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
来听讲座的人进去的差不多，门口只剩下几个大学生志愿者。
“你们说这演讲什么规格？连看看都不行？”，张铭易站在迟普身边抻了抻胳膊有些疲惫道。
“不知道。”，迟普搬起地上的纸箱，里面装满了被剩下的鲜花，不是叶子黄了就是花瓣有有些糜烂，不会很健康的样子。
被人捡剩下的可怜家伙。
有些可惜。花香从纸箱里淡淡飘出，萦绕在迟普鼻尖。
“听说是国外来的，”，是刚刚叫他过去给气球打气的人，正捂着嘴和张铭易小声说道：“名头不小。”
那男生和张铭易认识，那就不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迟普不愿意参与他们无聊的猜测，抱着纸箱走出大厅。
这么多花，如果扔掉就太可惜了，迟普不舍得。他始终认为，花束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代表新鲜和生命力的东西。花茎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有笔直有歪斜，每一种花都不一样，但是它们都倾尽所有的支撑着上面或收敛青涩或娇艳欲滴的花面。
花瓣柔软，不是很滑，甚至有点发涩，但就是这种青果般的触感，才让人欲罢不能。如果狠心一掐，花瓣的汁水会混着鲜草香一起涌出来。
但迟普总是不忍心这么对待这些美好的东西，实在忍不住了就摸两下，然后赶忙把手拿开，生怕加速花瓣的腐烂。
不过关山以前往往会送他一大捧，他摸完这朵不过瘾就会把目标转移到旁边那朵，擦擦这个，碰碰那个，哪一个头翘得高了，迟普就会伸出手指按一按，然后又松开，玩弹簧一样，但那朵花要是真被按下去他反倒是不乐意了，找几根棉签也要把小东西支起来。
否则他心里过意不去。
“喜欢哪一支？”，关山从身后抱住迟普，手上戳了戳刚刚被迟普用小木棍架起的花瓣低声问道。
迟普觉得痒缩了缩脖子，一不小心被花香扑了满面。
“这个吧。”，迟普随意选了一朵。
其实他都喜欢，所有的花瓣都很好看，他完全做不出选择。
直到现在，他唯一能记得的都只是关山那天穿的是白色T恤，两个人身体的热量通过手臂彼此交换，鼻尖萦绕的有花香，还有关山拥抱他的味道。
是甜的，热的，指尖相触，肌肤相贴的。
至于他到底选了哪一朵小花，早就忘了。
“嗡嗡—”，手机震得迟普全身晃了晃。
孟天成：[图片]
忘记删除联系方式了。
迟普把纸箱放下点开了孟天成发来的照片。
孟天成：进来看看？
是一张随意拍摄的照片，有些歪但却非常清晰。
没有关山。
算了。
……
等等！
双指颤抖着放大右边角落，迟普看到了关城远。
虽然只露出了他的鼻尖和下巴，但迟普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关城远。
为什么关城远也在这里？迟普有些呼吸不上来，在他眼里关城远就等于危险。
关山不可能不知道关城远在这里，这样……迟普摇摇头，这次绝对不能多管闲事了。
可是关城远和关亦不一样，关山可以威胁关亦，但没办法和关城远周旋。
迟普知道关城远在云城的势力，只手遮天。
心脏狂跳，四面八方，仿佛下一秒一定会有飞来的巨石疯狂砸向他。
不能坐以待毙，他做不到，他必须进去，就算什么都做不了。
迟普颤抖着回复孟天成：好。
一纸箱的鲜花被丢在了门口，迟普早已没了踪影。
“这里这里。”，孟天成单手插兜，朝迟普挥挥手。
迟普速度很快，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他面前。
“慢点儿。”，速度快到简直要刹不住，孟天成见人要扑倒，走上一步把人捞起来，“怎么这么急？”
“这才过去多久，就这么想念我？”，迟普额前的刘海凌乱纷飞，孟天成忍不住调侃。
“孟哥，我们进去吧。”，迟普借力站起，拉开和孟天成的距离。
“你……”，孟天成这才发现迟普脸色不正常的白，眼睛没有在看他，反而一直向会场里张望。
好像会场里等待他的是一场海啸，可如果是那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他还要知难而上。
刚刚快要倒下去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害怕？
“嗯？”，迟普眼神有些错愕看向孟天成，表情茫然，嘴唇却异常干裂。
曾经孟天成在海边碰到一只小狗，迟普现在和他一模一样。
小狗是一对中年夫妻的，两人很健谈，邀请孟天成一起吃了顿烧烤，可最后离开的时候却把小狗忘在那儿了。
最初谁都没有发现，直到孟天成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腿边突然毛茸茸的，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刚刚的小家伙。
“你主人把你丢这儿了？”，孟天成蹲下，摸摸小狗的头。
那只小狗很腼腆，和它的主人一点都不一样，不想被他摸，但却也没走开，应该是想要孟天成帮忙找到它的主人。
