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转眼间多少春秋孤独收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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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砰’的关门声，胡云希踱进了屋里，她把单肩包往沙发上一甩，连带着把自己的身子也甩进了沙发里，陶也看着她一副累得要死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胡云希目光呆滞，嘴巴发出蠕蠕浅浅的声线，“终于...终于...参加完答辩了...”
陶也也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胡云希的大腿，“恭喜恭喜，现在就坐等毕业了？”
“对，再改改论文二次查重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入职啊？”
“七月。”
“明天星期六，你是不是要和你们家那位出去约会啊？”
胡云希脸上浮现出笑容，“对啊，说好去芳草街的，嘿嘿。”
一下地铁，胡云希就看到了小红书上推荐的‘四喜破酥包’的店铺招牌，这是一间专门做馒头、包子、花卷的店铺。
而店门口正站着郑予，胡云希的脸上瞬间开出了花。
胡云希选了招牌的玫瑰包、豆沙包，她把装着包子的袋子放在郑予面前，示意他拿一个尝尝，郑予摇了摇头，“不了，你吃吧。”
“好吧。”，胡云希拿了一个玫瑰包，大大地咬了一口，表皮软软的，一口咬下去便吃到了甜甜的玫瑰花瓣。
太阳懒洋洋地爬上了天空，晒得胡云希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眯了眯眼，下一秒郑予便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阳光。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贴心的男人，郑予抿了抿嘴巴，把头转了过去，再用手扶了扶并没有下滑的眼镜，中指和食指并排往上戳两个镜片之间的鼻梁架，与柯南扶眼镜如出一辙，他每次不好意思都喜欢做这个动作，只留给胡云希一个白皙的后脖颈和圆圆的后脑勺。
好可爱啊。
怎么感觉他无论干什么都好可爱啊。
芳草街是一个特别适合citywalk的街道，有很多古着手作店铺，他们一直逛到天黑，刚好走到了玉林路。
路过一个小酒馆，便听到有人在唱歌。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闻声望去，是街边一个看起来很忧愁的男人拿着个吉他对着话筒在唱歌，地上摆了一个吉他包，里面有零零散散的一些钱，旁边还有一个二维码收款立牌。
郑予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转了十块钱，转头跟胡云希说，“我挺喜欢赵雷的这首《成都》的。”
胡云希笑，“我也觉得，挺好听的。”
他们转身离开，男人的歌声飘荡在身后。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唔喔~唔喔~”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正当胡云希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友情事业爱情三丰收的时候，关于郑予的一切进展，突然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即使不用女人的第六感，胡云希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郑予的冷淡。
芳草街之后，他再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
实在忍不住厚着脸皮发了消息，只收到郑予淡淡的回复，周末想要约他出来玩他也总是找借口推脱。
“两个小时才回你，很明显的冷处理。”，陶也仔细地看了他们这几天的聊天记录评价道。
“你们上次见面怎么了？”，陶也问。
胡云希好委屈，“没怎么呀，挺好的呀，甚至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你可以问问他。”
“这多难为情啊。”
“你不问，看这架势，以后他也不会理你了。”
胡云希没想到，“不至于吧。”
陶也斩钉截铁地说，“男人是很直接的生物，喜欢你就找你，不找你就是不喜欢，趁着你们之前那个好感度还没有降下去，赶紧问问吧，别给自己留遗憾。”
要到端午节了，之前商量着要一起回安北县的，现在看来他也不会主动提这个事了。
胡云希鼓起勇气问，【你端午要回家吗？】
得到肯定且简短的答复，【要】
就没了？
胡云希：【那你怎么回去啊？】
郑予：【坐高铁】
胡云希就差把“我们一起回去吧”这句话甩他脸上了，一旁的陶也说，“女生可以主动，但要知趣，既然他这个态度，你就也别理他了，谁离了谁还活不了啊。”
胡云希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回消息。
时间这捧沙从胡云希的手指中偷偷溜走，几天时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周末胡云希一个人在家，她打开手机点了个牛肉面外卖，平时觉得贼好吃的面现在变得油腻腻的，一层牛油裹着水煮的面条像是掺了汽油的软水泥，她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门上的智能门锁发出“叮~咚”的声音，陶也回来了，她换了鞋，走进客厅，站在胡云希面前，把右手上的塑料袋高高举起，“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谢谢~”
胡云希开心地扒开陶也手上印有爱达乐LOGO的袋子一瞧——是她最爱吃的奶香片。
焦黄的表皮，一口下去，酥酥脆脆，内里劲道，甜而不腻，还有牛奶的醇香。
胡云希张大嘴像报复似的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没有记忆中的好吃，只觉得口腔被白糖和油包裹着，有点恶心，嚼了几口，就趁着陶也不注意偷偷吐在了垃圾桶里。
胡云希现在算是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味同嚼蜡，什么叫难过得吃不下饭。
人也不能不吃饭，所以胡云希开始吃水煮的东西。
水煮面、水煮菜再撒上一点盐巴，吃了几口便觉得胃撑得难受。
她瘫倒在沙发上，“我算是体验到失恋是什么滋味了，什么都不好吃，什么都吃不下。”
陶也在一旁好心提醒，“你还没恋呢”
“谢谢提醒。”，胡云希撇了撇嘴，打开了电视机看《花儿与少年》第三季，既然食物不能抚慰她的心灵，那就看看综艺吧，好歹能看看她男神张若昀的帅脸。
陶也看着桌子上两瓶空空如也的VOSS矿泉水，“你现在喜欢喝这个啊？”
胡云希抿了抿嘴巴“没有，他之前送我的，我没舍得喝，刚才喝完了，眼不见为净。”
陶也，“...”
