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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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践行宴的地点，定在一家格调很高的西餐厅。
餐厅在市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A市最璀璨的夜景。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河，远处是鳞次栉比的万家灯火，星光与霓虹交相辉映，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般的美感。
孟听晚到的时候，蒋凡已经到了。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儒雅。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和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看到孟听晚，他立刻起身，为她拉开了椅子，动作绅士而周到。
“谢谢。”孟听晚在他对面坐下，心里有些莫名的局促。
今晚的蒋凡，和她印象中那个总是穿着休闲装、笑容温和的学长，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身上，多了一种属于成年男人的、成熟而从容的气场。
“喜欢这里的环境吗？”蒋凡为她倒了一杯柠檬水，笑着问。
“很漂亮。”孟听晚由衷地赞叹。
“我猜你就会喜欢。”蒋凡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笑意。
晚餐的氛围很好。
蒋凡没有再提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而是和她聊起了他即将开始的留学生活。他聊他在伦敦租的公寓，聊他未来的导师和研究方向，也聊他对那个陌生国度的好奇与期待。
他是一个很好的讲述者，总能把一些枯燥的事情，说得生动有趣。孟听晚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心里那点最初的局促感，也渐渐地，消散了。
主菜过后，侍者端上了精致的甜品。
蒋凡看着孟听晚，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桌上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轻轻地，推到了她面前。
“送给你的。”他说。
孟听晚愣住了。“学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蒋凡笑了笑，示意她打开，“就当是……临别礼物。”
孟听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的，是一支很漂亮的、银色的钢笔。笔身的设计很简约，上面刻着一圈细细的、鸢尾花的浮雕，低调而精致。
“这是……”
“我一个在设计公司的朋友，他们工作室出的限量款。”蒋凡解释道，“我知道你喜欢画画，也喜欢写东西。我想，它应该很适合你。”
孟听晚看着那支钢笔，心里，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滋味。
她不得不承认，蒋凡真的是一个非常体贴、也非常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他送的礼物，永远那么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过分贵重而让人有压力，又充满了巧思和诚意。
如果，她先遇到的人，是他，而不是周聿安。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人生，没有如果。
“谢谢你，学长。”孟听晚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这支笔，我很喜欢。”
“还有，”她顿了顿，抬起眼，迎着他温和的目光，继续说道，“也谢谢你，这半年来，对我所有的照顾。”
“祝你，前程似锦，一路顺风。”
她举起面前的柠檬水杯，代替酒，敬了他一下。
这是她能给他的、最真诚的、也最体面的回答。
蒋凡看着她清澈而坦然的眼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为了一抹夹杂着无奈和释然的苦笑。
他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和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这顿饭，在一种微妙而友好的氛围里，画上了句号。
从餐厅出来，蒋凡坚持要送她回学校。
车子行驶在璀璨的夜色里。车里，谁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宿舍楼下，孟听晚解开安全带，正准备道别，蒋凡却突然开口，问了她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
“听晚，”他看着前方，声音很轻，“如果……我是说如果，周聿安现在回来了，回来找你。你……还会回头吗？”
孟听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没想到，在他即将离开的最后时刻，他还在意的，依然是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以为，蒋凡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会了。”
她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学长，你知道吗？”她转过头，看着窗外那棵熟悉的、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默的香樟树，轻声说，“有些感情，就像一件毛衣。织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翼翼，充满了期待。可一旦脱线了，就只会越拉越长，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更何况，那件毛衣，从一开始，就织错了花样。”
蒋凡听完，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只是侧过头，看着她，眼底是她看不太懂的、复杂的情绪。
“……我明白了。”
他说，“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孟听晚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宿舍楼。
她不知道的是，那辆黑色的奥迪，在楼下，静静地，停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宿舍的窗户，亮起了灯，才缓缓地，驶离。
……
德国，慕尼黑。
当地时间，下午四点。
周聿安刚结束了一场长达六个小时的组会。他走出研究所的大楼，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自从那天，发现自己被孟听晚拉黑了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不敢。
他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被她，彻底地，从微信列表里，也删除出去。
那是他与她之间，仅剩的、最后一丝脆弱的联系了。
他只能像一个卑微的、见不得光的偷窥者，每天，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她那条三天前的朋友圈。
他甚至，已经能背出，那幅画的每一个细节，和那句“夏天，到了”的每一个笔画。
他点开微信，习惯性地，准备再次进入那个熟悉的页面。
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头像，突然跳了出来，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是赵静。
【赵静：周聿安，你现在有空吗？】
周聿安的心，猛地一紧。赵静是孟听晚的室友，她突然找自己，难道是……
他几乎是立刻，就回了过去。
【周聿安：有。】
【周聿安：是孟听晚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冷。
赵静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赵静：她没事，你别紧张。】
【赵静：我只是，想跟你说件事。但是，我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冷静一点。】
周聿安看着那行字，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周聿安：你说。】
对话框的顶部，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那几个字，跳动了很久很久。
久到周聿安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窒息而死掉了。
赵静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而照片的主角，是孟听晚，和蒋凡。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桌上，放着红酒和精致的餐点。蒋凡正微笑着，看着孟听晚。而孟听晚，也正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一个打开的、小小的丝绒盒子。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刁钻，像是从邻桌偷拍的。
但画面的内容，却清晰得，让人无法辩驳。
周聿安看着那张照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僵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赵静的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赵静：这是我一个在餐厅兼职的朋友，刚才发给我的。】
【赵静：周聿安，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应该知道。】
【赵静：蒋凡学长，今晚，跟听晚告白了。】
【赵静：看样子，听晚……好像，是答应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