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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凛冬萧肃 ...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手机里的机械女声传出来后又自动挂断。

      “草,这电话怎么打来的这么快?”唐明看着手机上的“弟夫”二字,瞬间头皮发麻,吓得将手机都丢了出去。

      旁边路过一个热心的小女孩,将手机捡起来递给他,“大哥哥,你的手机掉了。”

      见唐明脸色发白,小女孩的家长问道:“你还好吧?”

      “哦,我没事儿,谢谢你啊,小朋友。”唐明像接过烫手山芋一样,两指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立马塞进衣兜里。

      还没等他缓过来,电话又打了过来。大有些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意味。

      虽然自己答应了江槐序不告诉林明烛他出车祸的消息,但林明烛现在不仅是江槐序的另一半,还是自己的老板,而且江槐序只说不要告诉林明烛,这电话可不是自己主动打过去的,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后续需要家人签名,自己在这儿也不顶用啊。这么想着,唐明接通了电话。

      林明烛焦急地说:“喂,唐明,江槐序在哪儿?”

      “哦,老板,槐序和我在商场喝咖啡呢。”唐明拿出当初忽悠江槐序进娱乐圈的演技,战战兢兢地表演着。

      “在哪个咖啡馆?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林明烛一副下一秒就要看见江槐序站到他面前的语气,唐明打起了怀柔政策,和林明烛套着近乎,“哥,槐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玩好了就回去了啊。”

      “那你让他接下电话,我找他有点事儿。”

      “那什么,哥,槐序他上厕所去了,等下……”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唐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明烛打断了。

      林明烛耐着性子说:“按照他现在的火热程度,正中午在咖啡店里喝咖啡,唐明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

      “……”

      “我已经看见新闻了。”

      自从自己是零星娱乐幕后老板的身份被江槐序知道后,他的工作都在公司里处理。刚才他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从手边拿水杯的时候,碰到了鼠标,不小心碰到了浏览器的页面,首页上题为“闹市惊现碰碰车?”下赫然出现了江槐序早上开出门的那辆车。

      “我有点儿担心,新闻上说车子都撞变型了,还险些失火。”

      听着林明烛有些脆弱的语气,唐明有些于心不忍,“哥,那新闻能有几分真?不搞些噱头哪有人看呢,咱也算是半个传媒人,怎么……”

      唐明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居然隔着电话线听见了平常冷冷清清的林明烛喉间哽咽的声音。“好了好了哥,我告诉你,在市第二医院,住院部305室。”

      一股脑说完后,唐明一拍脑袋,心想怎么就给说出来了。他看着手机,通话界面显示还未挂断,赶忙补充道:“哥,你别和槐序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还有槐序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别紧张,你开车慢点儿啊。”

      “谢谢你,唐明。”

      挂断电话后,唐明火速点了几个江槐序爱吃的东西,然后又去外面买了鲜榨橙汁。急哄哄地拎着食物去到江槐序的病房。

      江槐序一醒来就看见站在病床前的唐明,一脸的汗,活像是被欠债的人追着一口气跑了五公里的样子。迟疑地问:“没事儿吧?”

      唐明决定先礼后兵,他先将食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没事儿,外面太阳大,热的。”然后又贴心地将吸管插入果汁中,把筷子从包装袋里拿出来,掰开,塞进江槐序手里。“你还没吃饭吧?快吃吧。”

      看着唐明这副别扭样,江槐序说:“唐明,你说实话,是不是林明烛要来了?”

      唐明正把收拾好的垃圾放在地上,在往旁边的椅子处走,还没坐下呢,就听见江槐序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给说出来了,下意识地问了句:“草,槐序,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槐序没着急开口,只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食物。

      “哎呀,还是怪我平常太懒了,稍微对你好一点儿,你就怀疑有鬼。”

      江槐序有些无奈地说:“破绽在于你点的菜是辣的,不是心虚到没时间思考还能是什么?”

      唐明这才发现,自己慌乱间是按照江槐序平常的口味点的这餐饭。除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外,其余的全都是辣菜,完全没想起来他现在在医院住着,得饮食清淡。尴尬地把外卖盒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又一个个把桌子上的菜盖起来。“对不起啊,槐序,我不是故意的。我看林明烛都快要哭了,没忍心就告诉他了。”

      听到这话,江槐序拿着筷子的手垂了下来,放到了床单上。“医生说我的左手怎么样了。”

      江槐序从急救室出来,就被推去拍了片子,到现在手还是没有什么知觉。

      “哦对,忘和你说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儿。说当时应该是被压迫到了痛感神经,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

      江槐序叹了口气,“完了,唐明。”

      都没事儿了,说什么完了?唐明以为江槐序是发烧烧糊涂了,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果然很烫,侧身就要按病房里的呼叫铃。

      “草,你的手怎么这么烫,外面有这么热吗?”江槐序一把挥开唐明的手。

      唐明讪讪地将手心贴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好像更烫了……“外面确实挺热的,37℃呢。”说完,还若有其事地拿手扇了扇,“不是,槐序,你脑袋没问题,怎么说完了?”

