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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爱遗症 ...

  •   “X叫我过去,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突然说我脖子上沾了东西,凑过来帮我拍掉了。”
      章秋酌低着头,声音无措。

      “我要走的时候,旁边的助理递过来一张照片给我看,是他凑过来那一瞬间的抓拍,那个角度,就像...”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程觅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从前他会反复给艺人强调不要在任何公开或看似安全的场合与其他人靠得太近,要保证在任何角度看来都不会产生所谓的“错位”视角。
      不知道有多少艺人被有意无意拍到类似的照片,而这一行,向来是一万次的澄清都洗不清一次似是而非的舆情。

      “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对吧?”
      程觅真靠在床背上打开电脑,打火机点燃的亮光在他眼眸里移动着,他叹口气,夹着烟用指节打字。
      “没有...有,我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章秋酌有些慌乱。
      “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搞你。”程觅真叼着的烟燃烧线迅速攀升。

      一般故意用这种招数,要么是撬资源,要么是故意放出去蹭热度。
      他章秋酌都还不算正式露面,之前混的也不怎么样,为什么一个声名大噪的头部主播会用这一招,大概率是中间有隐情,对方在趁他没起来之前留一张不会过期的底牌。

      “两年前,我写了首歌,投稿了非常知名的那一季音综‘全民音乐家’,收到了决赛入围通知。”
      “哦?我当时也在,决赛入围就三十个人,没见过你。”程觅真非常笃定,章秋酌这样的长相和声音太符合他对艺人的要求了,有这样的苗子他不可能错过。

      那时候的他,带着刚签下的万川休到处找机会,正是那年的《全民音乐家》夺冠,让万川休从演员成功转型音乐人。

      “我根本没去。”章秋酌捏着手指,“收到通知当天,有个叫周维平的评委来找我,买下了那首歌的所有版权,让我签了保密协议,这首歌后来夺冠了。”
      “《爱遗症》?”程觅真不假思索。
      “是,写给我妈的。”
      “他花多少钱买的?”
      “没花钱,他把我妈,从江省接来了,几千公里,我这十几年都不知道我妈在哪,他为了这回事给找来了。”
      章秋酌又要哭了。

      “我妈就站在我那个小屋里,她看着我,她说我长这么大了,她给我带了一兜她包的包子,她劝我把歌给别人,我当不了明星。”
      “然后呢?”
      “我签了所有协议,我问我妈能不能多住几天,但是她说我那个地方住不下,我没钱开房间给她住,她当天就买票回去了,手机号都没给我留一个。”
      程觅真没开口,他想章秋酌也该知道,那笔买歌的钱,给了谁。

      章秋酌侧眼去看窗外城市的夜景,一切光线都朦胧缠绕起来,像无数只虫子蚕食着黑夜。

      “我太想我妈了,她有自己的孩子,不止一个,她过得可能也没那么好,顾不上我。”章秋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想那次和妈妈简短的见面,“她苦口婆心劝我把合同签了,我听不见她说的话,我只看到她手指甲上还有扒苞米留下的发黄的印子。”
      “那X又是怎么卷进来的?”
      “X是周维平在音乐学院的学生,这首歌本来买来给他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万川休,他知道内情,比赛没拿第一就来做虚拟主播了,之前我们还算相安无事吧,他是大头部我是小透明,现在知道我要解约出道,可能怕这件事透露出去。”

      “周维平、周维平。”程觅真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非常熟悉,但自己没有与这个人有过交集。
      当年万川休把这首歌拿给程觅真,说是自己临时创作的,程觅真用上自己的所有营销手段,帮他站上了冠军位。
      “我来处理这一切,不会影响我们的安排,你放心。”程觅真指了指旁边的衣帽间,“今晚穿我的睡衣吧,洗个澡早点睡,最近熬夜太狠了。”

      “万川休用这首歌夺冠,这些事你知道吗?”章秋酌回过头,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我不知道是你写的。”程觅真对上他的眼睛。
      “我相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秦霜溪那只西高地不知为何跑进了房间,在程觅真脚边奋力向床上爬。
      章秋酌观察着程觅真的表情,小心翼翼把小狗抱到被子上,从衣帽间里拿了一套程觅真的香槟色睡衣,转身轻手轻脚进了淋浴间。

      水声响起,程觅真一只手打字,另一只手划着手机通讯录,拨出了一个号码。
      章秋酌拿着毛巾擦头发,程觅真的睡衣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宽大,肩膀上的布料松垮下垂,领口也微微敞着,皮肤上沾着些淋浴间凝结的水汽。
      程觅真挂掉电话,合起电脑对章秋酌说:“你先休息,我有点事去找小秦医生他们。明天我送你去上声乐课和形体课,往后一个月都是学习时间。”

