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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不报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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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英语老师交代完明天月测的事离开了教室。
宿山明摘下眼镜，捏了捏山根，长时间戴眼镜看多媒体，让他的眼睛有些发酸。
同桌华彦瞧他这样，翻出眼药水给他。
宿山明接过眼药水道了声谢，药水的刺激感盖过眼睛原本的酸涩不适，舒服许多。
华彦撑着脑袋侧看着他：“小明，你猜我今天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宿山明揉掉眼角残留的药水，说道。
华彦嬉皮笑脸的继续说：“我们班要插进来一个人，听说中考上有九百多分，成绩挺好的。”
“上九百分不去一中来我们学校干嘛？”
“开学半个月啦，一中插进去谁要？”
“他成绩不挺好的，怎么可能不要？”
“那我不知道了。”华彦摇摇头。
宿山明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他中考也有九百多，上私立是因为高分可以免多少学费。俗话说得好，读书也是赚钱，一个学期能免一半学费和全部学杂费，不去白不去。
……
物理课还没过半，宿山明的思绪就已经飘到窗外，停留在校门口一个穿着低领白衬衫的男生身上，宿山明盯着他出了神，等人何时走了还盯着那处，直到老师点名才缓过神。
华彦轻咳两声，扭头看向宿山明：“看谁呢？这么出神。”
宿山明白了华彦一眼，没回答。
华彦不恼，暗戳戳宿山明胳膊肘“说说呗”话音刚落，台上的老师已经瞬移到两人桌旁。
“聊聊聊，一上课就聊，你们两站起来听课！”
华彦缩缩脖子，慢吞吞站起来。
宿山明有些无语，但也不想解释，索性也站到下课。
华彦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罚站期间他一直用膝盖顶着椅子好方便没那么累，这一放就是大半节课，这会终于放松了：“这物理老师真凶啊。小明，你刚看见没，班主任带着插班生去办公室了，看着挺高的。”
宿山明愣了会，“哦”了一声。
华彦在书包摸半天摸出个打火机，摆在宿山明眼前，挑了挑眉，说：“厕所go不go？”
宿山明拍了几下裤袋，满脸无奈：“我没有。”
“我有啊，走走走”华彦一边笑着，揽过宿山明的肩膀就往厕所去。
下课时间厕所基本烟雾缭绕，在私高已经是常惯。
华彦喊着平时抽烟的几个兄弟蹲在最里面的坑，宿山明只在校外偶尔抽，在学校基本都是帮忙站岗的。
宿山明附在围栏上，扫了一眼楼梯口，立马提醒华彦他们老师来了，但来的老师径直走向厕所，随后就听见训斥声，宿山明探头往里瞧去，憋不住笑，哪知老师回头就抓住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立马收敛。
“你们跟我去政教处。”
华彦畏畏缩缩跟在老师身后，在经过宿山明身边时肘了一下，示意他快走。
宿山明刚准备偷溜走就被叫住。
“你也一块去。”
宿山明边回头边心里祈祷不是自己，但怕什么来什么，回头一看，老师正指着自己，心中暗骂一声，语气讨好道：“老师，我没抽烟，你闻我身上都没有味道。”
老师睨了他一眼，不说话，意思是不听解释。
宿山明泄了气，拖着脚跟在身后。华彦捂住嘴，身子不停的颤，宿山明踩了他一脚被躲过，怒瞪着他，做出嘴型“操.你.妈，都怪你。”
六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并排站在一起，显得政教处有些拥挤。主任在里面的休息室和人闲谈着，宿山明站在最外边，好奇的往里瞄了眼。
休息室内穿着低领白衬衫的男生感受到视线，往这边看过来，两人无疑对上视，宿山明有些尴尬，眨了几下眼移开视线，但男生还是盯着这边看，宿山明咳了两声，往旁边挪了几步，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轻叹口气。
“不过他怎么到政教处来了。”
宿山明只是打掩护，训了几句就放回教室了，华彦就不太好，不仅被喊家长还要抄写七遍学生手册，作完保证还要休学七天。
华彦再回来已经是下课，宿山明注意到他的左耳耳垂有些红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笑笑，就你爱笑，能不能死啊！”
