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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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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暄的嘴角先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但那份纯粹的、孩子气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
下一秒,一个傻乎乎、带着浓重鼻音却无比灿烂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般,毫无保留地绽放在盛暄的脸上!
那笑容如此之大,甚至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里面盛满了亮晶晶的、纯粹的欢喜,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和伤心?
“嘿嘿……”盛暄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带着点傻气,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满足和得意。
他猛地松开苏泽兰的手腕,但下一秒,却张开双臂,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儿,整个人扑了上去!
苏泽兰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
盛暄的双臂紧紧环住苏泽兰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大型犬,亲昵又用力地蹭了蹭。他身上还带着清晨露气的微凉,但怀抱却滚烫而充满力量。
“你最好了!”盛暄的声音闷闷地从苏泽兰的颈窝处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雀跃,每一个字都跳跃着欢喜,“泽兰!你最好了!我就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抱紧了些,仿佛要将刚才所有的委屈和失落都通过这个拥抱弥补回来。那傻乎乎的笑容似乎还挂在脸上,蹭得苏泽兰颈侧的皮肤痒痒的。
苏泽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情绪转换弄得有些懵。
上一秒还是委屈得掉金豆子、让人心疼不已的小可怜,下一秒就变成了抱着他傻笑、蹭来蹭去的粘人精。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盛暄紧贴着他的胸膛里传来的、快速而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自己颈侧温热的气息,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巨大欢喜。
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在盛暄这纯粹而热烈的拥抱和傻笑中,似乎被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纵容和……一丝被依赖的、难以言喻的柔软。
苏泽兰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带着一丝迟疑和笨拙,轻轻拍了拍盛暄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好了。”苏泽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纵容的温和,“……快松开,喘不过气了。”
盛暄却抱得更紧了,脑袋在苏泽兰颈窝里又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像只撒娇的大猫:“不松!就不松!你说了都依我的!”
盛暄那理直气壮、带着孩子气耍赖的声音闷在苏泽兰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箍着苏泽兰的腰,脑袋还蹭来蹭去。
苏泽兰被他抱得有些无奈,却又生不出半分推拒的心思,只能任由他抱着。
就在这时,盛暄蹭动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稍稍抬起头,下巴搁在苏泽兰的肩膀上,温热的嘴唇几乎贴到了苏泽兰的耳廓。
然后,一个带着浓重鼻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轻轻搔刮过苏泽兰的耳膜:
“另外……”盛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亲昵,“……泽兰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这靠近的瞬间。
“……我的胳膊……”盛暄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已经好啦!”
盛暄的尾音还带着撒娇般的上扬,温热吐息喷在苏泽兰耳廓上。与此同时,那只号称"痊愈"的左手正沿着苏泽兰的脊梁骨缓缓下滑,指尖隔着单薄衣料描摹着每一节凸起的脊椎骨,最终在腰窝处暧昧地打了个转,突然向下——
苏泽兰猛地一颤。
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经准确覆上臀瓣,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烫得他浑身僵硬。
盛暄的拇指甚至得寸进尺地按在尾椎骨凹陷处,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画了个圈。
"你......"苏泽兰的喉结剧烈滚动,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夜晚——自己给盛暄换药时脱口而出的承诺。
现在那只原本该吊着绷带的手臂,正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游走。
盛暄的犬齿磨蹭着苏泽兰泛红的耳尖,声音里浸着蜂蜜般的甜腻与危险:"当时说好的......"带着薄茧的指尖勾住腰带,"现在该兑现了吧?"
苏泽兰下意识抓住盛暄的手腕,却在触及皮肤时触电般松开——掌心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和主人游刃有余的表现截然不同。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莫名发软,反抗的力道不自觉地卸了几分。
盛暄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破绽。他忽然使力将人抵在廊柱上,之前受伤的左臂此刻稳如铁钳,连带着滚烫的胸膛一起将苏泽兰困在方寸之间。
沾着晨露的外袍下摆纠缠在一起,盛暄低头时额发扫过苏泽兰颤抖的眼睫:"这次......"带着薄茧的拇指蹭过怀中人紧咬的下唇,"可不许再逃了。"
盛暄的尾音还带着危险的甜腻,拇指碾过苏泽兰紧咬的唇瓣时,另一只手已经探入衣襟。就在他即将扯开腰带的瞬间,苏泽兰突然发力,手掌抵着盛暄的胸膛猛地一推——
"不行!"苏泽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耳尖红得几乎滴血,"现在......现在不可以......"
盛暄被推得踉跄半步,却立刻反手扣住苏泽兰的手腕。他抓着那只抗拒的手,不由分说按在自己脸颊上。晨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照亮他眼中翻涌的执念。
"为什么不行?"盛暄的质问带着孩子气的委屈,掌心下的脸颊滚烫。
他故意用苏泽兰的指尖蹭过自己还带着泪痕的眼尾,声音却低哑得不像话:"你明明答应过的......"
