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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左右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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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逃也似地缩回自己的床帘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背靠着墙壁，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谢淮那个拥抱太用力了，太奇怪了。两个男生抱成那样，像什么话？还有他那个眼神……像一头压抑太久，终于窥见猎物的猛兽。
林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虽然他看不懂谢淮那个眼神，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冷静！林深，冷静！”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是谢淮！是你兄弟！他只是……刚被他妈折磨完，太难受了！需要发泄一下！对，就是发泄！就像……就像马骁理输了球也会捶墙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你安慰他是对的！兄弟情谊！钢铁兄弟情！”
他反复默念着“兄弟情谊”这四个字，像念咒语一样，试图加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可谢淮埋首在他怀里的画面却异常顽固，在他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床帘外，一片安静。
林深竖起耳朵，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谢淮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刚才那场失控的拥抱从未发生。
这种诡异的寂静比刚才的拥抱更让林深坐立难安，他既不敢拉开帘子去看谢淮的状态，又控制不住地担心。
那家伙不会又缩回他那副冰冷的壳子里了吧？或者还在难过？
林深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卷发，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也顺便再确认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音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仿佛刚刚那个拥抱没有影响到他：“喂，谢淮！那个……下午第一节是制图课吧？你笔记借我抄抄呗？上节课那个装配图我没太搞懂。”
他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帘子外终于传来了回应。
“嗯。” 谢淮一贯的惜字如金。
紧接着，林深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然后是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本黑色笔记本，从床帘的缝隙里伸了进来，稳稳地放在林深床铺的边缘。
林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本递进来的笔记。
谢淮这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刚刚经历过情绪崩溃的样子，他甚至没提刚才拥抱的事，连一句“谢谢”或者尴尬的解释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如果他是谢淮，要么就该冷着脸彻底无视自己的要求，要么就该别扭地道个歉说刚才失态了。
现在这种若无其事的平静，反而让林深心里那点刚被压下去的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他迟疑地接过笔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隔着床帘用不经意的语气小声问：“你……你没事了吧？”
帘子外又沉默了几秒。
就在林深以为谢淮又要装死时，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回答仍然简短：“没事。”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情绪听起来还算正常。
林深终于松了口气，甩甩头，用力把脑子里那些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
他翻开谢淮的笔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复杂的装配图线上。
可那些线条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扭曲变幻，最终都变成了谢淮那双在他怀里亮起的眼眸，像火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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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制图课，气氛微妙。
林深刻意选了离谢淮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坐下，假装全神贯注地听课画图，然而他的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一遍又一遍地瞟向旁边。
谢淮坐姿挺拔，神情专注地看着讲台，仿佛全身心沉浸在学习中。
他看起来完全正常了，正常得让林深几乎要怀疑中午那场失控的拥抱，只是自己午睡做的一个荒诞的梦。
可当林深不小心把橡皮蹭掉在地上，滚到谢淮脚边时，谢淮的反应却让林深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林深刚想弯腰去捡，谢淮已经快他一步俯身，修长的手指轻松地捏起那块橡皮。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递给林深，或者只是放在他桌上，而是侧过身，眼神平静地看向林深，然后伸出手将橡皮稳稳地放进林深摊开的掌心。
他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林深的掌心皮肤，短暂的停留让林深掌心留下了他指尖微凉的触感。
林深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橡皮差点又掉下去。他慌忙低下头，耳朵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谢……谢谢。”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谢淮淡淡应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画图，好像刚才那个若有似无的触碰再平常不过。
林深低着头不敢看他，手里攥着橡皮，心里乱成一团。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为什么要用小指挠他掌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深感觉自己像只惊弓之鸟。
谢淮偶尔投过来的一瞥，都让他紧张得后背绷直。谢淮靠近他询问问题，近到林深都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也让林深害怕地想往旁边躲闪。
林深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有个小人儿在疯狂呐喊：不对劲！谢淮绝对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我们之前的距离有这么近吗？这距离太暧昧了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林深第一个收拾好东西冲出教室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可还没等他跑出教学楼，又被一个人拦下了。
“林深！”柳星舞笑着小跑过来，马尾辫在阳光下跳跃，脸颊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苹果。
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两杯包装漂亮的奶茶：“刚下课？请你喝奶茶！芋泥波波，三分糖，加椰果，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喜欢这个口味。”
林深看着递到眼前的奶茶，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啊？这，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
“拿着嘛！”柳星舞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杯塞进林深手里，尾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背。
靠！又来一个！这年头大家都喜欢用手指挠人痒痒吗？
她大胆的举动吓得林深立马后退一大步，把手背别在身后，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
柳星舞似乎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歪着头，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深，“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合唱帮了我大忙，效果超棒的，而且我以后还想请你多指教呢！”
林深的脸“腾”地红了，握着温热的奶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习惯性地往旁边瞟了一眼，谢淮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柳星舞顺着林深的目光也看到了谢淮，她大方地朝谢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注意力又完全回到林深身上。
“对了，林深。”她微微凑近一点，嗓音刻意放软了些，俏皮地对林深眨眨眼，“这周末市图书馆有个挺好的讲座，关于……嗯，关于大学生职业规划的。我一个人去听怪没意思的，你有空吗？陪我去听听？听完我请你吃晚饭，我知道一家超棒的日料店。”
这邀请直白得让林深脑子有点发懵。
讲座？日料？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约会？
林深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更烫了。
柳星舞漂亮，开朗又主动，在男生中人气极高，被这样的女生青睐，要说一点虚荣和窃喜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柳星舞在篝火旁对他笑的画面，还有她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可是……
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谢淮的方向，谢淮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那眼神看得林深心里莫名有点发寒。
“呃……周末啊……”林深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卷发，眼神飘忽，努力组织着拒绝的语言，“周末我……我可能要去青协活动，对！青协好像安排了去社区服务……具体时间还没定……所以可能……”
他的借口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柳星舞显然看穿了他的敷衍，但她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善解人意地笑笑：“没关系呀，等你确定了青协的时间告诉我嘛。讲座是下午三点，时间很灵活的，或者……下周也可以？反正讲座每周都有类似的。”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屏幕快要怼到林深鼻子底下：“来，先加个微信方便联系，你来扫我。”
林深被她的热情攻势打得节节败退，晕乎乎地掏出手机，在柳星舞期待的目光下，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了扫一扫。
“叮！”清脆的添加成功提示音响起。
“好啦！”柳星舞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对林深开心地摆摆手，“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等你有空告诉我，奶茶趁热喝！拜拜！”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般转身跑开了，留下林深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温热的奶茶，脸上红白交错，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好像……被迫答应了什么？
林深僵硬地转过身，发现谢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谢淮冷眼扫过林深手里那杯印着可爱图案的奶茶，扫过他脸上未褪的红晕，最后落在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屏幕上。
他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神深处仿佛有风暴在无声酝酿。
“讲座？”谢淮盯着他冷笑。
林深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急急忙忙地手机藏到身后，像个被抓包的孩子：“呃……她，她就是随口问问，我还没答应呢！我说了可能要去青协……”
他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谢淮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林深一眼，那眼神比那拥抱时的眼神更让林深心惊肉跳。
然后谢淮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步伐又快又急，仿佛要逃离什么。
“喂！谢淮！”林深想追上去解释，可看着谢淮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脚步又顿住了。
解释什么？他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和谢淮又不是那种关系！他凭什么要心虚？！
林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手里那杯烫手的奶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老天爷啊，他该怎么办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