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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热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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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识祁在医院待了一晚上。
血是止住了，人也差不多昏死过去，输完一瓶液体才在急诊床上醒过来。
护士认识他，对他额外关照，一直帮他留意针头和液体，还体贴地帮他拉上遮挡帘。
陆识祁坐起来找手机，正好护士进来，抢先一步从抽屉里拿给他，一边小声问：“陆先生感觉怎么样？伤口缝了两层，一共四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要不要报警？”
护士没说昨晚见到他时简直吓一跳，还以为综艺搬到医院里来录，而这个一向以笨蛋美人出现的人又在扮演什么倒霉角色。
但陆识祁自己跟医生说出血多是凝血功能不好的缘故，医生及时调整用药方案，护士才知道不是录节目。
总归是有点惨，护士才会以为他遭到袭击。
陆识祁点开手机，看到小海和安姐分别打了十几个电话和视频，但现在是凌晨五点，他放弃回电话的打算。
“谢谢你，不用报警，是我不小心磕的。”
护士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医生说伤口深可能会留疤，等伤口好了做个修复或者用点祛疤产品，不然上镜……”
陆识祁点点头表示知道。
其实明天就有拍摄，一个汽车推广，安姐说效果好的话后续也可能谈下代言。现在他有点不确定明天的拍摄还能不能进行。
护士交代几句出去，陆识祁重新躺下。流血太多让他头晕乏力，但想到萧睿说的解约，他又忍着难受爬起来翻手机里的银行账户。
两年前他一头热地缠着谢寄签约昭风，口口声声把合同说成卖身契，没想到一转眼他又要自掏腰包赎身。
前提是他有这个钱，但账户里的数字实实在在打了他一记耳光。
他没钱！
从大学开始就陆续工作，原本也是攒了一些的，只是和南星解约被沈伽那丫头敲了一竹杆，还美其名曰帮他存着，等需要的时候再给他。
违约赔钱是最基本的常识，陆识祁不觉得他还能找沈伽要回那笔钱。
这两年背靠昭风，谢寄对他可谓不薄，为他成立工作室，谈下的工作一点都不少，那个探险综艺拍到第四季，他是常驻嘉宾，收入不算少，再加上七七八八的电影，尽管都是镶边角色，但好歹都能顺利拿到钱。
只是这些钱没能安全地长久地留在账户里。
就连当初为了方便工作在滨城买的房子，也在几个月前紧急低价转手。
原本顶着明星光环应该过得不错的陆识祁，在无人知道的时候早成了穷光蛋。
所以和昭风解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识祁把手机丢开闭眼睡觉，天才微亮又陡然清醒，正好点滴打完，他拔下针头缴费离开。
回到昭风提供的高档公寓，看到赵小海竟在门口坐着，对方一见他吓得瞌睡都醒了。
赵小海把陆识祁的兜帽扯下来，看看他包着纱布的额头，又看满是斑驳血迹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七哥你你干嘛呢……”
陆识祁用指纹开门，问赵小海怎么在这里。
赵小海忍着暴躁：“你还问我，给你打一晚上电话都不接，安姐快把我骂死了，让我找你我能去哪里找，只好在这等……七哥你说你昨天好好的离开，怎么弄这一头伤？”
“我闲得没事去爬山，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小海跟在陆识祁后面，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你就胡扯吧，还爬山！昨天雨下了一天，你去哪爬山？南郊那片都封山了……”
陆识祁不跟赵小海打嘴仗，拿衣服去浴室洗澡，出来见他正在打电话，那头应该是薇薇安，他隔着老远问：“安姐，明天拍摄能不能帮我找个技术好点的化妆师？”