      江槐序还没体验过37℃的傍晚呢。不过他也无心去计较了,心如死灰般地望着天花板,神色恹恹地说:“因为林明烛马上要来了……”

      唐明破窗进入车内前,江槐序使劲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却发现动不了,一点知觉都没有,他怕自己的手臂坏死掉了,所以和唐明说不要告诉林明烛。

      但林明烛最讨厌的就是被隐瞒,等他来了一定会生气。

      林明烛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江槐序正躺在床上拿着吸管喝水。

      看着江槐序脸上的擦伤还有额角的纱布,林明烛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哽咽地说:“才一会儿没见,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林明烛,你来啦。”江槐序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不动还好,一动就像极了摔倒的小朋友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手脚无力又做不到的样子,偏偏还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儿,不疼的。”

      那笑容刺痛了林明烛,他低着头,眼眶里蓄满的眼泪跟不受控制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来之前想要问江槐序出了车祸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念头被打的一点儿不剩。

      林明烛的哭泣明明是无声的,他站在将将能看见江槐序的地方,还低着头。泪水从鞋面儿上拐了个弯才滑落到地面,本该是寂静的,但江槐序就是清晰地听见了眼泪砸到心底的声音,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你别哭啊,林明烛。”

      他不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些天锻炼积攒的力气在听见泪水落地声的一刻,都散尽。他侧着头,看向窗外夕阳西沉的天,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你别哭了好嘛,我给你擦不了眼泪。”

      林明烛憋着气,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憋炸了,心脏也因憋气而剧烈跳动着,下一秒就像要碎掉了一般。眼眶生疼,更想哭了。但却不能哭,因为说不能给他擦眼泪的人,现在更疼。

      林明烛没敢开口说自己没哭,毕竟喑哑的声音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走到病床前,将带的食盒放在小桌板上。

      桌面上的一碗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一盒只少了一个角的米饭,冰凉的连一点儿热气都没有冒,昭示着病床上的人没能也没有好好吃饭。林明烛感觉自己的脑神经在突突的跳着,头疼的有点儿厉害,眼不见为净地将那“病因”给收了起来。

      收拾好餐桌后,他说:“宝贝,吃饭好吗?”

      江槐序声音翁翁地说:“你吃吧,我吃不下。”

      林明烛走到江槐序脚边,看见晶莹的泪水无声地落了江槐序满脸,而他却像是毫无所知一样,张着大大的眼睛平静地望向窗外。

      走到窗边,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将玻璃窗擦拭的纤尘不染,说:“阿序,今天的晚霞很好看,等你好一些,我们再换个交通方式出去看。”

      “我做了点儿汤,着急来看你,所以煮的时间有点短,也不知道好不好喝。等太阳下山,你帮我尝一尝好吗?”说完,林明烛轻轻拉开门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唐明怕自家老板问起那一盘西红柿汤的事情,因为如果他问起,唐明不知道是承认他只买了这一个菜,还是说自己脑子一抽买的都是辣菜,哪种回答能让他死的慢一点。所以赶走林明烛来之前,没骨气地离开了病房。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确定了下江槐序的情况,这会儿正在外面,拿着烟盒在门外转悠,刚转身就看见林明烛走了出来。

      “哥,要来一根吗?”唐明嘴跑在脑子前,脱口而出了一句没脑子的话。

      “不用,我不抽烟。”

      见林明烛收回看向自己手上烟盒的视线,唐明才像是回过魂儿一样,动作迅速地把烟收了起来。“哥,医生说了,槐序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挫伤有点儿多,得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留院观察一下。”

      唐明带着林明烛往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走,“哥,你要和医生谈谈吗?她这会儿应该还在里面。”

      “好,麻烦你了唐明。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哥,你客气了。槐序是我的朋友,再说如果不是我约在那个咖啡厅,可能还不会出这种事儿。”

      “别这么说,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

      听林明烛这么说,唐明莫名觉得可能真不是一起简单的酒驾撞人事件。“是有什么线索吗?槐序这么多年在圈内没交恶,炒的CP也都是双方合作互利共赢的事情,除了之前的撬他门锁的事件外,我记得没发生过什么情节恶劣的事情。难不成是撬他门锁的人在搞鬼?可他们两个还没成年,有这么大的胆子买凶伤人吗?”

      撬锁事件发生后,林明烛让何枫去查了下两人的底细,其中一位确实只有学生这一重身份,而另一个虽有隐藏身份,却也不是亡命之徒。“目前还不清楚,警察来做过笔录了吗?”

