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通宵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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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少卿刚回到宿舍，外面就又下起了小雨。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回过头问：“导员来过了？”
依然是时许应答：“刚走。”
“哦。”闻少卿些许不自然地回答，挠了下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眼看快到九点，刚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收到条消息，闻少卿快速点开，看向屏幕上的字：
哥哥，今晚有点事，不能打了，移到明天吧。
发送人：元气小兔
问青：好的，没关系，明天你再叫我就行。
问青：方便问下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闻少卿就后悔了，立刻点了撤回，屏幕上却弹出另一条消息：
元气小兔：我的脚受伤惹QAQ，在医务室上药，回去要很晚了。
脚受伤?
闻少卿迟疑了一秒，摇摇头，打字到：那你多注意安全，今晚早点休息。
元气小兔：嗯嗯，好的，谢谢哥哥关心［笔芯］哥哥也早点休息。
问青：好。
关掉微信后，闻少卿登录了“淘气猫猫头”的号，打了几场排位，感觉自己今天手感欠佳，于是匆匆下线了。
到了十点多，他躺在床上，努力闭上眼清空大脑，可有些事却一直反复出现。
“我脱鞋陪你走。”
“啊啊啊啊！”闻少卿从床上弹起，狠狠揉了把头。
床下的陆久辞关切地问：“少卿你怎么了？”
闻少卿立刻恢复神情：“哦没事，做噩梦了。”
说完又躺回床上，侧身把头蒙在被子里，努力放平呼吸，却依然无法入睡。
辗转发策两个小时后，他认命了，又坐回了桌子前打游戏，一转眼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他揉了下发疼的双眼，关闭了寝室最后一抹亮，也躺在了床上，好累……
可是这么累，却依然无法入睡。
他刚感到有些困了，就被肚子的呼噜声叫了起来。
闻少卿辗转反侧，终于受不了从床上弹起，蹑手蹑脚地在宿舍找吃的，只翻到了一片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摸过手机，按亮屏幕：5：30。
腹部接连不断传来让人难受的声音，闻少卿最终还是认命了，洗漱好后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走出了门。
这个点的校园空无一人，清新的空气夹杂露水的潮湿向他奔涌，安静的世界，让他紧绷的心情感到一丝放松。
“起这么早？”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闻少卿浑身一抖，摸着心脏转过身喘着粗气说：“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身后的江应洵没回答，看着他的脸皱着眉问：“你通宵了？”
闻少卿心想：我去，这都能看出来，神人啊。
开口却说的是：“不，我是染上朋克了。”
说完他又感觉玩笑开得有些过，毕竟他和江应洵也算不上太熟，马上补问道：“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江应洵红着眼嘟嘴说：“脚太痛了，睡不着。”
闻少卿听后心里顿时生出一阵愧疚，声音也变温柔了很多：“这么疼?上药了没？”
“昨天晚上去过医务室了，但还是好痛啊。”
闻少卿撇着嘴站在原地，后背绷得更直了，他向来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而此刻的他，因为沉浸在愧疚中，连某种可能都忘得一干二净。
片刻后，他伸出手挠了下头，试探着说：“不然……一起吃早餐吧，听说二食堂的油条今天买一送一，我买送你。”
江应洵立刻笑着应答：“好啊。”
两盘发亮地油条端上了桌子，闻少卿看了一眼江应洵，说：“你是病号，你先吃。”
江应洵笑了下，把油条往闻少卿那边推了推，说：“你是老板，你先吃吧。”
“行吧，那我先。”说完闻少卿直接拿过一根油条。
但却没吃，而且放在牛奶里蘸了下，说：“给你安利一下我的独家秘方，油条蘸牛奶，好吃到发财。”
江应洵挑眉问：“真的吗？”
闻少卿嚼着油条的腮帮子鼓起，含糊地说：“当然了，不信你试试？”
“好。”江应洵直接拿起一根油条，蘸了闻少卿碗里的牛奶，燃放放在嘴里，“果然好吃到发财。”
闻少卿嚼着油条的嘴瞬间不动了，呆愣愣地看着他。
江应洵一脸无辜解释：“牛奶又没有买一送一。”
闻少卿这才咽下嘴里的油条，心想也是，他确实没买两份。
“那你就，也用这碗吧。”说完闻少卿把自己的牛奶往中间推了推，反正都是男生，喝同一碗奶也没什么。
直到江应洵喝干碗里的最后一滴牛奶，这场早餐才得以结束。
吃完饭后外面突然变得好闷，闻少卿有些喘不上来气，白云完全淹没在阴沉的天空里，大地染上灰暗。
江应洵说： “好像要下大暴雨了。”
“是啊。”今年南宁城虽然小雨不断，但暴雨一直没有，现在终于要来了。
闻少卿听到暴雨这个词后，心情就很低落，一路上没再说一句话，只是脚步越走越快，到了宿舍门口飞速说：“学长，我先走了。”
回到宿舍后，闻少卿躺在床上，这次居然罕见的睡着了。
但是这一觉，他却睡得不太好。暴雨掺杂回忆席卷他的梦境，让他恍然回到过去。
为了奖励14岁的少卿率队拿下青少年篮球赛冠军，孟青决定带他去电影院看少卿最爱的电影。
到了车上，孟青看见少卿脚上的新伤，忍不住说：“又受伤了吗？”
小少卿无所谓地说：“没事，训练擦破点皮，不碍事。”
孟青叹了口气却没说话，脑子里冒出小少卿第一次和她说要走体育时候的表情，眼里仿佛装满星星。
她实在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尽管她知道走这条路会容易受伤，却依然摸了摸少卿的头，温柔地说：“想做就去做吧。”
孟青笑着摸了摸少卿的头，说：“少卿，你记住，不论到多大，爸爸妈妈都是最爱你的人。”
小少卿发亮的眼睛挤满笑意，狠狠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妈妈。”
突然一个急刹车，头部传来的疼痛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孟青下意识搂住身边的少卿，轻声问：“卿卿，你没事吧？”
小少卿在妈妈怀里乖巧地摇了下头。
孟青这才转头询问：“怎么了？”
前面的闻建说：“妈的，突然下雨了，看不清路啊，要不回家得了？”
小少卿小声反驳：“不要，说好了今天要陪我去的。”