华彦看不得宿山明幸灾乐祸的模样，扑上去卯足了劲掐他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宿山明的笑声太有感染性，华彦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想哭。
“小明，七遍学生手册啊，四十几面，我要抄七遍！！”
“活该，谁让你烟瘾那么大。”
华彦欲哭无泪，抱着宿山明，眼泪鼻涕全蹭他身上。
……
宿山明和华彦家离学校很近，都是走读生，两人放学基本都一起回家。
“就秋天了了，冷死了啊。”
宿山明把拉链拉到下巴处，鼻子以下都藏在衣服里。
“今年秋天比之前都要冷，你不要为了耍帅每天穿这么点。”
“谁耍帅了？穿多了不舒服，太重了。”
“是是是，不舒服。”
宿山明不喜欢套很多衣服，冬天也就是穿件卫衣，薄外套和冬季校服。
路过一个偏僻的巷子，宿山明听到里边传来的打斗声和咒骂声，喊着华彦去看看，兴许能帮上忙。
“别了吧，这一块这么偏僻，都没什么人，等会把自己扯进去就麻烦了。”
“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看看，五分钟我没喊你你就报警。”
“那不行，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儿，要不然没人报警，你在这儿等着。”
华彦妥协，宿山明把书包给他，静步走到小巷子口头，往里探。
巷子里太约莫有三四人缠在一起，因为天黑了，巷子里没有灯，只有叮铃哐当的响声和骂声。
“我真没钱，你打我也没用啊！”
“我呸！没钱你在学校装什么大款？赶紧把钱拿来。”
“我什么时候在学校装大款了？”
……
校外霸凌啊。
这不是第一次有混混在这里勒索钱财了，平时宿山明都是听说的，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宿山明看了看没意思，转身想走，巷子里突然出现一道吼声：“谁在那边？”
宿山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当做没听见，快步往外走，结果那人冲上来，没给宿山明反应，拽着宿山明的肩膀往里拖。
“华彦！救wo……！”
宿山明被捂住嘴，声音呜呜呜的，他在心里祈祷华彦能够听见。
被强行拖进巷子里的那一分钟，宿山明在脑子里想好了遗书怎么写。
因为宿山明一直乱蹬腿，拖着他的人不耐烦，直接扛起他，把手抓住，塞了一只袜子在他嘴里。
妈的！什么人出来带袜子？？
宿山明在心里把这个人千刀万剐，奈何力气没人家大，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扛进一个废弃的屋子。
在外面等待的华彦急得来回渡步。
“这都快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喊我。”
华彦越发觉越不对劲，立马拿出手机报了警。
宿山明挣扎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被绑住手脚，这会有一点点光，也是看清那些绑他的人大概的模样了。
领头的是个光头，唇边有个银钉，眼神凶狠盯着两人；另外两个看着年龄不大，像高中生，但头发染的五彩斑斓，宿山明不禁吐槽他们的审美。
“几位大哥，我这真没钱，手机也没有，你绑着我也不是个事啊。”宿山明语气祈求。
“你还有个朋友在外面？喊他给点钱，我们网费没了，要点网费就行。”
我又不傻，华彦进来了还走得了？谁来救救我……
宿山明就这么被绑着，三个人也不动手，就这么坐着，看着他。
宿山明强迫冷静下来，看了眼一旁跟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的男生，两人眼神相对，同病相怜。
宿山明被绑的久了不舒服，试探性开口：“那个，大哥，能不能松绑？我有点，不舒服。”
光头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宿山明尬笑一声。
不同意就不同意。
几人僵持了许久，也不见别的什么动作，宿山明终于忍不住再问：“一定要我给了钱才放吗？”好执着。
光头缓缓点头，坐在钢管上晃腿。
“不给行不行啊？”
“不给抓你干什么？我闲得无聊？”
“指不定呢……”
宿山明“嘁”一声，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曾想寸头听力绝佳，指着宿山明的鼻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拳头已经攥起举在半空。
他不会有超雄综合征吧？
宿山明被阴影挡住，猛地闭上眼，大喊：“别打脸！”