苏泽兰的指尖被强行按在那片发烫的皮肤上,盛暄浓密的睫毛扫过指腹,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写满不甘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曲起手指——
"嘶!"盛暄吃痛地松开钳制,捂着被掐出红痕的脸颊瞪大眼睛。晨光里那道红痕格外明显,配上他错愕的表情。
苏泽兰趁机后退两步,整了整被揉乱的衣襟。他深吸一口气,板起脸指着窗外大亮的日头:"大白天的!你......"后半句哽在喉头,化作一声羞恼的轻叱:"胡闹什么!"
盛暄愣在原地,左脸还火辣辣地疼。他眨了眨眼,忽然噗嗤笑出声——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大型犬,此刻笑得肩膀直颤,连带着那道红痕都生动起来。
"那......"他抹了抹笑出的泪花,突然凑近苏泽兰通红的耳尖,压低声音道:"等天黑?"温热的吐息裹着未尽之言。
苏泽兰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神都没给盛暄一个。
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朝着漱玉院的内室走去。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背影都透着“别理我”的气息。
然而,盛暄怎么可能放过他?
“诶?泽兰!”盛暄立刻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缀在苏泽兰身后半步的距离。
他故意把脚步声放得很轻,却又确保苏泽兰能清晰地听到他亦步亦趋的跟随。
“呐?”盛暄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和期待,在苏泽兰身后响起,不高不低,刚好能让苏泽兰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晚上就可以了?”
苏泽兰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脊背瞬间绷得更直了,但他依旧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呐呐?”盛暄锲而不舍,声音里带着点撒娇般的耍赖,“是不是嘛?你答应过我的哦!”
苏泽兰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咬紧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盛暄!怎么……怎么这么不知羞!他埋头疾走,只想赶紧甩掉身后这个喋喋不休、厚脸皮的家伙。
可惜,盛暄的执着远超他的想象。
接下来的一整天,无论苏泽兰走到哪里,身后都缀着一个甩不掉的“尾巴”。
苏泽兰去药房帮苏衍先生整理新到的药材,需要将一些草药摊开在竹匾里晾晒。
他刚拿起一捧干薄荷,盛暄就凑了过来,笑嘻嘻地拿起旁边的石臼:“泽兰,我帮你磨药粉吧!”
结果他力气没控制好,“哐当”一声,石杵砸在臼底,药粉飞溅起来,呛得苏泽兰直咳嗽,连带着旁边正在称量药材的苏衍都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扫了盛暄一眼。
盛暄讪讪地放下石臼,却依旧赖在苏泽兰身边,帮忙递递竹匾,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就飘到苏泽兰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期待。
苏泽兰去饭堂用午膳。他刚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盛暄就端着餐盘,堂而皇之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泽兰,这个水晶虾饺看着不错,你尝尝?”盛暄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将自己餐盘里的虾饺夹了一个放到苏泽兰碗里。
苏泽兰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虾饺,再看看对面盛暄那双亮晶晶、带着讨好笑意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闷头扒饭,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仆役投来的、带着善意的窃笑目光,更觉得如坐针毡。
下午,苏泽兰想去藏书阁找本医书。他刚踏进那扇厚重的木门,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盛暄像只大型犬一样跟了进来,在静谧的书阁里,他的存在感格外强烈。
苏泽兰在书架间穿梭,盛暄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偶尔还“不小心”碰到苏泽兰的肩膀,或者“无意间”拂过苏泽兰垂在身侧的手背。
苏泽兰想静心看书,却总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让他心神不宁。
傍晚时分,苏泽兰在漱玉院的小花园里给几株药草浇水。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不出所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晃悠了过来。
“泽兰,这株是什么草?”盛暄蹲在苏泽兰身边,指着其中一株问道,身体靠得极近,手臂几乎要贴上苏泽兰的。
苏泽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回答,就听到回廊那头传来府兵的笑声:“哟!二公子,你这是给苏泽兰公子当贴身护卫呢?寸步不离啊!”
盛暄非但不恼,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冲着府兵的方向嘿嘿一笑,那笑容灿烂得晃眼,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那是!我得看着点,省得有人趁我不在,又把他拐跑了!”
这话意有所指,苏泽兰的脸瞬间又红了个透。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浇花了,转身就想回屋。
“诶!泽兰!等等我!”盛暄立刻也站起来,长腿一迈就跟了上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前一后,紧紧相随。
苏泽兰走得快,盛暄就跟得快;苏泽兰放慢脚步,盛暄也立刻慢下来,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那道影子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又像是最甜蜜的负担,紧紧黏在苏泽兰的身后,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执着和……即将到来的“约定”。
苏泽兰感受着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存在感和那道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心头那份无奈和羞窘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加快脚步,只想赶紧躲回房间,仿佛那扇门能暂时隔绝掉身后这个黏人又厚脸皮的家伙,以及……那个越来越近的、带着某种暗示的“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