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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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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没法反驳，至少在那一刻，他混乱了，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心动，应该就是心动吧，不然他不会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他，十八岁的沈迟，对小他四岁的，远未成年的弟弟动了心，还不知廉耻地偷亲人家。
还有沈易知和江维远——他们俩的事他是真不知道，他也不清楚江厌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思维混乱，他想说江厌胡说八道，但他知道，这一定的真的，起码他不纯粹的心思是真的。
于是他落荒而逃，把第一志愿由沁大改为远在南方的汐大，编了个和朋友毕业旅游的借口，第二天就出发去了汐岸。
这一去就是四年。
这四年，沈易知早已和他坦白，他总觉得沈迟走和自己有关，但他没问，沈迟也就没说。
他曾在通话中提起江厌，谁知沈迟竟十分抗拒，让他不要再说，沈易知心细如发，知道两人因此闹了矛盾，之后就再也没提过。
直到前两年，江厌突然问沈易知，沈迟报了哪所大学，那时他已经好久没和沈易知联系了。
沈易知记得他俩的嫌隙，没敢直接告诉江厌，先偷偷问了沈迟，沈迟让他告诉江厌自己在沁大，之后江厌就再没来找过他。
——思绪回笼，照他过去和江厌的关系，他被骚扰了沈迟不可能不知道，非要用这理由，那骚扰江厌的人就只可能是他沈迟。
他脸红了红，觉得心虚。
那还能是为什么呢？
天生的讨厌？
也不能吧，不然怎么对他下得去嘴。
沈迟脸又一红。
江厌瞟了他一眼，觉得好笑：“你一个人脸红什么？”
这下沈迟的脸彻底红透了，他佯装生气道：“你还没回答我。”
江厌冷了神色，沉默一会儿，突然说：“要我接受也可以啊。”
沈迟眼神一亮，看向他：“是吗？”
“当然，”他转过头来，靠在栏杆上，托着下巴懒懒看过去，“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什么？”沈迟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叫我和你在一起。”
“就字面意思，像你爸和我爸一样，在一起。”
江厌浅浅笑着，似乎说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然呢，你真想和我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吗？”江厌揪了片盆栽里的叶子，接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们俩在一起，你和我做真兄弟。”
江厌嗤笑一声嘲讽道：“沈迟，你不觉得自己在天方夜谭吗。”
沈迟抿抿唇没说话，他的心思已经被看透。
“你想让我接受他们，那就和我在一起，你不是说会永远陪着我吗，这样正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要么就别总晃过来提醒我那两个男人的事，想和我做兄弟？不可能。”
沈迟觉得他不可理喻，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搪塞他，不能接受就说不能接受，理由他也不问了不行吗，说什么在一起在一起，简直胡闹。
“你还没长大吗江厌，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是我在闹吗，如果你是我，你未必比我做得更好。”
“难道我和你面临的不是一样的事情吗？”
不都是自己爸爸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吗？
江厌盯着远处的学校，因为放假的缘故，平日喧闹的校园变得异常安静。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你永远不要知道了。”
沈迟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他不懂，如果保守秘密的人打定主意不说的话，又怎么让别人自己去懂呢？
于是他理所当然道：“你告诉我我就懂了。”
江厌像是打定主意不回答，沈迟无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那所学校他再熟悉不过，其实昨晚开车往这边走时他就认出来了，这间公寓就在一中附近。
他不知道江厌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买的这间公寓，但他大概猜得到买它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躲开江维远。
沈迟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想找个理由先离开，给彼此一点思考的空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厌却突然开口：“还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吗，一中寄宿制，你一周只回家两天。”
这话头起得莫名，沈迟只点了点头，说：“记得，怎么了吗？”
“你很开心吧，高中交了很多朋友，学校附近有很多好吃的，你每周回来都会和我分享。”
