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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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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后赛的轮换名单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Eclipse基地内部激起层层涟漪后，余波缓缓扩散至外界。网络上议论纷纷，猜测与质疑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训练室内的空气，却在这种外部的喧嚣中，反而沉淀出一种更为凝练的专注。
谢轻衡提出的“信息迷雾”战术，将原本被动的规则制约，转化为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团队课题。训练日程被进一步细化、切割，如同精密仪器的齿轮，咬合着高速运转。
上午，是主力阵容的深化磨合时间。版本答案依旧隐藏在迷雾深处，但他们对于自身核心体系的理解，却在一次次失败与复盘中，被锤炼得更加坚韧。初言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因版本剧变而产生的割裂感，正在被一种更深入的、基于底层逻辑的理解所替代。他不再仅仅纠结于某个英雄的连招是否流畅，而是更侧重于思考，如何在这个全新的地图资源节奏下，与谢轻衡的野区规划形成共振。
“这里，”谢轻衡指着地图上刚刚刷新、重要性提升的峡谷探照果实，“如果我们中野能提前十秒落位，利用探照果实获取对方打野动向，下一波小龙团的主动权就能提前锁定。”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冷静而清晰，像是一道精准的坐标，将初言澈的思维引导向更广阔的战术层面。初言澈“嗯”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着英雄走位，大脑飞速计算着兵线、技能冷却与那个十秒窗口期的关联。这种思维上的同频，比任何操作上的默契更让他心跳失序。
下午，则是谢轻衡带领替补队员进行“特殊战术”演练的时间。初言澈和其他主力队员则会进行个人训练，或是观看其他战队的比赛录像，分析潜在的对手。
偶尔，当初言澈从繁复的数据中抬起头，目光穿过显示器的缝隙，能看到谢轻衡站在替补队员身后，微微俯身，指着屏幕低声讲解。他的侧脸线条在屏幕光线的勾勒下显得有些严肃，但语气却始终保持着那份特有的、令人安定的耐心。
初言澈会发现自己的目光在那片区域停留得有点久。他心里会冒出一点微妙的、难以名状的情绪。不是嫉妒，更像是一种……被分隔开的不习惯。明明在同一间训练室，却仿佛被划分到了不同的时空。他习惯了谢轻衡的视线大多数时候落在自己身上，习惯了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明的磁场。此刻，看着谢轻衡将那份专注投注给他人，哪怕知道是为了战队，心底还是有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这种情绪很轻微，像羽毛拂过心尖，转瞬即逝，却留下了细微的痒意。
某天下午，初言澈结束了一局高强度的排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起身想去接水。路过替补队员常用的训练区域时，正好听到谢轻衡在对那位年轻的上单替补说话。
“……不用完全模仿Rock的风格。你的开团时机可以更大胆一些，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谢轻衡的声音温和，“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成为第二个Rock，而是成为让对方上单感到别扭的那个‘X因素’。”
很正常的指导，公事公办的口吻。初言澈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饮水机。
接完水回来时，谢轻衡却不知何时结束了指导，正靠在离饮水机不远的墙边，似乎在等他。
“排位怎么样？”谢轻衡很自然地开口，仿佛只是偶然遇到。
初言澈握着微烫的水杯，抿了抿唇：“还行。”
谢轻衡走近一步，距离拉近到能清晰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训练室的灯光有些晃眼，初言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雪松的清爽气息，与他刚才面对替补时那种纯粹的教练气场截然不同。
“刚才看我指导别人，”谢轻衡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悄悄话，“我们Ares选手，是不是有点无聊了？”
初言澈心头一跳，耳根瞬间有点发热。他……他看出来了？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注意力转移？
“谁、谁无聊了！”初言澈下意识反驳，语气带着点被戳破心思的恼意，偏过头去，“我在认真训练！”
“是吗？”谢轻衡挑眉，笑意更深，那眼神像是能穿透他故作镇定的外壳，“可我刚才好像看到，某只小猫盯着这边看了好久，眼神都快把屏幕烧穿了。”
“你才是猫！”初言澈梗着脖子，拒绝承认这个过于可爱的比喻，以及对方过于精准的洞察。这人怎么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可恶”的话！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和强装镇定的样子，谢轻衡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没有再继续逗弄，而是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尖拂过初言澈额前因为长时间戴耳机而有些凌乱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主力组的训练辛苦了。”他轻声说，语气里的调侃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温和，“晚上复盘后，有点新的中野联动思路想和你单独讨论一下，好吗？”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却短暂得像幻觉。初言澈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好几拍，刚才那点小小的不习惯和失落，瞬间被这句话熨帖得平整无比。单独讨论……这意味着，他们依然拥有着只属于彼此的、无法被战术演练分割的时间与空间。
“……嗯。”初言澈低低应了一声，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但眼底细微的光亮却出卖了他。
谢轻衡满意地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互动。“那就说定了。”他转身，重新走向替补训练区，背影依旧挺拔从容。
初言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手里水杯的温度，一路蔓延到了脸颊。
晚上的团队复盘结束后，已是深夜。其他队员陆续离开训练室，只剩下谢轻衡和初言澈。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将训练室映照得一片静谧。
谢轻衡并没有立刻打开游戏或战术板，而是将椅子转向初言澈，递给他一个U盘。
“这是什么？”初言澈接过，有些疑惑。
“我整理的一些，关于新版本下，几个潜在季后赛对手的中野习惯和可能的突破口。”谢轻衡看着他，眼神在屏幕微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不是战队分析师给的，是我自己根据近期比赛录像做的笔记。想着……或许对你有用。”
初言澈捏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分量格外沉重。这不仅仅是资料，这是谢轻衡在承担着队长职责、引导全队适应版本、设计烟雾弹战术的巨大压力之下，额外为他一个人花费的心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比如“谢谢”，或者“你不用这么辛苦”，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苍白。最终，他只是抬起头，迎上谢轻衡的目光，很认真地说：“我会仔细看的。”
谢轻衡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他并没有急于开始讨论所谓的“新思路”，而是闲聊般地问道：“最近压力大吗？版本，轮换，还有……我忙着别的事，陪你的时间少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像羽毛再次撩拨过初言澈的心尖。
初言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U盘，沉默了几秒，才小声嘟囔：“……还好。就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声音更小了，“……就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你没有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谢轻衡显然听懂了。
训练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主机运行的微弱嗡鸣。谢轻衡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初言澈放在鼠标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也很不习惯。”谢轻衡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所以，哪怕只有一会儿，像现在这样，也很好。”
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没有更多甜腻的情话，只是掌心相贴的温度，和一句坦诚的“不习惯”，就让初言澈感觉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疲惫和细微的忐忑，都被缓缓抚平。
他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松开，像是怕被这静谧的氛围捕捉到更多心跳的证据。
“不是要讨论新思路吗？”他试图将气氛拉回正轨，语气却软得没有任何说服力。
谢轻衡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好，那我们开始吧。”
电脑屏幕亮起，复杂的战术地图和英雄数据展开。他们并肩坐在屏幕前，声音低沉地交流着，手指偶尔在屏幕上划过，留下只有彼此能懂的标记。
季后赛的阴影依旧浓重，轮换名单带来的挑战迫在眉睫。但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被夜色包裹的角落里，时间仿佛被拉长。战术讨论的间隙，偶尔交换的一个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能传递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