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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70章 轮回的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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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清大学，地下深层实验室。
惨白的无影灯将巨大的环形空间映照得如同手术室般冰冷。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冷却液、以及一种高频电子设备运转时特有的、如同蜂群嗡鸣般的低噪。巨大的弧形金属墙壁上，镶嵌着数十块闪烁着复杂数据流的全息屏幕，幽蓝色的光芒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流淌。房间中央，一座由高强度合金与特种玻璃构成的环形操作台，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操作台上方，悬浮着数台结构精密、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扫描探针阵列，探针尖端闪烁着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蓝光。
这里是沈砚主导的“古物能量场与非物质信息残留研究”核心实验室。此刻，实验室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所有非核心人员已被清退，厚重的防辐射合金门紧闭，只留下沈砚、吴琬卿，以及沈砚最信任的助手小杨（龙套）——一个戴着厚厚眼镜、沉默寡言的年轻研究员。
操作台中央，一个由高强度能量场束缚的透明力场球内，悬浮着那枚温润内敛、边缘圆融、表面流淌着水波般光泽的血玉符咒实体。符咒核心，那点米粒大小、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暗红光芒，在幽蓝的扫描光束映照下，显得愈发神秘而妖异。旁边，一个独立的密封容器内，盛放着那两半断裂的、缠绕着稀薄黑雾、核心光芒几乎熄灭的玉佩残片。玉佩残片死寂冰冷，与力场球中搏动的符咒形成鲜明对比。
沈砚站在主控台前。他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防静电实验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凝如水，专注地盯着面前悬浮的、不断刷新着瀑布流数据的全息屏幕。屏幕上，复杂的能量波形图、频谱分析、以及符咒内部微观结构的全息投影正在飞速变化。他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眼睑下的青痕未消，但那份属于学者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洞悉天机的锐利，却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
吴琬卿站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便于行动），墨发高束，脸上未施粉黛，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力场球中的符咒。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隔着衣料传来一阵阵温热的、如同共鸣般的悸动，与符咒核心的搏动隐隐呼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符咒深处，那股微弱却执着的、属于萧战灵魂碎片的……呼唤。
“能量场稳定。背景辐射屏蔽完成。非物质信息捕捉阵列预热完毕。”小杨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教授，可以开始了。”
沈砚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指令发出！
嗡——！！！
悬浮的扫描探针阵列瞬间启动！数道凝练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高能粒子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无声地穿透力场球壁，精准地聚焦在血玉符咒的核心区域！
嗤——！！！
符咒核心那点暗红光芒猛地一跳！如同受惊的心脏！光芒瞬间变得刺目！一股无形的、混合着冰冷与灼热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撞击在力场球壁上，发出细微的嗡鸣！
全息屏幕上，能量波形图剧烈震荡！频谱分析仪上，一个尖锐的、前所未有的能量峰陡然拔高！刺破了常规频谱的极限！
“能量读数异常飙升！峰值超过阈值300%！”小杨的声音带着惊骇，“核心区域检测到高密度、高活性非物质信息纠缠态！结构……结构无法解析！像是……一团……活着的……光？！”
“聚焦！放大核心区域！启动全息能量场重构！”沈砚的声音冷静如冰，手指如飞！
嗡——！！！
探针阵列功率提升！幽蓝光束更加凝练！如同实质般刺入符咒核心！
力场球内！血玉符咒猛地一震！核心那点暗红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恒星！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浓稠赤金色光芒！光芒之中！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金色光点凭空浮现！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光芒中疯狂旋转、碰撞、重组！
嗡——！！！
全息屏幕主画面猛地切换！一个由无数金色光点构成的、不断旋转、明灭的三维立体图像瞬间生成！图像中心，正是那团浓稠的赤金光芒！光芒周围，无数金色光点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急速旋转、拉伸、凝聚！最终——
形成了一幅清晰无比、由纯粹光粒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
星图之上！七颗璀璨的星辰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散发出冰冷而浩瀚的光芒！星辰之间，由光点构成的银色光带纵横交错！勾勒出复杂的运行轨迹！而在星图的核心区域！北斗七星环绕的中心！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刺目暗红光芒的光点，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动整个星图微微震颤！
“这……这是……”小杨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北斗七星……星图？！这……这怎么可能？！物质内部……怎么可能存储……动态星图？！”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镜片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星图核心那搏动的暗红光点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冷刺痛与灼热焚心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狠狠击中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光点中传递出的……熟悉到刻骨铭心的……灵魂波动！是……他自己！是萧战！是他残存的……魂魄碎片！
“继续！增强信息捕捉深度！尝试解析星图坐标！”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更快！
指令发出！探针阵列功率再次提升！幽蓝光束几乎化为实质！
嗡——！！！
星图猛地一震！核心暗红光点搏动加剧！赤金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整个星图开始加速旋转！无数金色光点疯狂闪烁、碰撞！星图的结构开始拉伸、变形！北斗七星的轨迹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星辰的位置发生微妙偏移！光点构成的银色光带扭曲、延伸！最终——
