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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所以这就是系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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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到灵性节点【桑托斯】正在接入，绑定程序启动中，10%、20%……”
电子的声音在栗书影耳边不断回响，可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个莫名出现的声音上。
“……100%。接入成功。宿主您好，【灵性中枢-Ver.13.0-R5】竭诚为您服务。”
系统的语气相当诚恳，换做别的宿主肯定很乐意和这样的家伙好好讨论一下合作。
但是，栗书影此时正在专注于与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大眼瞪小眼中。
上一秒，他还陷在那篇卡了三个月的论文里。导师那句“下周一交不出初稿就延毕”的警告像把抵在脖子上的刀。
下一秒，系统的电流音让一切戛然而止。他甚至能回忆起键盘被指甲叩出的轻响。
这么说来这个系统也太可恶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论文快完成的时候来。
那可是他给机魂磕头求来的一组能用的数据诶！都还没填进文章里呢。
栗书影试图撑着身体坐起来，手掌却按在一片带着余温的光滑内壁上。
低头一看，自己正半躺在个类似科幻电影里的培养舱里，舱门斜斜滑开一半，紧接着便撞入那个孩子的目光，俩人面面相觑。
回到现在，那个小鬼大概是出于好奇乱碰乱按打开的培养舱，现在兴奋劲过了，后知后觉地惴惴不安起来，绞着手指，怯怯地望着他。
什么神人把小孩放进实验室的？栗书影此时还有腹诽的闲情。还是个乱动仪器的魔童，这要是我的项目我能原地爆炸。
“喂，醒醒，听见没？【灵性中枢】竭诚为您服务！
“时空波动原因现已排查完毕，初步确定为【多个关键事件的结局与原定轨迹产生偏差】导致的历史性混乱。宿主来源已定位，确定为【宁州大学，105°E，30°N】……
“啊，算了，你现在应该听不进去，简单跟你说一下哈，这个世界是个科技与异能共存的平行世界，因历史节点多次出现偏差，导致时间线稳定性下降，让你穿越到同位体身上了。
“我是安排给你的系统，用任务的形式指导你回家的。”
“啊，你还在呢……停！等一下！什么东西？？”栗书影这下是真的吓清醒了，“等一下等一下，我？你是说我在平行世界？什么穿越？”
“我……熬夜猝死了？”栗书影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痛感还挺清晰的。
“说不定呢？你那论文都那么折磨人了，指不定能让你幻想个穿越小说呢。”
“……”这系统怎么嘴毒啊。
“异能？”栗书影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心里升起个不太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这里像那种……有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的世界？”
“那是什么？检索记忆中……词条匹配，你可以这样理解。”
妈妈我上电视了，还是漫*威。
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的童声突然响起：“哥哥、桑托斯哥哥？哥哥你在这里面干什么呀？你是实验体吗？你是不是故事书里面那样的呀？”
栗书影浑身一僵，循着声音转头，看向蹲在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不、不要这么自来熟吧小朋友。
他此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跟系统说的话，居然还有一个听众。好离谱，救命。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件过大的白色实验服，衣摆几乎拖到地上。是从家长那偷穿的，还是家长就这么大意，直接给他穿了？
脑袋圆圆的，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最显眼的是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像含着两汪清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栗书影，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这么看倒是挺可爱，让栗书影忍不住想起同门家曾经的奶味小比格。
一人一孩就这么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对视着，栗书影身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但是这小崽子显然没有读气氛，反而愈加活跃地叽叽呱呱起来：“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呀？你是不是脑袋里面有老爷爷？你是任务者喔？那你是不是要去拯救世界呀？你是大英雄耶！我好喜欢你！”
