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共同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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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澄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考场上做数学卷子。
满面的黑色小字横看成岭侧成峰，就是一道题都算不出来，眼看快到交卷时间，他急得直揪头发。
而且跟他一个考场的路向容也不知所踪，让他更加着急了。
正焦虑的时候，一阵螺旋桨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跟着看向窗外，看到居然是二十七岁的路向容开着直升机在外面飞。
广播里也传来了路向容的声音——“所有考生停止答题，把卷子扔到外面去。”
考场里所有同学竟然都配合地站起来，推开窗户把试卷抛向空中，千万张纸像雪花一样翻飞飘扬，化成和平鸽扑棱着翅膀翱翔。
路向容从鸽群中央的直升机上向他伸出手，开口道：“不用考试了，我带你去十年后。”
他简直要激动到流泪，抓紧路向容的手被拽上了直升机，学校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
那群试卷鸽子也跟着他们一路飞行，一直飞到了他们的婚礼现场，盘旋歌唱着祝福的曲调。
他们换上了白色的西装，路向容捧着花束非要让他喊一句老公，他当着四周亲朋好友的面有点叫不出口，但路向容都跨越十年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喊就喊吧。
“老公。”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庄澄盯着天花板恍了会神，然后摸到手机关掉闹钟，又看了一眼日期。
好吧，他现在还是高中生，还是要月考，还是要起床去上早自习。
以后不能在睡前看太多学习资料了，这都梦的什么跟什么啊。
刷牙的时候他点开微信，登录的还是那个海阔天空的账号，路向容和他的语音是昨晚快十二点挂断的。
后面还跟着一条转账，路向容把他下单的定金又转回给他了。
这是干嘛？
去到学校早自习还没开始，四下无人，路向容正趴在他后面的课桌上睡觉，庄澄拿笔轻轻扫了两下他头顶的头发。
路向容马上抬起头，目光明锐，看样子并没有睡着。
“你把我的钱退了干嘛？”庄澄凑近了小声问。
路向容立即直起身，甚至因为后背撞到椅子发出砰地一声响。
庄澄不懂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就见路向容胡乱抓了抓头发，满不在乎道：“就是时长没够啊，不算。”
庄澄眨眨眼：“可你也付出了劳动啊，转账我不收。”
路向容被他睫毛晃得心乱：“收。”
“不收。”
“收。”
“不收。”
路向容腾地站起来，离开了座位：“……我去接水。”
庄澄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又没水杯，去接哪门子的水？总觉得路向容今天早上怪怪的。
路向容回来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他完全无视讲台的班主任，自顾自地走进教室。
昨天他睡着很晚，今天醒得又很早，全是拜庄澄所赐。
他一个从来不学语文的人，认真思考了一下“老公”这俩字有什么同音词，发现并没有。
所以庄澄在梦里喊谁老公？
还喊得那么甜，像撒娇一样。
难道是那个四眼仔，他们不是才见过一面么？
书店里庄澄说过有喜欢的人，难道是那个老男人？
结婚了吗就喊老公，合理吗？合适吗？合法吗？越想越烦。
坐回座位，庄澄又扭过头问他：“你不是去接水，水呢？”
路向容乱扯道：“你听错了，我是说去放水，放完了。”
庄澄莫名被他逗笑了：“神经。”
这个角度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庄澄脸上，光在弯弯的笑眼里流转，像晃动着冰块的蜂蜜酒，淌进颊边的两个小酒窝。
头晕目眩的感觉猝不及防再次光临，路向容语气生硬道：“转回去，好好学习。”
没想到从路向容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庄澄诧异地转过去了，开始听老师放的听力音频。
路向容用力翻开崭新的英语书，前所未有地听起听力来，试图用知识冲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说到底，庄澄叫谁老公跟他有什么关系？
到了中午，庄澄也没搞明白路向容今天为什么格外奇怪，每节课都在专注地学习，难道是月考也让他也有了紧迫感？
午休时他们俩加赵继博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庄澄端着托盘选得很艰难。
他来之后发现食堂每个菜都平等的难吃，今天又出现了新的品种，西瓜炒培根。
正在想哪个奇葩会选这个菜时，赵继博开口点了一份。
“……你口味真特别。”他忍不住点评。
赵继博骄傲道：“我就是这样的热心肠，看不得别人没人搭理，菜也是。”
“可能就是你一直点，食堂以为有市场，才总出这种菜。”庄澄说。
路向容在旁边听他俩叽里呱啦地讨论，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庄澄一张一合的嘴唇上，这张嘴到底是怎么喊出老公两个字的？
“走了走了。”赵继博打断了他的想法，“离空调近的位置快被占完了。”
庄澄跟着转过身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人。
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正是昨天在器材室被打的那个A班学霸。
学霸脸上贴着纱布，语气温和地跟他们打招呼：“昨天脑子还有点懵，都没好好感谢你们。”