赵小海替他跟那头解释：“……七哥说他摔了一跤，额头受伤了，包着纱布……我没看到张口，拆开？拆开不好吧……好，那我等下跟他说。”
赵小海进卧室问陆识祁：“安姐问你伤口严不严重，拍摄要不要往后推几天？”
陆识祁仰面瘫在床里，回：“化妆师能盖住就别推。”
薇薇安答应给他安排，不免又责怪他做事不动脑子，他这张脸就是饭碗，怎么能把碗都砸了。
陆识祁不说话，赵小海拿手机去客厅继续说，大概也挨了批评，不服气地顶嘴几句就挂了。
过一会儿陆识祁自己手机响，薇薇安让他拍个伤口照片，他随手拍一张发过去，薇薇安回了一串省略号。
薇薇安刚四十岁，大学毕业就入圈带艺人，成绩斐然，两年前被谢寄请来带陆识祁，后来逐渐多带了几个新人，但对陆识祁还是略有不同，要求高归高，照顾也是真照顾。
薇薇安很快回复已经约好化妆师造型师，让陆识祁今天务必休息好，吃的也要注意，接着又推来几个剧本。
“上次跟你说的短剧，这几个近期都会开机，等你看完有意向就签合同。”
陆识祁大致看完剧本，知道是能挣钱还不需要等的项目，也就不在意它们是不是粗制滥造漏洞百出。
都接，接了才有钱解约。
下午陆识祁回昭风跟法务谈解约，不知道是不是萧睿提过，对方没有多问，给出的金额也不算过分，但就算这样他暂时也拿不出这笔钱。
初步谈好出来，正好碰到抱着文件从会议室出来的丽莎，陆识祁心头一跳，摘下墨镜往上迎才想起丽莎现在的老板已经不是谢寄，里面开会的肯定也不是他，又猝然停下。
丽莎有些意外：“陆先生？”
陆识祁故作轻松地走近：“啊这么巧！”
丽莎好笑：“这是公司，当然能碰到。陆先生怎么过来了，找赵总还是萧总？”
陆识祁将墨镜架回鼻梁：“我来谈点事。”顿了一下又问，“萧总今天在？”
“在。刚到，正在开会。”丽莎打量陆识祁，“他们大概一个小时结束，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陆识祁才不以为萧睿想见到他，急急忙忙下楼，赵小海的车就停在电梯口。
“我刚看到萧睿了，”赵小海语气不忿，“跟欠他钱似的。妈的，他到底多有钱啊，又换了一辆跑车。”
陆识祁已经看到萧睿的车，没有理会赵小海的抱怨，却说：“你姐今天在公司，正开会。”
赵小海咂嘴：“切，在就在啊，我又不找她。人家现在是老总，我算老几。”
“老二。”陆识祁笑。
“你才老二，不对，你是老七。”
陆识祁知道赵小海跟他姐他爸妈都不亲，只跟他师父亲，但他师父现在也顾不上他，于是笑笑：“苦命孩子。”
“别说我，你比我好多少？你爸……”
陆识祁瘫在后座，嬉笑着打断：“我俩都苦，去吃点甜的，我请你。”
他俩去吃火锅，赵小海不用上镜，吃得无所顾忌，陆识祁只能捡些青菜叶子还要过水，实在没滋没味。
“诶，你想不想换个人跟？”陆识祁突然问。
赵小海吃得满嘴油，愣了一下才含糊问：“什么意思？”
“你愿意的话，我帮你协调去跟别的艺人，女艺人也可以……”
赵小海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认真看了看陆识祁，问他：“你是不是要解约？下午去公司就是谈这个？为什么？”
好在他们是在包厢，赵小海的声音没有引起别人侧面，陆识祁坦然笑笑：“有这个想法。不过没这么快，我还要攒钱呢。”
“攒完你就不干了？不做明星了？”
陆识祁把清水里的青菜挑起来：“你看，当明星有什么好，肉不能吃，青菜还要过水……”
赵小海打断他：“得了吧，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长着这张脸做什么都容易，真让你像我以前那样去搬砖头，你就知道什么叫辛苦了。”
“我是当不了明星，当个明星助理我都觉得不错了，有钱挣还不累，天天看到的还都是俊男美女，起码养眼是不是。”
陆识祁嚼着没滋没味的青菜，拄着筷子笑，不置可否。
他想死，只是作为明星死掉，注定要比其他随便什么身份死掉要被讨论太多。
吃完饭回公寓，赵小海刚离开又来敲门，陆识祁顶着一张生无可恋地脸给他开门。
“怎么……”
“哥你快看微博。”赵小海大呼小叫，“你上热搜了。”
热搜怎么了，陆识祁上得还少吗？不过因为负面的多，他被骂得都有些麻木。