这倒是真的，沈迟还是点头。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江厌扭过头来问他，嘴角轻轻勾着，眼睛里却看不见笑意。
沈迟疑惑地回视他。
“我一点都不开心，”江厌说，“我第一次恨自己太小，我想，为什么我没有早出生四年，这样说不定能和你一起上学，就不用一周只见两天了。”
“但我还是表现得很开心，尤其是你和我讲那些趣事的时候，我想，要是我住在一中附近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去见你。”
沈迟愣在原地，他一直清楚过去江厌对他依赖，但他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突然想起每周去上学时，一向喜欢赖床的小孩早早起来守在门口送他的身影，他总是笑着和自己挥手，说哥哥放假要早点回家。
那时他和江厌朝夕相处，江厌几乎住在他家，后来江维远索性连阿姨都不请了，直接把钱打到沈易知那里，沈易知不收，他就每月送许多东西来，买礼物都买双份，江厌沈迟一人一份。
“所以我买了这间公寓，不是为了躲谁，是为了见你，虽然你已经不在一中了。”
“我不想我的过去都是遗憾，我想尽力弥补，虽然已经晚了。”
“而且沈迟，”江厌还是盯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恨你？”
沈迟看着他喃喃道：“因为我……”
“还想说因为你亲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江厌浅笑道，“我恨你只是因为你丢下我，像我妈一样。”
“说好会一直陪着我，最后却还是走了。”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我胡闹吗？”
沈迟被问得猝不及防，过了很久才说：“江厌，你只是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把依赖和亲情当□□，沈迟觉得这是他从小缺少关心和目睹妈妈死亡带来的心理创伤，所以只要感受到一点关怀就想牢牢抓住，并把这种执念当做喜欢。
江厌睁大眼睛，声音陡然变高：“你是想说我缺爱吗？你想说别人随便给点关心我就会像狗一样跟着打转是吗？沈迟，是你不敢承认还是我分不清？”
沈迟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江厌打断他，“你知道你就是……你走吧沈迟，我想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沈迟还想解释，江厌已经出了阳台，走进对面书房关了门。
再待也不是办法，沈迟叹了口气，想着跟江厌打个招呼再走，结果站在门口犹豫半天也没敲下手，最后换了衣服一声不吭回了沁芳小区。
回去后沈迟和沈易知简单说了情况，告诉他江厌自己有间公寓，不用过多担心，沈易知见他心不在焉，知道江厌没事后就不再多问。
“对了爸，”沈迟进屋前突然问，“你那天晚上想说什么？”
“哪天晚上，”沈易知作思考状，随后恍然大悟道，“你说那天啊，就是以前的一些琐事，不重要。”
见他现在不想提这事儿，沈迟点点头“哦”了一声进屋了。
从那天不欢而散后，江厌就又没了音讯，沈迟每每点开聊天框想主动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郁闷地摁灭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
假期眼见就要结束，沈迟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句“什么时候返校，票买好了吗”。
对方半天才说“已经到学校了”。
沈迟皱了皱眉，回了个“好”，随后退出界面买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随后想了想，又打开外卖界面，下单了几款晕机药。
走之前沈易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他打电话，沈迟连连点头。
他站在安检口朝眼眶微红的沈易知摆手道别，罢了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江维远，犹豫了片刻说：“江叔再见。”
江维远受宠若惊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回应道：“好……好，小池再见！”
沈迟勾勾唇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他心里复杂，因为沈易知的缘故试着接纳江维远，又纠结于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不尽责，但他到底还是心软。
沈迟这个假算是实打实地休息了十天，过于放肆的结果就是又得“赶工”。
下飞机没多久，师姐就在群里喊着紧急开会。到研讨室后，李导先在前嘱咐几句“假期结束诸位该收收心”，随后坐到下面让师姐上去汇报前段时间的学术交流情况。
无非是一些对活动的官方赞美，情况简介以及感想。
组会最后，李导上来通知了十月下旬的学术会议，这次活动开在南城，李导根据研究方向定了四个参加的人选，其中就有沈迟。
事情通知完，李导立刻散了会，老头儿看着不太开心，出门的时候嘴角还绷着。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没动弹，等老师走远了，刚刚讲话的师姐才说，她的论文被剽窃了，就在刚结束的报告活动期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