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运气低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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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伯特伦这个略微让他有些不适的“麻烦”之后，接下来的要办的一切也都发邪得变得不顺。
本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点的教务处，因为楚桓之的一句话而重新沸腾。
教务处的老师听完楚桓之的描述，感激又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入职不久的优秀年轻人，眼底全是招到了人才的激动。
他搓了搓手，有些急切地招呼着楚桓之坐下：“楚老师啊……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出头，竟然如此的……哎！谦逊，对，就是谦逊。”
过度的热情让楚桓之有些无所适从，更是从心底里泛出些紧张。
这次难道做的太过了？但主要功劳也并不在他，莫娜本身的基因和努力就已经是上上层。
他沉默着，眼神不再去看那位自说自话的教务处老师，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麻烦能否帮我在周三周四这两天挑一个学生有空的时间加一节大课……”
虽说教学任务只是表面，但他也不想误人子弟，规定的教学进度还是尽量完成。
话还没落地，就被这位有些中年谢顶的老师顶了回去：“那个我们可以后面再安排，楚老师我跟你说莫娜这孩子这身份……”
“我们还是先把课……”
“课什么的先放一边这个学校会安排，我跟你说啊要听过来人的……”
想说的话被再三打断，要办的事情也一件都没完成，本就因未来需要加班而不爽的楚桓之，第一次放下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社交礼仪，出声打断了谢顶老师的“好言相劝”。
“既然学校会安排，那我就先告辞了，接下来的安排发到我的学校私人频道里就行。”
语毕，楚桓之拧着眉，逃也似的头不回走出了办公室，仿佛身后刚刚与他交流的老师是什么没有毛的洪水猛兽。
谢顶老师不解地看着楚桓之匆忙的背影，嘴里还念念有词。
“现在的年轻人呦……”
他盘着自己困惑的光头，将这个喜讯发在了除了他以外几乎没人发言的「帝大教师交流群」中。
“这可是我们学校的一件大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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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流年不利，今天的好运气或许都在莫娜精神体成型时用光了。
刚回到他租住的小公寓，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楚桓之刚拧开智能门锁时就被他过于灵敏的耳朵接收到了。
一推开门，迎接他的不是充满电会精神饱满迎接他的机器人，而是从厨房地砖渗出的水，和与水龙头进行不懈抗争的有些亢奋的家政机器人。
楚桓之愣在原地，忍不住被那头的动静吸引，多看了好几眼。
机器人奋战的影子从厨房半透明的移门里透出来，挥舞着机械臂的样子好像气急败坏的八爪鱼。
最终大概还是机器人占据了上风，处理完积水后就扭着因为积水有些打滑的机械轮过来邀功，光屏上显示着骄傲的胜利表情。
【(｀??)】
看着机器人亢奋又有些狼狈的样子，楚桓之的心态从无奈到纵容只用了两秒。
在决定转身的一瞬间，他抬起手摸了摸家政机器人光洁的卤蛋头，给了它一个鼓励的微笑。
当初租房送的机器人，没想到真的意外的好用……且贴心。
收拾了一下被机器人勾出的那点柔软的情绪，楚桓之将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了一番，用最简洁的语言通过精神力构建起的内部通讯发给了亚林。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报告末尾【帝大诊疗室疑似精神力机械介入，立场存疑。】的话语从中删除了。
目前为止只是他的个人猜测，还是等调查清楚了再告诉亚林吧。
发送完这则简讯，楚桓之仰倒在椅子上，放松的私密环境让他没忍住放下了一直绷着的姿态，取下没有度数的无框眼镜搁置在一边，蜷缩起双腿，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虽然目前只是简单上上课，还未接触到任务的核心部分，但多日的神经紧绷和陌生且变化的环境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本以为亚林的回信还需要时间，楚桓之眯着眼假寐了片刻，整个人蜷在宽松的躺椅中，全然地卸下了防备，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睡眠假。
意识刚慢慢沉下去，他的光脑却突然闪烁起来。
亚林来通讯了。
楚桓之猛地睁开眼，眼里已然恢复了清明，他迅速搭建起精神屏障，确定了这附近没有人在监视他之后，才谨慎接起了通讯。
亚林的一头红毛顿时挤满了光屏，巨大的冲击力让许久未见到发小的楚桓之倚着靠背后仰了几度。
亚林看起来很是疲惫，眼下的黑眼圈可以放在首都博物馆做展览。他好似也知道自己状态不佳，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爬满红血丝的眼睛。
看来最近的情况确实如他感知的一样，有些许棘手，都影响到了联邦内部。
楚桓之自觉洞察地眯了眯眼，脑域里的思绪万千。
看见楚桓之这张脸，亚林有些不习惯地挠了挠自己那头红色的蒲公英，好似信号不好似的卡在那不知如何开口。
