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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为你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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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顶级的半岛酒店宴会厅内，衣香鬓影，流光溢彩。一场汇聚了商界名流与政要的高端商业酒会正在这里举行。
沈哲砚身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立于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正与一位重要的海外合作伙伴——威尔逊先生及其夫人交谈。他神色从容，言谈间掌控着节奏，但站在他侧后方的周谨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板那看似平静的眼底，正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凝肃。
合作已谈到关键处，威尔逊先生却话锋一转，面带难色：“沈，关于这次合作，我们自然是充满期待的。只是，我的夫人……”他看向身旁气质雍容的女士，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她是一位资深的芭蕾舞迷，对贵国的舞蹈艺术向往已久。此次行程匆忙，未能安排观摩顶尖舞团的排练，一直引以为憾。若是能有机会让她近距离感受一下东方艺术的魅力，我想，我们的合作会更具……诚意。”
威尔逊夫人也适时地露出一个遗憾而优雅的微笑。
沈哲砚持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分。沈氏集团业务遍布全球，但与顶尖艺术圈，尤其是需要极高专业门槛的舞团内部，交集并不深。临时要安排一场让挑剔的威尔逊夫人都满意的内部观摩，绝非易事，这已超出了普通商务合作的范畴，更像是一个带着考验意味的附加题。
周谨上前半步，低声在沈哲砚耳边道：“沈总，国家大剧院和中央芭蕾舞团那边，我立刻去联系，但时间仓促，恐怕……”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时刻，一个清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同穿透阴云的阳光，插了进来：
“威尔逊先生，夫人，如果你们对舞蹈感兴趣，或许我可以效劳？”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今晚穿了一身熨帖的白色暗纹西装，少了几分舞台上的夺目张扬，多了几分清雅贵气，笑容得体，姿态从容，与周遭的环境融合得天衣无缝。
沈哲砚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意外。这种级别的商业酒会，安保严格，邀请名单更是精挑细选，他怎么会在这里？
威尔逊先生眼睛一亮：“这位是？”
“林晞，国家大剧院舞蹈团首席舞者。”林晞优雅地自我介绍，并流畅地切换成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向威尔逊夫人微微颔首，“夫人，很荣幸见到您。我刚结束在伦敦沙德勒之井剧院的演出归来，对皇家芭蕾舞团近期的新作也印象深刻。”
他提及的专业剧院和舞团瞬间拉近了距离。威尔逊夫人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立刻与他交谈起来。林晞言谈风趣，对芭蕾舞的历史、流派和当下发展趋势都有着专业而独到的见解，既不卖弄，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深厚的功底，很快就赢得了夫妇二人的极大好感。
“我们舞团后天上午正好有一场针对特邀嘉宾的内部排练，曲目包括了古典芭蕾选段和现代舞创新作品，水准绝对保证。”林晞微笑着，向威尔逊夫妇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如果二位届时有空，我很荣幸能作为你们的向导，并与我们的艺术总监共进午餐。”
威尔逊夫妇大喜过望，立刻应允下来，并对沈哲砚笑道：“沈，你有一位非常出色、并且极具品味的朋友！这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僵局被轻而易举地打破，甚至远远超出了预期。沈哲砚清晰地看到，威尔逊先生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次合作更深层次的认可与期待。
“林先生确实令人惊喜。”沈哲砚顺着他的话，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趁着威尔逊夫妇去取餐的短暂间隙，沈哲砚的目光落回到林晞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晞晃了晃手中几乎没怎么动的酒杯，笑得像只成功偷到腥的猫：“这家酒店的老板，刚好欣赏家父在艺术上的些许成就，算是世交。我弄张请柬，不难吧？”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沈哲砚的耳廓，“怎么样，沈总，这次我还不算‘无聊’吧？至少，帮你解决了点小麻烦？”
沈哲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快夸我”和“快谢我”的脸，第一次没有立刻出言斥责或转身离开。
他不得不承认，林晞刚才的出现，时机精准，手段高明。他不仅帮他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商业障碍，而且做得漂亮、得体，展现出的专业素养与人脉资源，远超一个“普通舞者”的范畴。
“你想要什么？”沈哲砚问得直接。在他的世界里，一切帮助皆有价码。
林晞歪着头，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笑容愈发灿烂，带着点狡黠的得寸进尺：“我想要……你的私人电话号码。这个报酬，不过分吧？总不能每次都让周助理当传声筒。”
沈哲砚沉默地看着他。眼前的青年，自信、阳光，带着被万千宠爱养出的骄纵，却又拥有与之匹配的、不容小觑的实力与资本。他像一团不合时宜却无法忽视的烈火，固执地想要融化他这座冰山。
半晌，就在林晞以为又会遭到冰冷的拒绝，准备祭出备用方案时，沈哲砚却对一旁的周谨微微颔首。
周谨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立刻恢复专业，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林晞：“林先生，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有关于沈总日程的事宜，可以先与我联系。” 这依然是防火墙，但已经是破天荒的、巨大的让步。
林晞接过那张质地坚硬、设计简约的名片，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其背后主人那冰冷的温度。
他抬起头，看向沈哲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的征服欲前所未有的高涨。他知道，这小小的让步，意味着他已经在冰山上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周助理的电话啊……”他拖长了语调，随即满意地笑了起来，将名片仔细收进西装内袋，“也行。至少，比直接被扔出去强，对吧？”
他举起酒杯，向沈哲砚示意，然后潇洒地转身，融入了流光溢彩的人群之中，留下一个耀眼得仿佛能照亮整个会场的背影。
沈哲砚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端起的酒杯迟迟未送到唇边。那团名为“林晞”的火焰，似乎带着温度，在他冰封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道摇曳的光影。
周谨低声汇报：“沈总，威尔逊先生的秘书刚才示意，希望能尽快敲定合同的最终细节。”
沈哲砚收回目光，将杯中残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管。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周谨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