这孩子不是才干了坏事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自在，心态好好，羡慕。他上次心态这么好还是在小学。
“系统，你不是说要竭诚为我服务吗。”栗书影仿若平静般的心死，“现在，帮我生成一份给这个小孩的回应。”
“怪我，没和你说系统可以心电感应的——我建议你找个话题转移他注意力，最好别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小朋友，你作业写完了吗？”栗书影果断道。
他已经是个公式化的大人了，悲。
“作业是什么呀！”
小朋友你不要再说话了，大人都听不得你这句话。
栗书影目移，正好注意到四周，整个空间大得离谱，墙壁是纯粹的白，错落分布的柱状仪器在无声运转，数据流在银白色终端表面穿梭而过。
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栗书影的意识稍微回神，他勉强将目光挪回面前提溜着眼睛好奇望着他的小孩。
小家伙见栗书影不再回应，老老实实蹲了回来，安静时看着还算乖巧可爱。或许是空间里好歹有个小幼崽陪着，栗书影竟还有点安心了。
栗书影心里喘了口气：“灵枢什么一大串，这小孩是谁？”
“不认识，你直接问他呗。”
“？要你有何用？”
“别这样呀，我对这个世界又不熟；其实我对你也不熟，只是能学习你的记忆而已。”
“我对你的全部理解就是，”系统说道，“当前的身份是‘花园’第十三代人基计算系统预备体，灵性节点【桑托斯】。
“然后就是我拿到的任务描述：本时代世界存在具有特异能力的人类和高超的科技水平，两者相互作用形成当前社会结构。
“但近百年来，多个关键事件的结局与‘原定轨迹’产生偏差，具体偏差原因暂未查明，长此以往可能导致世界崩塌。
“还有个免责声明：宿主阁下，您的穿越并非个例，出于保护您和同行者的目的，请求您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信息，避免暴露真实身份。”
栗书影的脸色有些发白，最后这句话出来就很吓人了，一旦暴露，是不是就要直面什么大反派的大军队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研究生，每天的生活就是机房、宿舍、食堂三点一线，连打架都没试过，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不用焦虑，”系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抵触，“主要的任务形式是‘历史体验’，躲得好就没什么危险性。只要找出与你关系最近的偏差节点、把你弄回家就行。
“如果你有兴趣解决本世界的危机，【灵性中枢】一定会不遗余力实现您的愿望。”系统补充道，但语气里也没什么积极性。
“没兴趣，而且这个同位体的身份也太危险了吧！”栗书影很无力。
听听你说的话，什么叫人基计算系统，那不就是说要拿人脑子出来当计算机用？上来就给他一个炮灰般必死无疑的身份，随后又是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里面当不当主角都不一定能有好下场吧？
“花园”看来是人类培育基地，也可能不止培养人类。
栗书影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孩，那孩子已经跟自己的手指头玩了起来，只看见他毛茸茸的头顶。
这个孩子对于我而言，是意外偶遇还是精心设计？
其实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后者，但是这小玩意太可爱了，还是给前者一点机会吧。
“还有其他穿越者？他们都在做什么？”
“不知道。用你记忆里的话说，【灵性中枢】采用无状态服务设计和分布式系统，我只能服务你，看不了别的宿主。”
系统忍不住又接上一句：“为什么你关于计算机知识的记忆都带点痛苦的情感？”
“……我下辈子绝对不学计算机了，穿越了还要被人工智能扎心。”
一旁的西斯塔里奥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仰着小脸看着栗书影：“哥哥，你们说完了没有呀？”
栗书影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崽子探头探脑，心里的焦躁莫名平复了些。
他伸出双手揉揉小孩的脸蛋，看着他挤嘟起来嘴巴。
“正义的小伙伴，英雄申请你的帮助，”栗书影对小家伙说道，“哥哥问你点问题好不好？”
“好呀！”小孩眼神闪亮亮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接话道，“我叫西斯塔里奥！”
“嗯，对你抢答了哥哥的第一个问题真棒！”完全没想起来问小朋友姓名的可恶大人很心虚，“第二个问题是，其他像哥哥这样的人，他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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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西斯塔里奥的引领下，栗书影踏入了“花园”真正的工作区域。
来来往往的人像上班打卡一样急匆匆，走进蜂窝般垒起的众多实验室，路过这对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像路过空气一样。
所有人都裹着一样的白大褂，像一粒粒运进蚂蚁洞的大米——也包括栗书影这个新来的大米粒。
