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受宠若惊 ...
-
祁忻云踉跄地走到餐厅门口,保安帮他开了门,但告诉他外面在下雨,因为风太大,接驳车服务暂停。
山间的风裹着湿气灌进衣领,刚探了个头雨水便已浸透衬衫。
祁忻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摸出了手机,屏幕在雨水中泛着冷光,信号格是刺眼的空白。
餐厅到酒店大堂有一段路,乘接驳车的话三分钟,走过去的话,也用不了很久。
祁忻云沿着路边慢慢往前走,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雨势没有减弱的意思,视线被压缩在眼前几米远的地方,远处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影,随着风势摇晃。
祁忻云深吸了一口带着雨味的空气,冰凉的气息并没有驱散他的醉意,他抬头望了望前方,路灯的光晕在雨雾中晕开,像一块模糊的光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车灯光亮,穿透雨幕,缓缓朝他这边移动。
那车灯光晕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跟前。
是酒店的无人驾驶接驳车。
车门打开,一个人撑着黑伞快步走下来,伞面稳稳罩在祁忻云头顶,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祁忻云仰头看那片遮雨的黑,再低头时,撞进柯愈满是急色的眼里。
“接驳车服务…不是…暂停了吗?”祁忻云带着一份莫名其妙的原则拒绝上车。
柯愈半扶半抱把他塞进车里,“刚刚暂停了,现在又重启了。”
祁忻云歪着头看了看柯愈,又看了看伞,像是在努力回忆:我是谁?我在哪儿?
这里是禅心山中段,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雨雾中摇晃,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湿漉漉的路面。
接驳车路过餐厅,继续往深处开,最终在别墅群最里面的一栋前停下,庭院里的暖灯透过雨雾,晕出片温柔的光。
“这不是天地半岛。”祁忻云扒着车门不肯下,声音还带着酒气的黏糊。
柯愈伸手拉他,他往后缩,柯愈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他,只好无奈地笑了,弯腰凑到他耳边,声音放得软软的,说道,“我们今天暂时住这儿,这里有温泉,泡一泡你头就不晕了。”
他指尖轻轻蹭过祁忻云冰凉的耳尖,“听话,嗯?”
祁忻云这才松了劲,任由柯愈拉着下车。
进了别墅,他看着装修精致的客厅,还有点清醒的神智让他皱了眉,“这里很难订的,我提前了…三个月,你什么时候订的?”
“一个半小时前。”柯愈蹲下身替祁忻云换鞋。
“骗子。”祁忻云立刻停住脚,站在玄关不肯动。
这声“骗子”的杀伤力还挺大,柯愈的内疚旋即不胫而走,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很怕自己在祁忻云的潜意识里已经毫无诚信可言了。
“没骗你,我以后也都不会再骗你了。”柯愈抬手扶了一把祁忻云歪着的头,生怕他撞在了壁灯上,“先帮你换件衣服好不好?”
“你生气了?”祁忻云凑近柯愈,额头朝着柯愈的鼻尖就砸了过去。
“没有啊。”柯愈双手扶住祁忻云的肩膀,“我只是怕你着凉。”
祁忻云盯着柯愈看了几秒,才终于记起了眼前的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来了?”
柯愈被他逗笑,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浴室方向带,“想你呀,所以就来找你了。”
可祁忻云像是没听见,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往客厅沙发走。
眼看他就要一头扎进去,柯愈忙快步上前挡在沙发前,下一秒,祁忻云就撞进他怀里,鼻梁蹭到他的胸口,连脸上的眼镜都滑了下来,掉在了地毯上。
柯愈弯腰去捡眼镜,手指刚碰到镜腿,一时没顾得上抓住身后的人,就见祁忻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铺着厚绒地毯,软乎乎的,祁忻云并没觉得疼,反而伸手来回摸了摸,双手顺着地毯纹理,一路摸到柯愈的小腿,然后猛地抱住。
柯愈被他抱得腿一软,顺势跌坐在沙发边缘,刚想把人拉起来,祁忻云却往前挪了挪,脑袋一歪,刚好枕在他的大腿上,眼睛闭了闭,像是要睡了。
“阿云…”柯愈叫了声,没得到回应。
柯愈垂眸看着祁忻云。
祁忻云的睫毛很长,此刻垂着,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间带着酒气的温热,轻轻扫着柯愈的膝盖。
偶尔他会无意识地蹭一下,鼻尖泛红,嘴唇微张,露出点泛粉的舌尖。
碎发贴在他的额角,柯愈忍不住伸手想拨开,指尖刚碰到发丝,祁忻云就仰起头看他。
这眼神是蒙的,像罩着层水雾,分不清是醉还是别的,只定定地盯着柯愈的眼睛,然后突然笑了,嘴角弯出个浅弧,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柯愈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喝醉的祁忻云像只闹人的小猫,柯愈实在斗不过,抱了几分钟的大腿没尽兴,祁忻云又挣扎着从他腿上起来,跪在地毯上,伸手就对柯愈上下其手。
他动作笨拙,双手还带着酒气地颤抖,嘴里还重复着柯愈刚才的话,“先帮你换件衣服好不好?”
