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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父亲的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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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清晨，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老味道菜馆”后厨的玻璃窗，斜斜地落在米白色的瓷砖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案板上摆着刚洗好的小白菜，水珠还挂在嫩绿色的菜叶上，亮晶晶的，像撒了一把迷你的星星；旁边放着一盆揉好的面团，被一块湿润的纱布盖着，隐约能看到面团表面细腻的纹理，透着点小麦的清香。
许江之站在案板前，手里拿着擀面杖，却没怎么动——江晏刚帮他把面团揉好，说他揉面的力度还不够均匀，下次要教他“三光法”，让面光、盆光、手光。现在江晏正站在他旁边，帮他切葱花，刀刃落在葱叶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混在一起，成了最舒服的晨间小调。
“面团醒得差不多了，”江晏把切好的葱花装进小碗里，转头看向许江之，笑着说，“你试试擀皮，要是擀不好，我再帮你。”
许江之点了点头，拿起擀面杖，刚要动手，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江晏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江晏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点刚切完葱花的凉意，却很快被掌心的温度暖热。许江之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藏在胸腔里的小鼓，轻轻敲着，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
“别紧张，”江晏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拂过耳边，“擀皮不用太用力，顺着一个方向转就行，你看——”他握着许江之的手，一起推动擀面杖，面团在案板上慢慢展开，从一个小团子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圆皮，边缘还带着点不规则的弧度，像一轮刚升起的月亮，可爱得紧。
许江之看着手里的面皮，又看了看江晏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像揣了颗刚剥壳的糖，慢慢化开来。以前他总怕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紧张，怕被人说“矫情”，可和江晏在一起时，连这样简单的牵手、一起擀皮，都变得格外安心——不用怕出错，不用怕被笑话，因为江晏总会耐心地陪着他，把所有的不熟练都悄悄变成温柔的默契。
“江之，葱买回来了，等会儿做打卤面，你妈说……”
后厨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许江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把手从江晏手里抽回来，却被江晏轻轻按住了。他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门口，父亲手里提着一捆刚从早市买回来的大葱，正笑着走进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
空气好像突然静了下来，许江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越来越响，连指尖都开始有点发颤。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怕从他眼里看到疑惑，怕被问“你们怎么牵手”，更怕被拆穿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
可父亲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把大葱放在案板旁边的小桌上，还顺手拍了拍江晏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随和：“你们俩这关系是真好，跟亲兄弟似的。江之小时候啊，连跟邻居家的孩子手拉手玩都害羞，现在跟你倒一点不生分，看来是真投缘。”
许江之猛地抬头，刚好看到父亲眼里的笑意——那是一种纯粹的欣慰，没有丝毫的怀疑，像看待两个关系要好的晚辈，觉得这样的亲近再正常不过。他心里的紧张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只剩下一点残留的慌，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恍惚。
“叔叔，我跟江之确实投缘，”江晏松开许江之的手，拿起父亲放在桌上的大葱，开始整理葱须，语气自然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平时江之帮我不少忙，我也总来蹭饭，要是再生分，就太见外了。再说了，亲兄弟不也得互相照应嘛。”
父亲笑着点头，走到水池边洗手：“可不是嘛，年轻人就该多交些投缘的朋友。江之这孩子，以前总闷着，不爱跟人说话，现在有你陪着，开朗多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放心。”
许江之站在旁边，看着江晏整理大葱的背影，又看了看父亲洗手的侧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乎乎的。阳光把江晏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案板上，和他的影子轻轻叠在一起，像一幅没画完的水墨画，温柔得让人心安。
原来被人“误解”也可以这么好——父亲把他们的亲近当成“兄弟情”，把江晏的照顾当成“朋友间的照应”，没有质疑，没有追问，只有纯粹的欣慰。而江晏，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他挡掉所有的不安，用最自然的方式，把所有可能的尴尬都悄悄化解掉，像一把温柔的伞，把他护在下面，不让他受一点风雨。
“我去把葱洗了，”江晏拿起整理好的大葱，走向水池，路过许江之身边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慌，有我呢。”
许江之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轻轻弯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被江晏握住的地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暖得他指尖发麻。原来喜欢一个人，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不用怕暴露自己的脆弱，不用怕被人看穿心意，因为有人会站在你身边，帮你把所有的“怕”都变成“安心”。
父亲洗好手，走到案板前，拿起许江之刚才擀好的面皮，笑着说：“擀得不错啊，比上次进步多了。等会儿包点饺子，你妈昨天买了肉馅，刚好给江晏也尝尝你的手艺。”
“好啊，”许江之接过父亲手里的面皮，心里的最后一点恍惚也消失了，“我再试试，要是擀不好，江晏还能帮我。”
江晏刚好洗好葱回来，听到这话，笑着说：“没问题，我教你，保证让你擀出的皮又圆又薄，包的饺子个个都好看。”
阳光越发明媚了，透过窗户，把后厨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暖融融的。案板上的面团还在醒着，葱花的香味慢慢散开，父亲在旁边哼着不成调的老歌，江晏帮着许江之调整擀面杖的角度，偶尔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起，也只是相视一笑，把所有的心意都藏在这温柔的晨间时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