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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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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阳光静静地洒满病房，空气中弥漫着药油的辛辣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的张力。
顾琛站在床边，看着顾屿依旧背对着他、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没有再看顾屿一眼，径直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病床上，顾屿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时光悄然流转，距离那场事件已过去月余。
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镀上一层暖金色。
顾琛坐在办公桌后，正审阅着一份并购案文件，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划过。
内线电话响起，齐司明的声音传来：“顾总，二少爷今天下午三点出院，需要安排车去接吗？”
顾琛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窗外明净的天空上，片刻后，才淡淡道：“不用。他自己会安排。”
“是。”齐司明应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琛却没有立刻重新投入工作。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这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去医院，有时是白天匆匆一面，有时是晚上在病房外站一会儿。
两人之间的对话寥寥无几，大多是关于伤势恢复的简单问答，气氛始终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僵硬。
他知道顾屿今天出院。
一切似乎都将回到正轨。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
傍晚，某顶级品牌举办的慈善晚宴现场。
顾屿穿着一身墨蓝色礼服，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地与上前寒暄的导演、制片人、品牌方代表交谈。
举止优雅，谈吐得体，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疏离而迷人的光彩，仿佛一个月前那个在医院里苍白脆弱、失控嘶吼的人只是幻觉。
他是天生的演员，无论是在镜头前，还是在生活中。
“顾老师，恭喜出院！气色看起来真好！”一位相熟的女星笑着举杯。
“谢谢关心，已经没事了。”顾屿与她轻轻碰杯，笑容无懈可击，眼底却是一片沉静的深海，不起波澜。
“屿哥！”楚木穿过人群，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李导在那边，想跟你聊聊新戏的事，还有……顾总也来了，在二楼休息区。”
顾屿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笑容不变，对楚木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先去跟李导打个招呼。”
他走向李导所在的方向，与这位业内有名的导演相谈甚欢，仿佛完全没听到楚木后半句话。
晚宴进行到一半，顾屿以需要透口气为由，摆脱了周围的人群，走向连接露天阳台的玻璃门。
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些许宴会厅内的燥热与喧嚣。
阳台很宽敞，只有零星几个人，他走到栏杆边，望着脚下城市璀璨的灯火，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顾屿没有回头，便以知道是谁，那股熟悉而冷冽的雪松气息，即使混杂在夜风和远处的喧嚣中，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精准地捕捉到。
顾琛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脚下的夜景。
他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冷硬。
“外面风大，刚好没多久，别着凉。”顾琛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句例行公事的关怀。
顾屿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酒杯里晃动的金色液体，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弧度：“劳烦哥费心了，我很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晚风掠过耳畔的细微声响。
“新戏谈得怎么样？”顾琛换了个话题，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还在看本子，李导那边意向不错。”顾屿回答得简短。
又是一阵沉默。
顾琛似乎想说什么，侧过头，目光落在顾屿被礼服高领遮掩的脖颈处，那里，一道极浅的粉色疤痕边缘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微暗，想起了医院里那片刺目的淤青和腺体上新旧交错的伤痕。
“背上的伤……都好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
顾屿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想到顾琛会主动提起这个。
“嗯，好了。”他回答得很快，几乎带着一种急于结束话题的仓促。
“那就好。”顾琛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夜景，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以后……小心点。”
这句看似平常的嘱咐，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顾屿心上。
他转过头，看向顾琛冷峻的侧脸，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哥哥？还是……顾总？”
顾琛身形微顿，缓缓转过头，对上了顾屿那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有区别吗？”顾琛反问道。
“有！”顾屿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如果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我收到了，谢谢。如果是顾总对旗下艺人的关照，那不必了，我的经纪人会处理好一切。”
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痛。
他放下空杯，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有点窒息的地方。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手腕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顾屿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顾琛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顾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终于不再是全然的冰冷和平静，而是翻涌着一种复杂的、压抑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怒气”的东西。
“顾屿，”顾琛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顾屿看着他眼中罕见的波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