“老子打的就是你的脸！”
说罢，光头就要一拳打在宿山明脸上。
砰！
破烂的门被人踢开直接散架，一个高大的身影显出。
“妈的，谁？”
那两五彩斑斓一把抓起一旁的木棍，往前走。
“抓你们去喝茶的来了！”
门口那人说完这句话就往前一个冲刺，一脚踹飞一个五彩斑斓，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抢了木棍，紧接着腿部发来一阵酸辣的疼痛。
“天煞的！你打老子？”
“来了就是打你的！”
一阵哀嚎响起，宿山明睁开一只眼，还在庆幸拳头没有落到脸上就得救时，不知从哪来的木棍往他这边飞来。
“我靠！”
宿山明瞪大眼睛，顾不得被绑住的手脚，往地上一倒，掀起一阵灰尘。
“保住脸了。”
不过半响，寸头已经跑了，而那两个五彩斑斓一边拖着腿一边问候那人的家庭情况。
“还怪礼貌的。”宿山明暗笑一声。
……
“你还好吗？”
“我靠……”
宿山明点点头，抬眼对上那沾满灰尘的脸，和那格外明亮的眼睛，视线向后移，两个五彩斑斓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疼。
宿山明被扶起，活动一下筋骨，还在心里骂那群人，绑的技术差劲，都被勒出红痕了，气不过，走到两人面前，对着肚子又来一脚。
听着他们的哀嚎，心里只有一个字：
爽！
“帅哥，你咋知道我们在这里？”宿山明拍拍身上的灰，问他。
“外面有你同学。”
“哦。”
“先出去吧，我扶着你。”
“谢谢兄弟，不过你先给他也松个绑。”宿山明朝旁边的男生努努嘴。
“啊，行。”
迟昭澜走到那男生眼前，借着微光定睛一看：“昌盛吉？！”
“迟昭澜？！”
“你们认识？”
“朋友，先出去再说吧，这里好多灰。”
焦急等候的华彦见人被扶着出来，急忙跑上前夺过宿山明的肩膀。
“小明！你终于出来了，有没有打你哪里？我已经报警了，等会就把那群混混吊起来抽打！”华彦抓着宿山明到处看，从头看到脚，从外看到里。
“别掀我衣服啊！”宿山明急忙压住华彦乱动的手：“我差点就毁容了，幸亏这位帅哥来得及时，保住我英俊的脸庞。”
“那有没有打你哪里？”华彦还是担心。
“没有。”宿山明在原地跳，表示自己没问题，摊开手：“不过我还是对我的美貌被保住感到庆幸。”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同学。
“迟…同学，你……”
“迟昭澜，日召昭，澜是狂澜的澜。”
“刚刚谢谢你啊，你没受伤吧？”
“没。”
“那就行。那这位…昌盛吉同学，你还好吗？”
昌盛吉抖抖身子，说：“还行。”说完转身看着迟昭澜，上下打量他：“不过你咋在这？”
迟昭澜说：“你随我在哪。”
“……行，懒得跟你争。我先走了，我家有门禁，回晚了家法伺候。”昌盛吉拍拍屁股走了。
知道他们报了警后，心里后怕，这里警察局局长是他爸，要是被一起带过去，二话不说一顿打是没得跑了。
警察把光头和五彩斑斓带走，还要他们去做个笔录，宿山明本想拒绝，但警察叔叔就地教育，怕被路过的人看见，有点丢脸，没法，只能去了。
……
做完笔录出来，将近八点。
警察叔叔不讲武德，打小报告给家长！反正给华彦家长打电话时，他妈把他骂了一餐死的，华彦气得直跺脚。
“我妈估计也要担心死了，我得赶紧回去。”宿山明搓搓手准备走。
“那行，我也先回去了，明天考试都不用来了，今晚估计会被我爸妈混合双打，还要抄学习手册。走了小明，微信联系。”华彦叹口气满脸忧伤，摆摆手走了。
宿山明刚踏出脚，想了想又收回，转头看向迟昭澜：“你还不回去？”
“嗯。”
“那我先走了，我妈在家等我吃饭。”
宿山明提步要走，迟昭澜突然喊住他：“喂。”
“你不报答我？”
？什么鬼。
宿山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迟昭澜眸子淡漠，不说话。
报答？也对，再怎么说他也救了我。
“放假我请你吃火锅行吧？”
“行啊，地方我选，东西我挑。”
他妈的真一点不客气啊。
宿山明忍着想揍他一顿的冲动，挂上一抹假笑，自认为语气和善的说：“那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等会。”
“……”
“还有什么事？”
迟昭澜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你电话多少？”
宿山明快速念出电话，不等他再说什么，丢下一句”我走了”转身就跑。
迟昭澜还想问他名字，抬头看，背影已经隐没在漆黑的前街，只有背后地上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跑真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