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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得知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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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庄园的庭院里,老槐树的叶子在初秋的风里簌簌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知珩站在雕花铁门外,看着这座承载了他童年大半温暖记忆的宅子,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风衣下摆——自母亲秦彦去世后,他便很少踏足这里,不是不想念外公外婆,而是怕触景生情,怕看到他们眼底的心疼,更怕自己撑不住那层坚硬的伪装。
管家张叔早已候在门口,见他来,连忙上前打开门,语气亲切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少爷,您可算来了。老先生和老夫人在客厅等您很久了,还特意让厨房炖了您小时候爱喝的冰糖雪梨羹。”
简知珩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张叔,外公外婆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老惦记着您,总说您太久没来了。”张叔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夫人昨天还特意去院子里摘了您爱吃的葡萄,说等您来了给您尝尝。”
穿过铺满鹅卵石的庭院,走进古色古香的客厅,简知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外公沈彦泽和外婆秦知孟。沈彦泽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头发已有些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眼神却没落在上面,显然是在等他。秦知孟则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旗袍,正低头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瓶,那是母亲秦彦生前最喜欢的物件。
“外公,外婆。”简知珩走上前,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对不起,最近公司事情多,没能经常来看你们。”
沈彦泽放下报纸,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坐吧。知孟,给珩珩盛碗雪梨羹。”
秦知孟放下青花瓷瓶,起身走到厨房,很快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雪梨羹出来,递到简知珩面前:“快趁热喝,刚炖好的,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说能润嗓子。”
简知珩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口,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低头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和记忆里母亲炖的味道一模一样,眼眶瞬间就红了。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秦知孟看着他的样子,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看看你,才多久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是不是公司的事太累了?”
简知珩放下碗,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外婆,就是最近有点忙,没休息好。”
“没休息好?”沈彦泽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的审视更浓了,“我看你不是没休息好,是心里有事,压得喘不过气了吧?”
简知珩的身体僵了一下,不敢看外公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外公,我……”
“你不用瞒着我们。”沈彦泽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们不知道吗?你把李砚舟关起来,还打断了他的腿,甚至骗他的父母说他去国外进修了——这些事,你以为能瞒多久?”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简知珩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外公,您……您怎么知道这些事?”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除了安戚禹和简知卿,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却没想到外公外婆早就知道了。
沈彦泽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失望:“我怎么知道?我要是再不知道,你就要把自己彻底毁了!知珩,你是我沈彦泽的外孙,是秦彦的儿子,我从小教你要明辨是非,要敢作敢当,可你看看你现在,因为一点怀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提到母亲,简知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确实伤害了李砚舟,确实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了李砚舟是卧底。
“外公,我……我不是故意的。”简知珩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只是……我只是被林子墨骗怕了,我怕再次受到伤害,我怕李砚舟真的是简知卿派来的卧底,会毁了我的公司,毁了我拥有的一切。”
“怕?”沈彦泽的语气更沉了,“因为怕,你就可以伤害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因为怕,你就可以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一个把你当成未来的人?知珩,你告诉我,你母亲教你的善良和理智,都去哪里了?”
秦知孟看着简知珩痛苦的样子,心疼地拉了拉沈彦泽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安抚:“老沈,你别这么激动,珩珩也是被吓坏了。他从小就没了母亲,在简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又被林子墨骗了,心里肯定有阴影。”
她转向简知珩,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心疼:“珩珩,外婆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怕再次受到伤害。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就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啊。李砚舟这孩子,我们也了解过,他是个好孩子,家境普通,却很努力,对你也是真心的。你怎么能因为一点怀疑,就这么对他呢?”
简知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碗里,溅起一圈涟漪:“可是外婆,李砚舟他自己承认了,他承认自己是简知卿派来的卧底,承认他偷了公司的机密。还有那些邮件,那些证据,都证明他是骗我的。”
“证据?”沈彦泽冷笑一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到简知珩面前,“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你以为那些邮件是真的?你以为李砚舟的承认是真心的?你太天真了,知珩!你被简知卿和安戚禹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简知珩疑惑地拿起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和监控截图。聊天记录是安戚禹和简知卿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伪造邮件,如何买通安戚禹陷害李砚舟,如何威胁李砚舟承认自己是卧底。监控截图则是安戚禹偷偷潜入李砚舟的办公室,修改文件、安装窃听器的画面,还有他在仓库里威胁李砚舟,让他不要说出真相的场景。
简知珩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每看一页,心脏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原来,他所谓的“证据”都是假的,原来,李砚舟的承认是被威胁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简知卿和安戚禹精心策划的阴谋!
“这……这不是真的……”简知珩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简知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安戚禹是我的助理,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李砚舟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为什么?”沈彦泽的语气里满是失望,“简知卿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不清楚吗?他一直觊觎简家的继承权,觊觎你母亲留下的产业,他早就想把你扳倒了!安戚禹则是因为贪心,简知卿给了他好处,他就背叛了你!至于李砚舟……”
沈彦泽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你还不明白吗?安戚禹用他父母的安全威胁他,他要是敢说出真相,他的父母就会受到伤害。他是为了保护他的父母,才不得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才不得不对你冷嘲热讽,让你彻底恨他!”
简知珩的身体猛地一震,脑海里瞬间闪过李砚舟在仓库里对他说的那些话——“别牵连我爸妈”“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对你只有厌恶,没有丝毫喜欢”。原来,那些残忍的话语,都是李砚舟为了保护父母而刻意伪装的;原来,李砚舟在承受身体痛苦的同时,还要承受心里的委屈和绝望;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愚蠢、最残忍的人!
“我……我竟然……”简知珩的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哭腔,他捂住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我竟然这么对他……我竟然打断了他的腿,竟然对他说那么残忍的话,竟然让他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我真是个混蛋!我真是个混蛋!”
秦知孟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疼地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语气里满是安抚:“珩珩,别哭了,现在知道还不晚。你赶紧去把李砚舟救出来,好好跟他道歉,好好照顾他。只要你真心悔改,他会原谅你的。”
“对,”沈彦泽的语气也缓和了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李砚舟救出来,不能再让他待在那个冰冷的仓库里了。他的腿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耽误了治疗,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还有他的父母,你也要尽快跟他们解释清楚,别让他们再担心了。”
简知珩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坚定:“外公,外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救李砚舟,我会跟他道歉,会好好照顾他,会弥补我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也会去找简知卿和安戚禹,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说完,站起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虽然还有些踉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知道,自己之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必须尽快弥补,不能再让李砚舟承受更多的痛苦。
沈彦泽和秦知孟看着他的背影,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沈彦泽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却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希望他能及时弥补,希望李砚舟那孩子能原谅他。”
秦知孟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会的,珩珩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糊涂。李砚舟那孩子也善良,只要珩珩真心悔改,他会原谅他的。”
简知珩一路驱车,朝着关押李砚舟的仓库驶去。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李砚舟在仓库里痛苦的样子,闪过那些伪造的证据,闪过自己残忍的行为,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李砚舟,一定要让简知卿和安戚禹付出代价,一定要弥补自己对李砚舟造成的所有伤害。他不知道李砚舟会不会原谅他,但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李砚舟的原谅,去挽回这段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感情。
仓库越来越近,简知珩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救出李砚舟,尽快跟他道歉。他知道,这只是弥补的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