“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胡云希奇怪地问。
“去办了一个宽带，请了半天假，下午就去上班。”
下午，陶也出门，胡云希一个人在家。
手机Q|Q音乐随机播放，黄晓明的歌声传了出来。
“你的发~像月光~不能握在手上~却是一线希望~”
“你脸庞~花一样~轻滑过玻璃窗~留下一道感伤~”
“你的世界离我有多遥远~我不思量~只为你红尘路上寂寞牵肠~”
“靠近你身旁~把痴心隐藏~默默欣赏爱你的人过往~”
“你的眼泪~落在风里使我一生难忘~”
“转眼间~多少春秋孤独收场~”
“不曾走入你心房~在梦里把你探望~”
“你会不会依偎在我的身旁~”
说实话歌词很土，和歌名《暗恋》不怎么沾边，但是曲调悠长婉转地沁人心脾，胡云希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板上。
被郑予拒绝后，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哭。
或许她也可以像陶也一样，大哭几场，然后让时间治愈伤痛。
江蕴初翻着自己手写的琴谱，手指在吉他弦上拨弄，悠长凄婉的前奏响起。
在要开口的瞬间，琴弦的声音却停止了。
本来江蕴初写了新歌，邀请胡云希来听，没想到她到了之后就一幅三天三夜没睡觉的倒霉样，表情比青青草原里刚跑完操的懒羊羊还要呆滞。
“你怎么不弹了？”，胡云希语顶着无神的双眼用着平淡的语调问。
江蕴初写的就是一首悲情歌，还没弹她就这副衰样，要是弹了还不得鬼哭狼嚎？
“胡云希。”江蕴初看着她，“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
“我不知道。”，胡云希迷茫地说，“就是每天都想见到他，见不到会失落，见到会开心。”
“唉~”，江蕴初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给你下蛊了？”
“你不懂，我这人比较专一。”，胡云希一副深沉的样子。
“又开始演上言情剧了？”
胡云希表示抗议，“我才不要！电视剧里默默暗恋的都是女二。”
“哪有，张若昀之前那部剧女主不就是暗恋，和孙怡演的，叫什么来着？我们记得我们当时一起追完的。”，她有点记不清名字了。
“十五年等侯鸟。”，胡云希记得很清楚。
“对！”
“可是女主后来死了。”
“那不是戏剧效果吗？你不会死的，你会再找一个帅哥甜甜美美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胡云希钻进江蕴初怀里，开始嚎叫。
江蕴初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正在被胡云希的泪水渐渐晕得湿润。
眼泪浸进了江蕴初的衣服里与面料融为了一体，但是鼻涕不行，胡云希感觉鼻子里黏黏的液体已经流了下来。
呜呜~呜呜~为什么偶像剧里面的女主流泪都不会流鼻涕啊！
她只能慢慢爬起来找纸，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纸，突然想起来自己兜里还有一包维达纸巾。
胡云希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长裙，左边有一个大的暗口袋，因为哭的时候一直在江蕴初怀里扭来扭去，现在裙子已经移动了45度，口袋已经跑到了肚子正下方，于是她把手直直地伸进口袋里面掏纸巾。
因为口袋很深，她用右手掏了好几下，江蕴初看着面前胡云希的诡异行为瞪大了双眼。
“你——在——干——嘛——？”
“掏纸啊，怎么了？”，胡云希终于掏到了纸巾，像自由女神像一样把纸拿在手高高举起给江蕴初看。
“哦，我以为...”
胡云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掏的位置是肚子正下方七寸的地方也就是...
她像网上流行的两只脚站立在山坡上的巨大棕熊向天空吼叫的表情包一样朝着江蕴初咆哮，“你以为我在干嘛？！”。
“我以为你受到的打击太巨大，然后...变身色情狂。”
胡云希，“...”