偶尔有一些像他们俩一样悠哉悠哉的，凑近一看脸上都是周一挤早班般的麻木。
栗书影：“……”这不是更吓人了么！没了脑子是不是就这种下场？
西斯塔里奥自觉有着给未来英雄当向导的重任，便一路叽叽喳喳向栗书影倒他的常识。
小孩子想到哪说到哪，栗书影听着累，便全交给灵枢记。
这个世界里，星球的资源被人类耗得差不多了，人们便开始向天上和海里求取生存空间。
地表当下能够支持人类生存的土地面积都很小，其上建立了一座座孤岛般的城市，像“花园”所在地就是西大洋陆地上的城市“奥克维尔”。
“花园”这样搞人体实验的地方，换个稍微正常点的世界，都应该像老鼠居住下水道一样鬼鬼祟祟的。
显然这个世界够不正常的，“花园”竟然掌握了奥克维尔的最高统治权。像【桑托斯】这样的未来脑机牛马，都算是高官了。
除陆地城市外，人们也建立了能飞的空天城市和漂浮的海上城市，并且由于有异能和魔法辅助，它们真的就是一大片飞着浮着的地皮，连重力都不用考虑。
物理学，不存在了！
“桑桑哥哥，那个是我妈妈的工作室喔。”西斯塔里奥指向蜂窝里一个房间，与其它所有实验室毫无差别。
“妈妈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所以你就跑到哥哥的房间里啦？”
“对不起，桑桑哥哥，我不是故意耽误你工作的，”小孩儿羞红了脸，手指抓着白大褂下摆，“我觉得哥哥好好看，想靠近一点，不小心就碰到了。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没事。”栗书影揉乱小家伙的头发，“哥哥能见到你还挺高兴的。”
“桑桑是你给我起的小名吗？”栗书影问。
“是哦！”
“不错不错，这取名的才气有我的风范。”
“宿主，灵枢是你给我起的小名吗？”系统从赛博版奋笔疾书中探头
“是我真没听清。”栗书影在脑海里散发想象力也揉了揉系统的狗头。
“……桑托斯大人！”
栗书影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虽然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桑托斯】，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转身。
是一个青年研究员，穿着与其他人别无二致，往大米堆里一丢栗书影就绝对认不出来。
“难得见到桑托斯大人出门，是有什么要事吗？”
“感觉有些东西不对劲，就出来看看。”栗书影说完，欣赏了一下研究员变幻的神色。
他瞎说的，反正这种组织不藏点阴谋根本不可能。
“你是谁来着？”没等研究员回复，栗书影突然出声。
研究员愣住了：“您上次说，记不住人所以不用介绍名字……”
“放心，下次见到你一样认不出来。”
“……我是捷利克斯，【莉莉丝】大人的次级副手。”
［老戏骨啊，］灵枢忍不住道，［没剧本都能演这么顺。］
［没演，可能同位体性格就是像吧。］栗书影心道。
所谓的【莉莉丝】听起来像他的同级，要查“与他关系最近的偏差节点”，找她会有用吗？
“不用盯着我了，刚才逗你的。”栗书影对捷利克斯挥挥手，“我只是带孩子出来玩而已，忙你的去吧。”
语毕便一把捞起跟在身后的西斯塔里奥搂进怀里，没管研究员震撼的表情，往楼上走去。
栗书影跟西斯塔里奥耳语：“你知道莉莉丝是什么样的人吗？”
“哥哥，你是说哪一个莉莉丝大人呀？”
“莉莉丝有很多个？“
“是哦！莉莉丝大人很厉害的，她们好多个人可以一起想东西。莉莉丝大人放一起说就叫蜂巢喔！”
蜂巢？蜂巢意识？
栗书影背后毛毛的，单纯拿走脑子当CPU还可以说是人噶了，结果实际上是拿意识融合到蜂巢“大家庭”里面？
给花园做赛博牛赛博马一辈子不说，还要和所有人共享意识，整天被全家人围观。
栗书影只是想象了一下就死掉了。
“妈妈说，捷利克斯叔叔特别想做蜜蜂，好不容易才当上莉莉丝大人助手的助手喔。”
捷那个克知道你喊他叔叔吗？他看起来都比我小两届。
“唔，他要加入蜂巢意识干什么？”
“因为可以一边休息一边工作，好像是这样？”
这么命苦的理由吗！
栗书影叹了口气，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啊，成为共享意识的地板砖都能是普通人一生所求了。
这小家伙的妈妈是有远见的，让孩子离“花园”里的人越远越好。每天待在没人的地方，说不定更有利于成长。
栗书影本想送西斯塔里奥回他妈妈的工作室，却不想刚踏上浮梯，便感受到一股视线。
栗书影警惕地抬头，将小孩往怀里按了按。
中空的二层大厅上，一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红衣少女注视着他们。
见栗书影察觉，她便打破了沉默：“【桑托斯】，继续工作吧。”
“‘那些事情’，你不必在意。”
说罢，她转身离开，一会功夫便再瞧不见身影。
“是一位莉莉丝大人。”怀里的小家伙小小声道。
坏，早知道不瞎忽悠那个捷克什么了，他老板好像对我起防心了。栗书影苦笑。
现在告诉她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是“那些事情”还来得及吗？
栗书影轻轻放下小孩：“西斯塔，哥哥要赶紧回去工作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路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喔。”
“好哦……”小家伙依依不舍，整个人都没精打采了。
“啊，对了，”栗书影回过神来，“西斯塔，哥哥还有最后一个忙需要你帮……”
“哥哥你说！”西斯塔里奥的眼睛簌地亮起。
“……咳、那个，我应该用什么东西工作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