柯愈根本舍不得拒绝,只好任由祁忻云把自己的衬衫扯得松垮。
他看着祁忻云跪坐在地毯上的模样,还有两人间近得能呼吸交缠的距离,理智和欲望开始打架。
就这么愣了好一会儿,一边怕自己是趁祁忻云醉酒,不经允许会不够尊重,一边就在眼下的位置和姿势…
这明明就是他肖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趁人之危。
柯愈现编了句“咒语”,念了半天,还没怎么冷静,就觉得周身一凉,可下一秒,又是一暖。
他呼吸一滞,一手猛地攥紧,像是要扯烂真皮沙发,另一只手却埋进祁忻云的头发里,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发丝,只敢用掌心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勺。
祁忻云偶尔抬眼望他,睫毛轻颤,眼底映着壁灯的光,像盛了半盏星河。
暖光漫过柯愈紧绷的肩线,喉间溢出的低哑轻响藏都藏不住,醉意如果会传染,此刻他早已酩酊大醉了。
祁忻云的动作笨拙又认真,酒醉让他整个人发烫,温热的触感裹来时,柯愈浑身的神经像被揉进了软绒里。
柯愈舒服得几乎要哼出了声。
可这份舒服里又裹着满溢的受宠若惊,他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连偶尔的抬眼神都蒙着水雾,明明是醉了,却还固执地想把温柔递过来。
祁忻云的膝盖在地毯上晃了晃,整个人往前倾了倾,柯愈连忙伸手想去拉他,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带着往前一拽。
两人重重摔在厚绒地毯上,闷响被柔软的绒毛吸去大半。
柯愈撑着手臂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去扶,就见祁忻云趴在地毯上,白色的厚绒没过他的小臂,只露出半截泛红的耳尖和线条利落的肩背。
祁忻云的脸颊埋在毯子里,呼吸间的热气让绒毛微微颤动,额前的碎发沾在汗湿的皮肤上,偶尔抬一下眼,眼尾的红意若隐若现,像藏在雪地里的一点暖,又软又勾人。
失控感像潮水般涌来。
窗外的雨势并未减弱,大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树枝往窗户上一统乱砸,但屋内气氛氤氲,几乎听不到狂风暴雨的声响。
直到祁忻云喉间溢出一声隐忍的闷哼,才让柯愈混沌的神智清醒了半分,他连忙放缓动作。
疼痛使人清醒,酒意也跟着散了些。
祁忻云眨了眨眼,视线模糊加上意识不清,他看周围的家具家电都像飘在半空,连天花板都仿佛挂着张晃动的桌子,一切都透着陌生。
直到目光落在身前的人身上,才稍稍安下了心。
祁忻云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是说古人都是拿酒能当麻醉剂的嘛,怎么到他这儿,反倒比平时清醒时更疼?
是不是,柯愈也醉了?
算了,他喜欢就好,大不了等会儿有力气了,慢慢爬回卧室。
然后,祁忻云开始默默规划路线…
爬行计划还没成型,柯愈的声音就落了下来,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是反复地表白,每一句都带着颤音,像是怕祁忻云不信。
直到柯愈的吻落在他后颈,带着点急切的温柔,祁忻云才忍不住又哼出声,声音里没了之前的隐忍,反倒掺了点醉后的软。
他忽然不想爬去卧室了,只想就这么待在柯愈身边。
可是…
“好痒…”祁忻云皱着眉抬了抬头,鼻尖还沾着根白绒,他试图把异物从脸上弄走,动作幼稚得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柯愈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手臂传到祁忻云身上。
他用指腹轻轻蹭过祁忻云的眼角,粘下根细绒,又点了点他的鼻翼。
祁忻云没在意脸上的绒毛,只撑着发软的手臂想往起爬,他晃了晃,说道,“我要回家。”
柯愈连忙伸手去扶,“我抱你呀。”
祁忻云转头看他,眼神还蒙着层水雾,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落在柯愈脸上,反倒先皱着眉反问,“你是不是醉了?”
柯愈扬着嘴角,点了点头。
祁忻云立刻追问,“那…我是谁?”
柯愈的目光软得一塌糊涂,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你是我的宝贝。”
祁忻云抬手勾住柯愈的脖颈,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鼻间满是柯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