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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卷壹：【锦书瓷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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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仙市一役，虽然过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和音效，但结果令我身心舒畅，连带着看殷无妄那张写满“不靠谱”的脸，都顺眼了不少。
我们两个找了个更隐蔽的山谷，暂时蛰伏下来。通缉令的风声还没过去，需要避避风头。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光靠殷无妄那些稀奇古怪的“晦气弹”和“幻音屁簫”，小打小闹可以，真想给顾长风和苏清月造成实质性困扰，甚至掀翻那所谓的“天命”，我自身必须拥有力量。
邪修的力量。
“殷无妄，你那更好的邪功呢？”我开门见山，然后盘腿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眼神不再是最初的疯狂绝望，而是沉淀下来的一种冷硬决心。
殷无妄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设计他的下一代“晦气弹”升级版。闻言，他抬起头，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赏。
“哟，林总终于想通了？要开始提升自身业务能力了？”他丢开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难得正经了几分，“我这确实有一部功法，名为《万煞噬灵诀》。不走寻常路，专吸天地间的阴煞、怨气、秽气……总之，什么不干净吸什么，修炼速度嘎嘎快，副作用是容易变得脾气暴躁、看谁都想怼，以及……可能会稍微影响一点颜值。”
我嘴角微抽：“……稍微影响一点颜值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能皮肤会偶尔发青，眼神会偶尔泛红，笑起来可能有点像要吃小孩。”殷无妄比划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描述，“不过林总你放心，你这底子好，扛得住！就算真青了，那也是别具风味的‘青面罗刹’，吓唬那对狗男女绰绰有余！”
我自动过滤了他的废话，抓住核心：“修炼快就行。怎么练？”
“简单！”殷无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黑漆漆的、触手冰凉的玉简，递给我，“贴额头上，集中精神。入门篇先教你如何感应和引煞气入体。找个煞气重的地方，事半功倍。”
我接过玉简，入手一股阴寒刺骨之感，我丝毫没有犹豫，依言将玉简贴上额头。刹那间，无数晦涩难懂的信息涌入脑海，伴随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冲击——怨恨、愤怒、绝望、暴戾……如同冰冷的潮水，想要将我淹没。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额角渗出冷汗。那些被顾长风背叛、被苏清月轻蔑、被命运戏弄的画面再次清晰浮现，心中的恨意与煞气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死死咬着牙，凭借着那股“得不到就毁掉”的执念，硬生生扛住了这股冲击，开始按照功法指引，尝试捕捉周围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的阴煞之气。
殷无妄在一旁看着，收起了嬉皮笑脸，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知道这功法霸道，入门极难，一个不慎就可能被煞气反噬，心神受损。他原本准备了好几套安抚和辅助的方案，甚至包括必要时强行打断。但他没想到，我的意志力如此坚韧。或者说，我心中的恨意，已然成了我修习此功最好的资粮。
只见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灰色气流，开始缓慢地、试探性地朝着我汇聚，被我小心翼翼地引入体内。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但呼吸却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一天，两天……
我几乎不眠不休，完全沉浸在了《万煞噬灵诀》的修炼中。我发现，这功法果然邪门，修炼时心绪必须保持在那種恨意勃发、不甘不屈的状态，一旦有所松懈，煞气便会失控反冲。
而殷无妄，除了偶尔出去打探消息、寻找“修炼宝地”和捣鼓他的新发明外，大部分时间就守在山谷里。他不再打扰她，只是会在她修炼结束后，适时地递上清水和食物，或者插科打诨地说些修仙界的八卦趣闻，冲淡她周身那越来越浓的阴冷气息。
“嘿，林总，听说了吗？隔壁黑风寨的寨主，养了只会说人话的鹦鹉，天天骂街，把上门挑战的修士气得道心不稳，堪称骂战界的翘楚！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搞个‘骂街符’？”
“还有还有，青云门那个天才弟子，据说练功走火入魔，现在见人就问‘你瞅啥’，已经引发十几场宗门械斗了……这精神状态，我看很有发展成咱们同道的潜力啊！”
我通常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在他实在过于离谱时，会冷冷甩过去一句：“闭嘴，吵。”殷无妄便会立刻做出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但那双桃花眼依旧弯着，里面盛着的，不知是看好戏的兴味，还是别的什么。
