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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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的公告栏上，学生们挤作一团寻找自己的名字。穆纸鸢站在人群外围，目光直接落在名单中部——谷落苏，数学78分，班级第25名。这个成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平平无奇，但对长期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谷落苏来说，简直是飞跃。
"天啊，谷落苏居然考了78分？"一个女生惊讶地叫道，"该不会是抄的吧？"
"怎么可能，"另一个同学反驳，"他考试时坐在第一排，老师眼皮底下呢。"
穆纸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过去两周的补习中，他亲眼见证了谷落苏的进步速度有多惊人。那些深夜的数学公式推导，那些为了一道题争论到面红耳赤的时刻，现在都有了回报。
教室后排，谷落苏像往常一样独自坐着，似乎对成绩毫不在意。但穆纸鸢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轻快——这是他紧张或期待时的小动作。
"恭喜。"穆纸鸢坐回座位，小声说道。
谷落苏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压抑一个笑容："嗯。"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穆纸鸢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奖励。"
谷落苏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发现是一支银色钢笔，笔身上刻着细小的星辰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太贵重了。"谷落苏想要推辞。
"我爸客户送的，一直放着没用。"穆纸鸢撒了个小谎——这支笔是他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你字写得好看，配得上好笔。"
谷落苏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身，眼中闪过一丝穆纸鸢从未见过的光彩。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笔帽，在笔记本上试写了几个字，墨水流畅地划出优美的弧线。
"谢谢。"谷落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其中的真诚让穆纸鸢心头一热。
李老师走进教室，意外地宣布："这次月考，进步最大的是谷落苏同学，总分提高了92分，特别是数学，从上次的42分提高到78分。"全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惊讶的窃窃私语。
"谷落苏，"李老师微笑着看向后排，"能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吗？"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谷落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新收到的钢笔。穆纸鸢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就在谷落苏即将崩溃的前一秒，穆纸鸢举起了手："老师，我教的，厉害吧？嘿嘿。"
李老师无奈地点点头："很好，同学之间就应该这样互帮互助。"
谷落苏悄悄松了口气，在课桌下轻轻碰了碰穆纸鸢的手腕，以示感谢。那触感像一片羽毛拂过，却让穆纸鸢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向校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穆纸鸢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对了，这个给你。我觉得你会喜欢。"
谷落苏接过书——《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的杂文集。他翻了几页，眼神渐渐专注起来。
"我看过他的小说，"谷落苏说，"很喜欢。"
"真的？"穆纸鸢惊喜道，"我最喜欢那本《黄金时代》，你呢？"
"《红拂夜奔》。"谷落苏难得地主动接话，"特别是那段关于'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的描写。"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王小波谈到鲁迅，又从鲁迅谈到外国文学。穆纸鸢惊讶地发现谷落苏阅读量惊人，对很多作品都有独到见解。
"你明明这么聪明，"穆纸鸢忍不住问，"为什么之前成绩那么差？"
谷落苏的笑容淡了些："...没意义。学再好也没人在意。"
"我在意。"穆纸鸢脱口而出。
谷落苏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
穆纸鸢一时语塞。为什么？因为看不惯他自暴自弃？因为想证明给赵明那些人看？还是因为...每次看到谷落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时，自己心里那种奇怪的悸动？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穆纸鸢最终说道，声音比预想的要轻。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穆纸鸢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和谷落苏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像是早春土壤下蠢蠢欲动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周末..."穆纸鸢清了清嗓子，"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听说新到了一批书。"
谷落苏点点头："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穆纸鸢心里绽放出一朵小花。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谷落苏，发现夕阳的余晖正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不像话。
这一刻，穆纸鸢突然明白了自己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害怕，像是站在悬崖边，既想纵身一跃，又怕粉身碎骨。
他喜欢谷落苏。不是朋友那种喜欢，而是更多、更复杂、更难以启齿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