      程觅真用胳膊夹着小狗出去了,房间里空荡荡,章秋酌躺在程觅真的枕头上,第一次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感到安心。
      程觅真很强,而且比过去二十八年遇到的任何一个人对他都好。

      程觅真揉着额头,他突然想起来周维平这个名字为什么熟悉了。
      秦霜溪房间外,廖笳声蹲在地上玩手机,西高地从程觅真怀里挣扎下来,从门缝钻进房间。
      “看到没,小狗都能进屋,你这个‘大狗’只能在这看门吗?”程觅真一脸好笑。
      “一天不损我几句能怎样啊?”廖笳声呲着牙,想站起来给程觅真一拳,听到房间里传来一点动静,又乖巧蹲下。
      “惹生气了?”程觅真朝着房门扬了扬下巴。
      “嗯。”廖笳声瘪嘴、点头。“没事别找他,火气旺。”
      “你给缓解一下呗,蹲门口有什么用。”程觅真一把推开门,所谓“火气旺”的秦霜溪抱着小狗在喂冻干。

      “出去吃个宵夜吧,我有事。”程觅真提溜起廖笳声,“别跟他生气了,我有大发现。”
      秦霜溪眉头一挑:“你看下现在几点了,我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我听说了一个姓周的人。”
      秦霜溪手猛然一顿,小狗受惊抛开,廖笳声双眼圆瞪。

      程觅真的车开下盘山弯道,停在一处寂静无人的废弃港口。
      “快说。”秦霜溪声音发颤。
      “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不是你说看到了万川休在病房隔壁的输液室?”程觅真手指敲着方向盘。
      “是。”
      “死的那个是棱镜文化最大的控股公司的老总,也是廖家蜂群传媒的死对头,周维安。”
      “是。”
      “音乐学院有个教授,名字叫周维平,当年万川休夺冠的那首歌,是这个人买来的,夺冠曲本来是买给他自己的学生,却不知为何,给了万川休。”
      程觅真声音也发抖了,曾经他们苦苦寻觅破局之法,守着个锥心的秘密几近疯魔地往前走,却从没想过还能再有新线索。

      “可是,”廖笳声坐在后排,头低下去死死抵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我们当时任何细微末节都查过了,那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堂兄弟也没有,你说的这个教授,看不出和万川休有任何联系。”
      “阿秦,真的不是你吗?”廖笳声哽咽着咽下涌上来的泪。
      秦霜溪回头死死盯着廖笳声,“我是医生,我绝不会,害人性命。”
      “当时那个情况,为了保我,也不会吗?”廖笳声终于哭出来,“我他*的害得你背着这么大的秘密,我这辈子还不清你的!”

      “再查查吧。”“别查了。”
      秦霜溪和廖笳声同时开口。

      “两年来我没有一刻释怀过这件事,你不知道吗?”秦霜溪怒视廖笳声。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能不能把这件事忘了,什么周维平、周维安,继续钻这些牛角尖有意义吗?”廖笳声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没有杀人,我要凶手。”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就是没有杀人啊!”
      “那为什么从那以后你追着我不撒手,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服从,为什么你爸你妈动不动给我一大笔钱,为什么和你家有关的媒体发了新闻帖又同时删帖?”秦霜溪几乎是压着声音怒吼,“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在做什么,保护我吗?”
      “难道你想被网暴?这件事情能安稳揭过去不是最好的吗,你继续做你的医生,没有人认为你杀人了。”

      “我自己不能确定他的死因是不是我,这件事就永远揭不过去。”秦霜溪坐正了身子,看着面前的虚无,“阿程,送我回我家。”
      程觅真不愿再看着两人争吵,只好发动了车子,秦霜溪在小区门口下车,一向跟在他身后的廖笳声却在后座没有动作。

      “他放不下。”程觅真望着秦霜溪的背影,无奈开口。
      “就算是他做的,又怎么样呢,我们也真的为他查过了,没有其他人操作,而且...也可能真的是死亡报告写的那样,情况突然恶化,来不及处置。”廖笳声痛苦锤着窗户。
      “那份报告,你相信吗?”程觅真回头,“如果买歌这件事的黑幕串联起来,万川休,其实也有作案动机。”

      “我害他要背着这块石头一辈子,他想要什么结果,我去查。”
      “你查的他会信吗,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是真的报恩,还是被友情或者什么其他别的感情冲昏了头。”
      “那你去查,他知道我为了保他做的那些事,会离开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爱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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