定好高铁票，收拾好行李，胡云希拖着行李箱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先坐地铁二号线去成都东客站，然后坐高铁回安南市，再到火车站对面坐大巴，当胡云希抬头看到安北汽车站的牌子的时候，司机已经在催促她下车了。
胡云希拖着行李箱下车，看了看荒凉的安北县汽车站，只觉得恍如隔世。
上次回来还是正在燃烧着地爱情火苗，如今是已经熄灭了，她却还贪恋那余热，紧紧抓在手里舍不得放手，徒劳的只剩一手灰了。
回到家第二天的下午，就接到一个来自郑予的电话。她大喜过望，右手大拇指赶紧把手机界面上的绿色接听图标滑倒最右边，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云希啊，我是郑予的二叔，你今天在家吗？”
胡云希的小心脏被提了起来，“在家的，叔叔。”
“晚上有事吗？”
“没事，您说。”
“我们晚上一家人吃饭，你一起来嘛。”
“叔叔，我就不去了吧。”，胡云希尬笑着。
“过节嘛，你也正好回来了，晚上在西湖小筑吃饭哈，七点钟。”
郑予叔叔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胡云希模模糊糊听见他带着略微责备的口气说，“让你电话你非不打。”
然后是郑予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我叔叔比较热情，你晚上有空就来吧，没空就算了。”
胡云希又被他的话给郁闷到了，所以是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吗？于是她决定不去。
胡云希在家里东摸摸西摸摸，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间，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哼！谁在乎你？我难道非你不可？
可是真到六点半的时候，胡云希又出现在了西湖小筑店门口。
她抬头看着西湖小筑的红色招牌，在心里呐喊，“告诉俺娘俺不是个孬种！”
只要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都要牢牢把握住，哪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厚脸皮。
天大地大，分离是常态，重逢却是不易的，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吃饭的时候，亲戚们推杯换盏，郑予大姑一直嘱咐郑予，“郑予给云希挑菜啊。”
郑予拿着公用的筷子给胡云希挑了几道菜，把她的碗塞得满满的，胡云希笑着说，“够了够了，谢谢。”
大姑又对胡云希说，“云希，多吃点啊，这么瘦。”
“我都一百一了，阿姨。”胡云希认真地说。
“你这么高，一百一很瘦啊。”
吃着吃着，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了进来，郑予大姑站起来打招呼，“志诚啊，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没等你呢。”
“加班呢，没事没事，本来就不应该等我的嘛。”
郑予打招呼，“姐夫。”
姐夫应了一声，跟小女孩说，“去坐姐姐旁边。”
小女孩就蹦蹦跳跳到了胡云希身边，胡云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曦月。”
小曦月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羽绒服，长得很漂亮，她把手上的粉色书包挂在椅背上，然后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胡云希指着她手上的电子手表问，“这个有什么功能呀？”
“可以打电话，还有玩游戏。”她给胡云希一一演示。
胡云希看着她手表上的壁纸问，“这个男生是谁呀？”
小曦月眼神有些遮掩，胡云希又说，“是不是马嘉祺呀？”
小曦月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姐姐居然认识，放下防备，开心地点了点头，“姐姐你居然知道，除了我同学都没有人认识他。”。
“他是TF二代对不对呀？”
她的头点得更深了，兴奋地和胡云希说起来她喜欢的这个男孩子有多么多么好。
郑予凑过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曦月突然不说话了，胡云希明白小姑娘并不想在跟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爱豆之后收到一句漠然的“不认识。”，于是笑着对郑予说，“是秘密。”
对上胡云希笑意盈盈的眼眸，郑予顿了一下，也笑了。
胡云希觉得他们好像一对参加家庭聚会的新婚夫妇。
吃完饭之后，她和郑予家人一起散步回家，胡云希拉着小曦月的手，郑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兴奋地说着他最近身边发生的新鲜事，他的眼睛亮亮的，惹得胡云希心中一阵波澜起伏。
亲戚们在前面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回头用着八卦的眼神打量着两个小辈，胡云希忽然觉得很安心。
如果他们以后结婚是不是就是这样子，延续了上一辈的幸福生活。
真希望时间慢一点，这条路再长一些。
走到三福街的时候，郑予三姑说，“我们先回去了，郑予，你把胡云希送回去。”
小曦月大喊，“我也要去小舅舅家。”
大姑蹲下去跟她说了一句悄悄话，小曦月忽然明白了大人的意图，转过身来，跟她挥了挥手。
胡云希也朝她挥了挥手，她明白阿姨叔叔是想给他们俩独处的时间。
风有些尴尬地吹在她身上。
他们边走边说，胡云希一直等着他能说点什么，可他没有。
他一直在说别人，说那些琐碎的八卦，说最近的新闻，就是不说他们的事。
黑夜里有一种让人悲伤的寂静。
转眼就到小区门口，郑予礼貌地笑着说，“再见。”
像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冰冰凉凉的感觉直窜脚心。
她想抓住这个男人的衣领，像个泼妇一样问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有距离感。
但是她做不到，泼妇是需要有不顾一切的勇气的。
爱情不过是推拉，看的是谁先忍不住，可她不是白流苏，没有一座城市甘愿颠覆来成全她的爱情。
她只能和这十年间所有的状态一样，等待。
她等待着他说，他不喜欢她。
不过好像他也不用说，行动已经表明了不是吗？胡云希知道她什么也等不到了。
于是她下了决心，开了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总得有个原因，不然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转眼间多少春秋孤独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