手机不在身上，赵小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陆识祁，一边愤愤地骂：“哪个神经病啊给你买这种热搜，到底想干嘛？”
热搜榜上挂着“陆识祁横穿马路”“陆识祁罔顾交通法规”“明星有没有特权”一大串，点进去照片和视频还很清晰。
赵小海昨天其实也骂过陆识祁，不过别人骂就不行：“昨天车塞成那样他们怎么不说，人还有三急呢，临时下车……”
陆识祁知道他替自己找补，不过就算三急也不能半路下车，这事还真没法洗。
他将手机还给赵小海，赶他回家：“不管了，骂就骂吧，又不少肉。记得明天早上来接我。”
“可你……”
“我怎么？放心，我今天不出门，也不看手机，他们骂过瘾就好了，以前不都这样，我又不会想不开。”
陆识祁说完关门，赵小海再敲也不理。
他就是想不开，哪个王八蛋跟他过不去，那照片视频一看就是故意蹲他的。
陆识祁想了想给薇薇安打电话，对方一直占线，他猜她应该知道这事已经忙开了。
事实上薇薇安正跟萧睿通电话，突如其来的黑热搜让她猝不及防，但陆识祁跟萧总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是知道的，肯定先探他的口风。
萧睿只有两个字：“不管。”
到底是他不管还是公司不管，薇薇安斗胆追问一句，萧睿却直接挂了电话。
陆识祁心烦意乱了一阵，过后就平静下来，预感这次可能不太好，以前那些譬如说他当众抽烟这样的热搜最多骂他没素质，今天这个倒是像要把他往封杀的方向推。
说没人搞他是不信的。
只是陆识祁想不起来得罪过谁，同行里他不算红，挡不着谁的道，至于那些品牌方，他一向也是本着合作愉快的原则维系着。
倒是想到一个人……
薇薇安却突然打来电话，陆识祁收敛心思接起来，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都看到了吧？昨天让你去明湖你不去，结果给我搞出这种事？陆识祁你说你想什么呢，半道下车是不是显得你很帅，连个帽子口罩都没戴……”
“我没觉得……”
“没觉得你突然横穿马路是怎么想的？有人在那边等你还是？陆识祁啊陆识祁，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还是要爱惜爱惜羽毛……”
陆识祁不再说话，等薇薇安发泄完才问她：“我想见个人，安姐你帮我约吧。”
薇薇安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说刘总？你怀疑是他？”
“昨天他的车跟了我一会儿。”
那个刘丛不止一次对陆识祁表示过好感，不惜搭上化妆品代言，但陆识祁昨天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他不爽做点什么并不奇怪。
薇薇安叹气说：“就算是他你能怎么样？别忘了代言合同已经签了，物料拍过阵子就会全线铺开。陆识祁，天价违约金你掂量掂量。”
陆识祁闭上眼睛，听到薇薇安又说：“明天的拍摄估计有点悬，推广丢了，后面代言也别想了。”
薇薇安没把话说完，但事实就是这样，不会有人傻到请一个交通法盲代言汽车。
陆识祁咬唇，无话可说。
许久薇薇安似乎于心不忍，提醒陆识祁：“那几个剧本你感觉怎么样？我的想法是你先从公众面前消失一阵子。”
“好。”陆识祁顺从道。
“不过，”薇薇安委婉地停顿一下，“也不是真没办法，不然你跟萧总说说……”
陆识祁果断拒绝：“我的错我自己承当。”
但他还是想得简单了点，以为过几天热度就会过去，但实际上他的热搜连日来都位居前列，连已经不做昭风老总的谢寄都知道了，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陆识祁半点不敢麻烦谢寄，更不敢经过他求助萧睿，信誓旦旦自己能解决才把人应付完，之后小叔来问他也是同一套说辞。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法做，只能硬生生熬到热度消减。
这期间所有工作都停摆，陆识祁白天黑夜都关在房间里，唯一的思维活动就是在立即去死和解约完再去死之间摇摆。
好在几天后陆识祁接到进组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