星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由纯粹光点构成的、巨大无比的、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三维地形图！
地图之上！山川起伏！河流蜿蜒！城池轮廓隐约可见！虽然细节模糊，但那独特的地形地貌！那如同巨龙般盘踞的巍峨山脉！那如同玉带般穿行其间的滔滔大河！那扼守险要关隘的巨大城池轮廓！
“雁门关！”吴琬卿失声低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地图中心！那座位于群山隘口、如同巨兽獠牙般矗立的巨大关城！那是她魂牵梦萦！是她与萧战并肩血战！也是他最终消散的地方！
地图并非静止！在雁门关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更加刺目暗红光芒的光点！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正在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传递出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急切的……呼唤！一股混合着悲伤、思念、以及……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守护意志的意念流！如同实质般穿透空间！狠狠冲击着吴琬卿和沈砚的灵魂！
“坐标锁定！”小杨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北纬39°54'，东经114°03'！海拔……等等！这……这是现代坐标！雁门关遗址！精确位置……关城遗址中心点！”
嗡——！！！
吴琬卿胸口的符文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赤金色的光芒仿佛要透体而出！与地图上雁门关位置那疯狂闪烁的暗红光点激烈共鸣！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能清晰地“听到”！那光点中传递出的……萧战的声音！破碎！微弱！却无比清晰！
“琬卿……来……”
“这里……有……东西……”
“等你……”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晃！他死死抓住操作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惨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布满血丝！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袭来！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闪现！雁门关城头的风雪！魔神咆哮的黑雾！噬魂枪撕裂身体的剧痛！还有……他最后扑向魔神胸口时……那嵌入魔心深处的……血玉碎片！以及……他消散前……将最后一丝精魂……注入符咒的……决绝！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实验服的后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图上那闪烁的光点！不仅仅是指引！更是……他灵魂深处……缺失的……最重要的一块拼图！是……他等待千年的……归宿！
“教授！吴队！能量场……能量场在崩溃！”小杨惊恐的嘶吼声响起！
嗡——！！！轰——！！！
力场球内！血玉符咒核心的赤金光芒猛地向内坍缩！随即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然炸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撞在力场球壁上！坚固的力场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能量裂纹！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全息屏幕瞬间黑屏！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能量过载！力场屏障即将失效！紧急切断！”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猛地按下紧急制动按钮！
嗡鸣声戛然而止！探针阵列瞬间熄灭！力场球的光芒迅速黯淡！符咒核心的赤金光芒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余下那点微弱的暗红光芒，依旧在符咒深处，如同呼吸般，微弱却坚定地搏动着。地图影像彻底消失。
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警报解除后低沉的蜂鸣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教授……这……这……”小杨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语无伦次，“那地图……那坐标……还有……那……那光点……它……它好像在……说话？！”
沈砚缓缓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剧痛的眉心。镜片后的眼眸，褪去了学者的冷静，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远航者终于看到灯塔般的……释然。他看向吴琬卿。
吴琬卿依旧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她胸口的符文印记灼热未消，传递着与符咒核心那微弱搏动一致的悸动。她的目光，穿透了冰冷的实验室，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死死锁定在虚空中的某个方向——雁门关的方向。
“沈教授……”小杨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恐惧，“这……这太……不科学了……我们……要不要……上报……”
“不。”沈砚重新戴上眼镜，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数据……最高权限加密。今天……你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
“没有可是。”沈砚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这件事……超出常规科学的范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记住你的保密协议。”
小杨张了张嘴，看着沈砚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冰冷威压的眼神，最终颓然低下头：“是……教授……”
沈砚不再看他。他走到操作台前，极其小心地关闭力场球，取出那枚温热的血玉符咒。符咒入手冰凉，核心那点微弱的暗红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他走到吴琬卿面前。
两人目光再次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前世血火，今生谜团，轮回因果，在这一刻，被那幅指向雁门关的地图，彻底串联。
沈砚将符咒轻轻放在吴琬卿摊开的掌心。冰冷的玉石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核心那点微光极其微弱地……跳跃了一下。
“琬卿……”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再是沈教授，而是那个跨越了千年的灵魂在呼唤，“我们……”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实验室冰冷的墙壁，望向北方那片被铅云笼罩的天空，也望向……那个深埋在灵魂深处的、风雪呼啸的关城。
“去……雁门关吧……”
“那里……”
“有很重要的东西……”
“在……等我们……”
吴琬卿紧紧握住掌心的符咒。冰冷的触感与核心那微弱的搏动，如同萧战冰凉的手指与她交握。她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如同冰雪初融般的、带着无尽悲伤与……坚定希望的微笑。
“好。”
“我们……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