      “槐序昏迷的时候,我录过了,警察说晚些时候再来找他询问相关的情况。”

      “好,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林明烛敲了敲门,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想了想又说了句,“未知的事情会走向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知道,所以不要介怀。他也会担心的。”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刻,唐明似乎明白了看起来不通情爱的江槐序为什么会喜欢上林明烛。

      怕江槐序在休息,唐明给他发了一条:“我先走了,林明烛是个好男人”的消息后,转身离开了。

      夕阳落下,天边金色的余晖也消失不见的时候,林明烛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将小桌板上的饭、菜和汤盒打开,饭香味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房间内。

      “宝贝,吃饭好吗?”

      江槐序睁开眼,看着面色平静的林明烛,用鼻音回了一句,“嗯。”

      林明烛将桌板往前推了推,把床摇起来一点,轻轻扶着江槐序的肩膀在他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宝贝,你以前有部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戏份?”

      林明烛说的是他之前演的一部狗血俗套的爱情剧,江槐序有些不忍想起那敷衍的造型,说:“有点儿忘记了。”

      “我现在觉得那个角色的造型看起来挺好的。”至少松松垮垮的纱布下是假的血浆,而不是清晰可见的真实血肉。林明烛自顾自地说完后,拿着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两下,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江槐序嘴边。

      江槐序喝完,朝林明烛伸出右手,说:“林明烛,我可以自己喝的。”

      林明烛顺势握了上去,“宝贝,我喂你喝,给我一个释放情绪的出口好吗?”

      听他这么说,江槐序瞳孔瑟缩了下,将林明烛的手握紧了些,“再来一口,很好喝。”

      林明烛又舀了一勺子,吹了吹。

      江槐序说:“不烫了。”

      林明烛还是坚持每舀起一勺,吹两下再喂给江槐序喝。

      喝了几口后,江槐序说:“林明烛,我想吃点青菜。”

      林明烛放下汤盅,夹了一根青菜,塞进江槐序乖乖等在一旁的嘴里。

      江槐序嚼了两口,“林明烛,我明天想喝鲜榨果汁。”

      林明烛往他嘴里又喂了一勺米饭,“行,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带。”

      江槐序确实有些饿了,上午起来的时候只在家里啃了一根玉米,一日三餐直接变两餐,这会儿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没一会儿就吃饱了。

      他吃饱了就懒得动,舒服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林明烛,我吃饱了。”

      “那不吃了。”林明烛看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没再喂他,将餐盘收拾好,装进了袋子里。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来人说:“请问江槐序先生在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找您有点事儿。”

      林明烛过去打开门,和警察一番沟通后,麻烦他们在门外稍微等一下。回到病房内,从包里拿出一袋湿纸巾,还有一瓶漱口水,放到桌子上。和江槐序说:“宝贝,等会儿警察问询,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吃饱喝足,没啥问题。”江槐序朝林明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林明烛揉了揉江槐序的脑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正好你回去洗漱下。”江槐序说完,见林明烛没有动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问:“你晚上还来吗?”

      “不过来了。”

      “为什么呢?”江槐序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学校里的小朋友,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要去上学的原因。

      “宝贝,这就当是我原谅你隐瞒的代价,好嘛?”

      “对不起。”林明烛果然还是生气了,江槐序心中的悔恨又多了几分,他用尚且灵活的右手拉住林明烛,“你明天就会好的对吗?”

      “嗯,明天就好。”

      不是分手就行,江槐序收回手,朝林明烛摆了摆,“明天记得早点来。”

      “好,明天第一个来看你。”

      从病房里出来后,林明烛回了趟家,从江槐序的零食柜里找出一袋泡面,煮了吃了。然后去浴室快速洗漱了下。最后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毛巾,装了整整一大包东西,又开着车去了医院。

      警察不知何时离开的,屋内的灯还亮着,林明烛没进去,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

      护士过来查完房,见林明烛还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问道:“你是305室病人的家属吗?”

      “嗯。”

      “里头有折叠椅,你可以进去休息。”护士说完便准备离开。

      林明烛注意到屋内的灯关上了,问道:“你好,请问他是睡着了吗?”

      “是的,病人已经睡下了。”

      “谢谢。”

      “不用客气。”

      护士走后,林明烛看了眼手机,仍旧没有关于线索的新消息进来。拿起行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江槐序躺在床上熟睡着。桌子上的湿纸巾打开了,结合垃圾桶里的纸张数,林明烛推断他只用了两张简单擦了个脸。他从包里拿出毛巾去卫生间打湿,给江槐序的手、脖颈、胳膊都擦了擦。

      江槐序睡着后,半夜很少醒来,林明烛便没有再出去。把椅子拿到窗户边,靠在墙上,静静地坐在那儿,守护着这一隅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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