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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龙旗初展,天下皆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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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自请“太上安抚使”尊号,齐墨进位“都督梁山泊诸军事、总制安抚事”的表章,连同沙门岛大捷的军报,一并递入东京汴梁城。
如同巨石砸入深潭,朝野震动,远超上次拒招安之时!
龙椅上的官家赵佶,看着那“都督”、“总制”等字眼,气得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都摔了:“猖狂!一介女流,水洼草寇,也敢妄称都督!她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童贯更是趁机进言:“陛下!此獠不除,国将不国!她今日敢自立都督,明日就敢裂土称王!臣请即刻发兵,踏平梁山!”
然而,朝堂之上,并非只有一种声音。国库空虚,西线战事吃紧,江南虽平,疮痍未复。太师蔡京捻着长须,慢悠悠道:“童枢密稍安勿躁。齐墨虽狂,然其表章言辞尚称恭顺,更献上破高丽、耽罗联军之功。若即刻大举征伐,岂非寒了天下‘就抚’之心?不若……暂且虚与委蛇,授其空名,待我大宋缓过气力,再行雷霆之举。”
争论不休之际,那王观察使“恰到好处”地送来了高丽、耽罗勾结,登州旧部涉入其中的“确凿证据”,更附上一封密信,言及梁山民心渐附,强行征剿恐激起民变。
最终,一道不伦不类的诏书发往梁山:准晁盖所请,加“忠勇护国太上安抚使”虚衔;齐墨……擢为“权知梁山泊安抚使事”,赐绯衣银鱼袋。
“权知”、“事”!
朝廷到底未敢承认“都督”之名,只给了个临时代理的名头,却也在事实上,默认了齐墨总揽梁山军政的现状。
当这诏书在聚义堂(如今已改称安抚使司大堂)宣读时,堂下众人神色各异。老兄弟们觉着憋屈,刘唐更是嘟囔:“怎地还是个‘权知’!” 吴用却与齐墨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要的,便是这默许,这名分!有了这名分,许多事,便可名正言顺地做了。
齐墨接过那套绯色官服与银鱼袋,并未立刻穿戴,只平静下令:“即日起,梁山泊安抚使司,正式开府理事。各曹各司,各安其职。另,铸梁山水师龙旗,日后我梁山战船出海,皆悬此旗!”
龙旗!
这二字,让所有人心中一震!这是公然宣示,梁山已是一方不可轻侮的势力!
权柄既正,齐墨再无顾忌。她以“权知安抚使事”之名,连下数道钧令:
一曰《垦荒令》。鼓励治下百姓开垦荒滩山地,新垦田地,三年不征赋税。吸引周边流民涌入,充实人口。
二曰《工坊新格》。设立“匠师”、“大匠师”等阶,凭技艺与贡献晋升,享不同待遇。大力扶持冶铁、织造、造船、火药等官营工坊,亦允许民间资本入股合营,一时间,水泊周边,机杼声、打铁声日夜不绝。
三曰《水陆操典》。命林冲(以其曾为禁军教头之才)总训陆师,阮小二总训水师,按新法操练,淘汰老弱,精炼士卒。更从各军遴选精锐,组建霹雳营,专司操演火器。
四曰《海外通商条例》。明确沙门岛为自由商港,欢迎各国商旅前来贸易,梁山泊提供保护,并依例抽税。同时,组建远洋船队,由阮小七统领,探索更远航路,寻找新的资源和盟友。
梁山这台战争与生产的巨兽,在齐墨的执掌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展现出惊人的活力。
然而,龙旗一出,天下皆敌。
北地,童贯加紧整合兵力,联络旧部,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水泊方向。
海外,高丽、耽罗败退,引为奇耻大辱,暗中向辽国、金国遣使,欲借刀杀人。
就连那表面上维持着和平的周边州县,也紧闭城门,对梁山治下的商旅严加盘查,经济封锁未曾有一日放松。
更有一道隐秘的流言,不知从何处而起,悄然在水泊内外传播:“齐墨牝鸡司晨,阴盛阳衰,梁山气运必不长久……”
这一日,齐墨正在格物院与徐槐、汤隆商讨“火炮”铸造的难题,石秀匆匆而来,面色凝重。
“都督,查清了。流言源头,指向……东平府。府尹程万里,与童贯过往甚密。且,近日有不少生面孔,持重金潜入泊内,与一些旧日头领接触频繁。”
吴用亦从旁补充:“据王观察使那边隐约透露,朝廷已密令各地,严禁向梁山输送硝石、硫磺等物。我们的火药原料,恐怕很快就要接济不上了。”
内有权谋暗流,外有强敌环伺,命脉咽喉,亦被人扼住。
齐墨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校场上,那面新升起的“梁”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知道,自己已站在风口浪尖。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硝石硫磺之困……”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陆路既断,便走海路!命沙门岛加大收购力度,无论来自倭国、三佛齐,或是更远之地,不惜重金!同时,格物院需加紧人工制硝之法研究!”
“至于那些暗处的老鼠……”她转过身,目光冷冽,“石秀,你亲自去办。该抓的抓,该杀的杀。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梁山泊的天,变不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之音,在这格物院内回荡。
汤隆与徐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凛然。这位年轻的女子,手段竟如此酷烈果决!
石秀领命而去。
齐墨再次望向那面龙旗。她知道,从她接下这“权知”之位,升起这面龙旗起,她便已与这旧天下,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前路,唯有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而这第一条血路,便要拿那断了他们命脉的人,来祭旗!
“徐先生,汤师傅,”她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静,“火炮之事,关乎我梁山生死存亡,拜托了。”
窗外,天色渐暗,风雨欲来。而格物院内的炉火,却燃烧得愈发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