闻建不耐烦地说：“你没看见下雨吗，啊？”
孟青立刻劝阻道：“好了，就去一次吧。少卿最近真的很努力了，而且电影院在里面，下雨又不影响。”
闻少建长舒一口气，气鼓鼓的转过头继续开车去了。
随着“轰隆”一声雷响，雨越下越大，肆意拍打着车窗发出巨响。
少卿害怕得有些发抖，孟青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好了，马上就要到了卿卿，你如果累的话，就先睡一下吧。”
小少卿点点头，刚闭上眼，就听见一阵巨大的车铃声。
失去意识的刹那，有一滴雨落在了他脸上，流到他嘴边还有点酸苦。
只是车顶从未损坏，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眼泪的味道。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眩晕疼痛，浓重发臭的铁锈味侵入鼻腔，他忍不住咳了口气，却被嘴里的血腥味熏到。
再睁开眼时，他面前一片空白，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电影，而是住进了医院。
索性只是右腿骨折了，整体并无大碍。少卿只休养了一阵子就出院了，回到家后却没看见孟青。
小少卿不明所以，朝着低气压的闻建走过去，小声问：“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闻建突然浑身一僵，低声说：“她伤得有些重，过阵子再回来。”
可是转眼过了一周，依然不见孟青的踪影。
小少卿坐不住了，直接跑过去抱住闻建的腿哭喊：“爸爸你骗我，你不是说妈妈会回来吗？”
边说好一遍拿小拳头锤闻建的腿：“爸爸你骗人，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
“够了没！”闻建一脚踢开腿上的小少卿，怒吼道：“你妈回不来了，懂了吗！她死了，都是因为你，都怪你非要去看什么破电影！现在你满意了吗？啊！”
小少卿跪在地上捂着发痛的肚子，一阵耳鸣大脑嗡嗡作响。
“你妈死了……都是因为你”
这句话如梦魇一般，死死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呼吸，压的他心脏生疼。
“妈的，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晦气东西？自从有了你，我们家有一天好过吗！”闻建一边怒吼着，一边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闻少卿的体育梦和他的美满家庭，一起在那个雨夜被击了个粉碎，被冲刷得连渣都不剩。
闻少卿猛然睁开眼，在床上大喘着粗气，浑身止不住颤抖，冷汗从额头上掉个不停。
“阿嚏，阿嚏，阿嚏。”闻少卿连打两个喷嚏，总算是从梦魇中彻底脱离。
他感到有些冷，下床找了一个厚外套披在身上，一个人坐在阴暗的宿舍里。
这时他才发现已经下起大暴雨了，雨滴接连不断地撞击着玻璃窗，流下痛苦的眼泪。
闻少卿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摸出手机打算点个外卖，可手机却迟迟打不开，原来是没电关机了。
他连上充电器后等了五分钟，发现手机依然没亮，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走过去开了一下灯，果然没亮，应该是停电了。
闻少卿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伸出胳膊抱住了外套里的自己，却感不到温暖。
伸出手却只抓得到空气，耳边只能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脑海中不断被痛苦碎片挤满。
好孤独，好累，拜托来个人陪我下吧，是谁都可以。
“我靠，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差点没把我浇死。”陆久辞刚推开门就吵着说道，刚一回头就看见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闻少卿，放下雨伞问：“闻闻，你怎么了？”
突然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闻少卿才开口：“陆久辞。”
“嗯？”
闻少卿闷闷地说：“我饿了。”
陆久辞把自己刚买回来的麻辣烫放下桌子上，试探着说：“那我给你买饭?”
闻少卿摘下外套穿在身上，说：“一起去吧。”
陆久辞一把拉住门口闻少卿胳膊：“等等，拿伞。”
“忘了。”闻少卿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伞，只不过款式和江应洵那把一模一样，同样的素黑色。
一路上，陆久辞看出了闻少卿状态不对劲，偷瞄了他好几眼，往常的这个时候，闻少卿肯定会骂他有病了，但是今天却什么也没有，闻少卿只是目光空洞地往前走。
因为在这种天气出门，对闻少卿而言本身就是挑战。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快速加快的心跳和暴雨相互交织，闻少卿握着伞柄的手都在发抖，脚步也越来越飘，尽管在下雨，他还是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后悔出门了。
突然，一滴雨横向朝他脸飞来，闻少卿被刺激得一下睁不开眼。
他刚眯开眼，又有一滴雨飞向他的嘴角。
“陆！久！辞！”闻少卿看向身边人，恶狠狠地说，“你找抽呢？”
对方却似乎完全不害怕，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少卿你现在，真该照一下镜子。”
“你给我等着！”闻少卿走到路边积水的地方，捧了一大把水，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陆久辞慌了，立刻往旁边跑：“喂少卿，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至于这么狠吧。”
闻少卿赶紧追上去，运动鞋踩在水里，湿透的袜子粘在脚上，他却不觉得难受。
“你站住，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说完闻少卿直接一把扬起手中的水，可是水好像不太听话，一滴都没落在陆久辞脸上。
看清水击中了谁的时候，闻少卿不禁挺直了腰板：“江学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通宵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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