半个月后，我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了炼气期一层。虽然只是修仙的最底层，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冰冷而暴戾的力量，让我五感更敏锐，身体也更轻盈了些。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运转体内那微薄的煞气，用力一捏。“咔嚓”一声，石头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力量！这就是力量！哪怕它源自阴煞，充满不祥，但这是实实在在，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离去，听着诛心之语，却无能为力的凡俗女子！
我眼中闪过一丝赤红，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恭喜林总神功初成！”殷无妄适时地出现，鼓掌祝贺，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为了庆祝，我带你去个地方，绝对是你现阶段修炼的洞天福地！”
我看着他：“又是粪池？”
殷无妄：“……林总，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只会跟五谷轮回打交道的人设吗？”他痛心疾首，“这次是正经的煞气之地！乱葬岗！”
我：“……”好像也没比粪池高级到哪里去。
不过，乱葬岗的阴煞死气，确实比这普通山谷浓郁得多。
是夜，月隐星稀，阴风惨惨。城西五十里外的一片荒山，便是本地有名的乱葬岗。多是些无主孤坟，或是穷苦人家草草掩埋之所，常年怨气凝聚，普通人靠近都会觉得脊背发凉。
我跟着殷无妄踏入此地，立刻感觉到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万煞噬灵诀》自动运转，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浓郁了数倍的阴煞之气。那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虽然这“甘霖”是冰冷刺骨的。
我寻了处坟冢较为密集的中心地带，盘膝坐下，开始全力修炼。
殷无妄则像个尽职的护法，但是是个画风清奇的护法。他没修炼，也没闲着，而是在各个坟头之间窜来窜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位仁兄，看你坟头草都三米高了，想必怨气不小，借点煞气用用啊，回头给你烧点纸钱……哟，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可惜了，这怨气纯度高，适合我们林总……大爷，您这坟都快塌了，煞气都漏了，我帮您垒垒……”
我被他吵得额角青筋直跳，差点走火入魔。我强行压下把那家伙嘴缝上的冲动，努力沉浸在修炼中。
然而，修炼没多久，我便察觉到一丝异样。除了阴煞死气，似乎还有一种更隐晦、更精纯的能量，丝丝缕缕地融入我引动的煞气之中，被一同吸入体内。那能量带着一种令人沉沦的诱惑力，仿佛能放大内心的所有欲望，让我的恨意变得更加尖锐，毁灭的冲动也更加强烈。我猛地睁开眼，看向正在一个无碑坟前捣鼓什么的殷无妄。“殷无妄，你做了什么？”
殷无妄回过头，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怪的黑色小香炉，炉口正袅袅飘散着几乎看不见的淡粉色烟雾。那诱惑的能量源头，正是这烟雾！
“嘿嘿，被发现了？”殷无妄毫无愧色，反而献宝似的把香炉捧过来，“这是‘引魔香’，我独家秘方！能吸引并纯化方圆十里内的‘心魔之气’和‘孽障之力’，这可是《万煞噬灵诀》的大补之物！怎么样，修炼速度是不是快了很多？”
我感受着体内那蠢蠢欲动、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暴戾力量，眼神复杂地看着殷无妄。这家伙，总能弄出这些效果显著但后患不明的玩意儿。
“你就不怕我被心魔反噬，真的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
殷无妄凑近我，桃花眼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笃定：“不会的。林总，你的执念是‘毁掉那对狗男女和他们的天命’，而不是滥杀无辜。这执念本身，就是抵御真正疯狂的最好屏障。只要目标未成，你就不会迷失。”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深沉：“再说了，有我这个靠谱的搭档在旁边看着呢。你入魔了，我就把你打醒，打不醒……那就一起疯呗，反正当反派，疯一点才应景。”
我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也没有道谢。重新闭上眼睛，不再排斥那“引魔香”引来的心魔孽障之力，反而主动将其与阴煞之气一同吞噬。不一会，周身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几乎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其中隐隐夹杂着丝丝缕缕不祥的粉红色光芒。气息在稳步提升，向着炼气期二层迈进。
殷无妄看着我彻底接纳了这种修炼方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不再打扰，抱着他的小香炉，换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边充当人形聚魔阵，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乱葬岗的夜，更深了。只有阴风呼啸，以及那若有若无、勾动人心深处欲望的淡粉色烟雾，缭绕不散。
我们的反派之路，在力量提升的同时，似乎也正朝着更不可预测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