可是小狗不知道萍水相逢的人可以谈天说地，志同道合，但往往是不会有机会见到第二次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所以才在相处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包袱，所以才会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错觉。
但其实除了本来就相熟的人，当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交换了联系方式。
“天成又捡孩子回家了？”，同行的人调侃道，其他人也跟着笑。
“可不是吗？但这小东西看不上我啊。”。
海水拍岸，声音清脆悦耳，空气里都是海盐的味道。
“呦！还有咱们孟大少爷拿不下的东西啊！”，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喊了句，又引起一阵哄笑。
笑声和水声交叉合奏，爽朗又悠远，消失在海风中。海上夕阳正好，很柔和，轻轻包裹在每个人身上。
当然还有眼下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和现在的迟普一模一样。
“孟哥？”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们进去吧。”，孟天成说。
“嗯。”，迟普应着，自觉跟在他身后。
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了。孟天成摇摇头，自知是昨晚失眠出现幻觉了。
场地比外面看着要大很多，开着空调，不冷不热。
陌生的地方，封闭的围城，人来人往，很多人，很多人。
迟普开始莫名焦躁。
“小阿普你想不想喝点儿东西？主办方准备……”，孟天成问道，他刚刚看到迟普的嘴唇有些干，应该是渴了吧。
“小阿普？”，身后没了动静，孟天成疑惑回头。
迟普站在那里，头偏向旁边，盯着某个方向定定看着。
“怎么了？”，孟天成正欲上前看人被什么东西勾走了神，刚刚还定在原地的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孟哥，走，快走！”，迟普的声音很小，短促，像是多说一秒都会被身后的东西抓住。
“啊……”，孟天成没反应过来，被人推着走了两步。
小阿普这是看见啥了？知道人着急，孟天成把人拉到身前挡住，叫他往反方向走。
“迟普。”
眼前的人顿住了，站在原地却不回头。
孟天成也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在会场外面见过的那位吗？
又看了眼迟普，见人确实没有继续向前走的意思，转身面向关山，然后向旁边迈了一小步，把迟普挡在身后。
“又见了啊，这位同学。”
笑意盈盈，场面姿态做尽。
“嗯。”，关山将眼前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笑道：“是啊，我刚刚看见迟普了，是在你旁边吧？”
明知故问。
地上的影子一动不动，像是被冻住。
迟普背对着两人，什么都看不到，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后退一步，即是悬崖。
“是，我带他进来喝点儿东西。”，孟天成应着，身体却没挪动一点，像一块巨石一样隔在两人中间。
他们认识，关山从一开始就知道。店员和老板的关系，为什么不能说？
为什么要瞒着他？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可如果迟普对他没有算计，难言之隐从何而来？
他们这样真的只是雇佣关系吗？
“关山，你真觉得迟普没问题？”。
蒋愈安的声音在关山脑海中响起。关城远要算计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可信。
“孟哥！”，蒋愈安走过来一脸惊讶，“你和关山认识啊。”
关山皱眉，蒋愈安什么时候认识这人了。
“刚见过一面。”，孟天成道。
刚进场的时候碰见的，两个人都是自来熟，你一句我一句就说上话了。
“那太巧了，你们在这站着干嘛？这边儿有宝贝要抢啊？”，蒋愈安手搭在关山肩上，没个正形。
“你可以不说话。”，关山笑着，把蒋愈安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开。
“那哪行啊，我和孟哥那可真是他乡遇故知，你不知道……诶诶！”，话还没说完，蒋愈安身边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孟哥啊，咱下次再聊，他可能有点儿急事。”，蒋愈安朝人抱歉笑笑，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匆忙跑开了。
“嗯，慢走。”，孟天成看着两人走远了，转身，低头问：“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