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内心天平的偏移 ...
-
全明星赛的热度还没完全过去，艾宁走路都感觉脚下带风。
那个“最佳新秀”的奖杯被他擦得锃亮，摆在电脑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直播前都得摸两下。
他和季坤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微妙的阶段。
线下，季坤依旧话少，但“顺手”给他带早餐、宵夜的频率明显增高。
有时候训练晚了，还会“顺路”开车把他捎回公寓。
艾宁从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现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上副驾驶，甚至敢小声吐槽两句基地食堂的菜太油。
但线上，除了训练和必要的战术交流，两人私下几乎不闲聊。
艾宁是怕言多必失，暴露了自己那个要命的小马甲。
季坤则是性格使然，本来就不是个会线上唠嗑的人。
这可憋坏了艾宁。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季坤说，想分享直播间的趣事，想吐槽遇到的奇葩队友，更想……
用另一种身份，试探一下季坤ning的看法。
于是，夜深人静，当季坤结束训练，习惯性登录那个只有寥寥数人的小号【坤】时，好友列表里那个粉色花朵头像立刻欢快地跳动起来。
【宁静致远】：老公！！！你终于来啦！(★ω ★) 我好想你！
看着这熟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称呼，季坤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微微松弛。
他敲下回复。
【坤】：嗯。刚忙完。
【宁静致远】：老公辛苦啦！[小猫捶背.jpg]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很平常的问候，季坤却莫名想起了晚上训练时，艾宁一边啃着能量棒一边抱怨“好想吃火锅”的嘟囔样子。
他手指顿了顿。
【坤】：吃了。
【宁静致远】：那就好！对啦老公，你看了全明星赛吗？那个ning选手好厉害啊！最后那波三重幻影，简直帅炸了！(??ヮ?)?*:???
季坤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神微动。
他想起赛场灯光下，艾宁操作着灵狐，眼神锐利如刀，与眼前这个只会发可爱表情包的老婆形象，割裂得有些荒谬。
【坤】：看了。操作是不错。
他客观地评价。
心里却补充了一句：反应很快，胆子也大，就是有时候太上头，容易冒进。
【宁静致远】：对吧对吧！而且他长得也很好看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听说他跟K神还是邻居？哇，近水楼台先得月哦！[小猫八卦脸.jpg]
季坤：“……”
近水楼台？
他想起艾宁每次蹭车时那副假装淡定实则耳朵微红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坤】：不清楚。游戏而已，关注操作。
他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但【宁静致远】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宁静致远】：哎呀，八卦一下嘛！老公，你说……要是现实中，让你在ning选手和你游戏里的老婆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呀？[小猫害羞.jpg]
季坤看着这个问题，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这算什么假设？
一个是他现实中逐渐熟悉、实力得到他认可的搭档，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人。
一个是他游戏里陪伴多年、给予他慰藉的虚拟伴侣。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他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这个问题，泛起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太愿意去深想。
【坤】：无聊。下副本。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发出了组队邀请。
【宁静致远】那边似乎停顿了几秒，才接受了邀请，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好哒老公！今天我们去刷哪个本呀？」
季坤看着屏幕上那个乖巧跟在身后的治疗角色，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才渐渐平息。
但【宁静致远】那个问题，却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留下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第二天，季坤去超市采购，路过零食区时，鬼使神差地拿了两包艾宁直播时经常吃、还抱怨过最近老是断货的某个进口薯片口味。
结账时，他看着那两包花里胡哨的薯片混在一堆生活用品里，面无表情地想：只是回礼，毕竟他经常陪自己训练到深夜。
回到家，他把一包薯片放在桌上，另一包……
他犹豫了一下，拿着上了楼。
敲开2601的门，艾宁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刚睡醒。
“季神？有事吗？”他揉着眼睛问。
季坤把薯片递过去，语气平淡：“顺手买的，多了。”
艾宁看着那包自己心心念念好久都没买到的薯片，眼睛瞬间瞪圆了，睡意全无：“哇！是这个口味！季神你也喜欢吃这个？”
季坤含糊地“嗯”了一声，视线扫过艾宁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那点因为网络老婆问题而产生的微妙情绪，似乎被这真实的、带着惊喜的笑容冲淡了一些。
“谢谢季神！”艾宁宝贝似的抱着薯片，笑得见牙不见眼。
季坤没再多说，转身下楼。
回到自己房间，他看着桌上那包同款薯片，却没有打开的欲望。
他登录游戏小号，【宁静致远】不在线。
他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他好像，对那个存在于网络另一端，曾经给予他温暖和陪伴的老婆，关注得越来越少了。
他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被现实中那个鲜活、有时笨拙有时又耀眼得过分的邻居所吸引。
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将两人进行比较。
【宁静致远】温柔体贴，永远充满活力，是他心灵的避风港。
而艾宁……真实，有点小聪明，技术顶尖，会害羞也会倔强，像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强势地扎根在他冰冷的世界里，带来阳光和风雨。
这种比较让他感到一丝混乱和不安。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虽然一条是虚拟的。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艾宁发来的微信，是一张照片，那包薯片被郑重地放在键盘旁边，配文：「季神，这薯片是冠军薯片！吃完我感觉我能一打五！[小猫敬礼.jpg]」
看着那张照片和那个活泼的表情包，季坤仿佛能听到艾宁清亮带笑的声音。
他沉默了几秒，回复：
「嗯。晚上训练，别吃太多。」
放下手机，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虚拟世界的慰藉，真实世界的吸引。
他内心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着有温度、有触感的那一端，倾斜了。
而他对于那个一直依赖着他的网络老婆，除了习惯性的回应，似乎……再也找不回最初那种纯粹的心境了。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丝烦躁，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