见楚桓之一言不发盯着他，露出那种楚教授式的标准智慧神色，亚林憋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忍住。
“桓之你别顶着这张脸做这个表情好诡异啊哈哈哈哈……”
楚桓之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再次用精神力确认周围情况后，操控智能终端将房间内所有门窗都设为了不可视状态，这才扭头用虹膜解锁了自己的个人光脑，在上面捣鼓了两下。
亚林眼前这张带着“楚澜”头衔的温和清秀的脸瞬间化作一道数据流褪去，露出底下属于楚桓之本人的，眉目疏淡，清冷俊秀的面庞。
数据流顺着楚桓之的颈侧收回数据卡中，这是亚林之前为了执行这项任务特地给他申请的两个小设备之一，联邦目前最先进的军用改变面容的仪器，可以在视觉一定程度上改变一个人的骨相走势，极大降低外貌存在感，且不会让脸部有普通易容的沉闷感，对于他这次任务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
当然，其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极高，也极难被破坏，简直就是为楚桓之量身定做的。
亚林盯着光屏里这张熟悉的脸，眨巴了两下，才终于满意地开口。
“还是这张脸看的习惯。”
楚桓之不语，给了他一个“不说正事就挂了”的眼神，锐利的目光好似要刺穿屏幕直达联邦。
亚林这才悻悻搓了搓鼻子，看着楚桓之也不太好的脸色，还是不打算把自己这边困扰许久的事情告诉他，于是谨慎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你，执行任务也半个月了，已经完成了对帝部其他卧底几个月都没能做到的指标，我已经将他们都调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你安心做你的就好。”
兴许是发现了氛围的不对劲，亚林犹豫了两秒后在话末加上。
“另外……你注意安全，也别太累了，瞪我的眼神都没以前那么有杀伤力了。”
“……”
楚桓之颇有些无语地闭了闭眼，勉强收下了来自发小有些黏糊的关心。
不知为何，萦绕在楚桓之周身几天的疲惫，还真就因为这几句带着调侃的关心散去了些许。室内自带的恒温系统给交流添上了几分暖意，在通话的末尾，楚桓之张了张嘴，轻声道了一句。
“保重。”
两个人心照不宣，这是彼此认识这么多年无声的默契，一人在帝国“前线突击”，一人在联邦内部协调，分量都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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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家政机器人的奇妙功效和发小兼同盟的关心，拧上了楚桓之如同流水一般漏掉的运气，接下来的几天，楚桓之的日子过的尤为的顺。
由于先前在诊疗室的发现，楚桓之默默调整了自己去诊疗室的频率，帝大的哨兵们惊奇地发现，原本紧巴巴的预约名额增加了不少，顿时又跃跃欲试起来，仿佛下一个就能轮到自己。
原先和凯西约好的每周五下午的诊疗也在继续。经历了上次莫娜的事情，凯西对他的防备好像进一步下降了，这次脑域屏障进入得格外轻松，没有在发生上次类似的小冲突。
凯西紧闭着眼仰躺在诊疗室的沙发上，睫毛因为眼皮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修剪得很平整的指缘掐入掌心。
这次楚桓之没有再急着为他疏导，他看着凯西充满防备的身体，默默地在私人光脑上做着记录。
【脑域放松，但身体紧绷，依然对我保持防备，需循序渐进。】
记录完后，楚桓之淡淡叹了口气，伸出的触须在凯西漆黑的脑域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避开那些损伤的区域，小心翼翼地在脑域游走，将上次冗余的脑域风暴清理下大半。
清理到了末尾阶段，凯西一直蛰伏着的脑域有了动静，一股看不见的能量逐渐接近那根正兢兢业业清理的触须，轻轻点了它两下后，放下了几片先前被风暴刮走的脑域碎片。
察觉到这一现象，触须有些怔愣在原地。
他这是……脑域在进行自救吗？
触须虚虚地捧着那几片有些烫手的碎片，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两下。
最终，任务长期发展的重要性还是压过了那点微乎其微的帮助凯西重建脑域的冲动。触须搂着碎片，将他们好生放置在了凯西的脑域深处，一片不会被风暴侵扰到的地方。
正要退出时，触须扭过身子看了看那块如同黑洞般，仿佛在呼吸生长的脑核，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用尖尖蹭了两下，留下了一缕向导素。
…
外界的繁杂噪音被隔音极佳的玻璃拦在门外，取而代之的是提前调好的舒缓白噪音，在凯西从神游状态醒来时涌入他的耳膜。
凯西自然是没发现脑域里的那些小动作，脑域的清爽和舒心已经取替了他的所有感官，仿佛包裹进一块巨大的棉花糖，甜蜜而又让人欲罢不能，让他不愿意睁开眼。
楚桓之看着凯西的状态，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察觉到凯西已经醒来，手轻点了两下桌面，将凯西的注意拉回。
“统帅阁下，这次诊疗结束了。”
满心的回味在这句话下戛然而止，凯西顿觉自己的失态，却也有些不甘愿地睁开眼，亮金色的瞳孔因为舒服而舒张放大，嘴唇微张颤抖着想说些什么。
见着凯西这副飘飘欲仙的模样，楚桓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扭过头掩着嘴轻笑了一声。
“噗。”
这一声总算是让凯西彻底回神，他清了清嗓理了一下领口，脸上又恢复了正色。
“多谢楚先生，这次的治疗还顺利吗，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可以告知我。”
楚桓之想到那股主动拾取碎片的不明能量，神色又舒缓了几分。
“脑域很配合，风暴清理的也很顺利，已经将绝大部分的风暴核心都清理完了，下次诊疗就可以初步开始修补脑域环境了。”
只是很抱歉，你的配合被我辜负了。
后面半句楚桓之没有说出口，只是眯了眯因为修改容貌而变得柔和的双眼。
“那就多谢楚先生费心了，你忙，我先走了，下周五再见。”
每周五的诊疗仿佛成了一个约定，凯西不自觉的想让脑域尽快恢复，连当初那点执着也不知觉轻微放下了些。
楚桓之当然乐见其成，待凯西对他彻底放下防备，他便能一举突破脑核，读取他脑域里的机密。
楼下飞梭远去的声音透过门窗传入耳朵，夹杂着方才为了让凯西更加放松而提前打开的哨兵适用白噪音，楚桓之这才有些难耐地揉了揉耳朵，操作系统把白噪音关闭。
白噪音对于向导的五感来说，干扰性还是太强了，他刚才几乎要完全集中注意才能听见窗外飞梭的轰鸣声。
失去了白噪音和访客的诊疗室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作的“滴滴”声。楚桓之跟往常一样将精神力输入系统篡改数据，又屏息仔细感受了一会。
奇怪……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奇怪的气息，今天却消失的无影无迹。
带着一脑门子的困惑，楚桓之召回了照常巡视的阿啊，关上了诊疗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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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后，楚桓之站外门厅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精心打理后的馨香涌进身体，才觉得精神稍微放松了下来。
对着镜子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看着镜像里沾了些疲惫的神色，楚桓之决定暂时先抛下心中那些疑惑，好好休息一晚。
尽管心里想着如此，楚桓之倒在松软被窝里的前一秒，脑子里萦绕着的也还是这几天发生在自己周围那些奇怪的现象。
像是被困惑打扰了睡眠一般，这一觉并不安稳。
楚桓之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诊疗室，伯特伦，斯莱卡，凯西，这几天自己为此奔波又为此困扰的一切，从四面八方把自己团团围住，闷的人喘不上气。
无数的噪音和不知道是谁在说话，没有任何抵挡地涌上来，楚桓之想召出阿啊抵挡，却如何也召唤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暗吞没。
下坠的失重感让楚桓之从刚才的噩梦中惊醒，他骨节分明的手不住地抓了抓床单，皱着鼻子挣扎着想从噩梦中逃离。
最终睡意还是战胜了一切，本就不清明的脑域再次被吞没，陷入了沉沉的深睡中。
…
待到第二天清晨，阳光偏爱地洒在了房间的一角，前一天就设好的光感闹钟才堪堪将楚桓之从睡梦中唤醒。
这一觉睡得楚桓之筋疲力尽。
向导一般来说是不会做梦的，做梦正是脑域管理不当的表现，尤其还是像昨天那般的噩梦。
他抱着被子勉强坐直，眼眸低垂着，胸口频率急促地上下起伏着，驱使自己思考起来有些滞涩的脑域消化这一切。
然而被强制唤醒的脑域此刻就像没上润滑油的齿轮，转动地十分困难。
坐在床上捋顺了气，揉了两下有些开合困难的双眼，楚桓之最终还是没能忍受自己毫不注重个人卫生就坐在这里演思考者，决定先把阿啊叫出来，将自己清洁一番。
【阿啊，起床了。】
【阿啊？】
没有任何回应。
跟上一次阿啊长睡不起，只有几声微弱的回应不同，这次彻底联系不上，让楚桓之有些慌了神。
一股凉意从背后爬上头顶，楚桓之也不再试图唤醒阿啊，将精神力好好收进脑域，摸索着走到盥洗室，换了好几个方向才终于找到水龙头的开关。
哗哗的水流冲刷过本就苍白的脸，楚桓之利用冰水强迫自己清醒，暂时不去想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
“滴——亲爱的主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守在客厅的家政机器人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小状况”，操着两个跃跃欲试的机械臂向盥洗室驶来。
“我……没事，你去把卧室卫生整理一下吧。”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的窘态，楚桓之连机器人也不太愿意告诉，没法确定自己处境的状态让他防备起身边的所有“活物”。
把机器人调离这片区域，楚桓之凭借肌肉记忆走到了客厅，正准备给自己找一份营养剂，转身时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细细密密的钝痛覆盖了腿侧，让人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及时用治疗仪，按照他的皮肤脆弱程度，过几日肯定会起一片淤青。
楚桓之没管身体这点不适，凭借记忆里的位置找到了冰柜，正要取出一支咖啡味的营养剂，抬手时却又无意间碰倒了一串瓶瓶罐罐。
高科技的防撞材料倒是没让碎渣溅了一地，只是有些刺耳的声响防不胜防地挤进楚桓之的耳朵，明晃晃彰显着他现在难堪的处境。
在没有阿啊和精神力的辅助下，他的生活甚至连自理都很难。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运气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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