路向容不搭腔，赵继博大咧咧地笑道：“哎，容哥顺手的事儿。”
庄澄觉得这个人越看越眼熟，想到昨天毛主任的警告，问他：“你后来撞见毛蛋了吗？”
“你是说教导主任吗？他进器材室的时候我已经躲起来了，你放心。”学霸推了推眼镜。
推眼镜这一下，让庄澄明白了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个人他上辈子也认识。
他扭头对路向容和赵继博说“你们先吃，我跟他有点事聊”，然后跟面前的男生一起找了个空桌坐下。
学霸显然对现在的状况很意外，有点紧张地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庄澄问。
“林斐，非文斐。”
这下庄澄确定了，对方就是上辈子认识的林律师。
他当时和庄丽一家以及前经纪公司打官司，委托的是一个全国知名的大律师，那人身边的助理律师就是林斐。
虽然刚毕业，但林律师已经十分专业且敬业，帮他整理了大量资料，在他心力交瘁的时候给了他不少支持，他一直心怀感激。
现在知道未来能进红圈所的优秀律师，在高中时被人这样欺负磋磨，他心里更加愤慨了。
“汪旭没再找你吧？”
林斐摇了摇头：“经过昨天的事，他最近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庄澄觉得现在问他和汪旭有什么渊源他也不会讲，只能说：“如果他又有什么动作，你就告诉我们。”
“谢谢。”林斐迟疑了一下，“我能请你们吃个饭吗？或者，你们有什么喜欢玩的？”
“真不用。”
庄澄说完后，看到林斐表情有些尴尬，看来很怕欠他们人情。
他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你能帮忙划下月考重点吗？这个我们是真的很需要。”
“当然可以。”林斐立刻就答应了，“你需要哪科的？”
“……全部，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
“用不了多久，我放学之前写好拿给你可以么？”
“太可以了！”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庄澄不禁露出安心的微笑。
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赵继博啃着沾满培根味的西瓜，一边偷瞄他们这一桌。
“庄澄跟A班那哥们儿认识吗？聊什么呢聊得都笑起来了，呸，这缺德西瓜还有籽。”
路向容没好气道：“你端盘子过去听。”
赵继博认真判断了下，容哥是在讽刺他，还是真的让他去打探消息，最后认为是前者。
“都说A班的人看见F班的人都绕道走，还是庄澄厉害。”
“他俩要关系好了，我的作业岂不是有标准答案了？”
“加油啊，澄！”
路向容放下筷子，眸色阴沉：“这么难吃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留下赵继博张着嘴，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那边相对吃饭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放学的铃声打响后不久，林斐在F班门口观察了汪旭那群人不在，才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先对后排的两个人礼貌笑笑，然后抱歉地跟庄澄说：“不好意思，我中午回去看了一下大家上学期的成绩，嗯……发现知识点可能要写得更详细一点，下午就没写完。”
庄澄心说学霸就是会说话，把你们水平太次了简略写你们都看不懂说得这么委婉。
“没事，不用着急。”
林斐从兜里拿出手机：“我能加你好友吗？今天晚上发给你。”
“好啊。”庄澄也掏出手机，“你真别勉强，我这水平多看一天少看一天也没区别。”
“要不建个群吧。”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共同进步。”
庄澄扭头看见路向容正用森然的眼神盯着他俩，这人怎么突然这么上进了？
“建群好啊！”赵继博心领神会地一拍手，“现在有面对面建群功能了，都不用加好友就能进群。”
他说着立马操作起来：“来，大家输入0808就可以进了。”
滴滴几声，一个四人群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建了起来。
林斐也没想到F班的大家学习热情这么高，似乎有了种使命感：“我今晚一定写好发出来！”
等他走了赵继博才问：“发啥啊？”
而庄澄打量着路向容假装不在意的侧脸，终于想明白了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原来是在吃醋。
这个发现让他感觉很新奇，因为上辈子的路向容从来不吃醋。
就算来探班看见他和女演员搭戏演夫妻，路向容仍然和颜悦色地请整个剧组吃饭，还给人家女演员敬酒。
就算他有推不掉的饭局持续到深夜，路向容也只会带着醒酒汤来接他，绝不多问一句都有谁在都说了些什么。
总之是给足了他信任，这样的成熟和包容让他很欣赏，但有时候又忍不住想——爱一个人真的不会胡思乱想吗？路向容究竟有多在乎他？
现在他可算明白了，长大后的路向容只是会伪装了，不像现在心思像张白纸一戳就破。
庄澄嘴角含着笑，低头把群名改成了《共同进步》。
路向容看着他美滋滋的样子，脸色更黑了。
赵继博大概看出了此时的气氛诡异，找了个去打球的理由就溜了，留下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在出校门的路上。
在周围嘻嘻哈哈的学生们中间，沉默震耳欲聋。
路向容下颌线绷得越来越紧，最后深吸一口气道：“A班那人，是你喜欢的类型？”
庄澄刚才一直在数数，想看他能憋到几才问，现在看来两位数都到不了。
他忍着笑，云淡风轻道：“差不多。”
路向容的脚步停住了：“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和他接触吧。”
他哪里着急了？庄澄心想，只是加了个微信，都被某人变成群聊了。
“你都不了解他，万一他是变态呢，万一对你不好呢？”路向容接着说，“至少观察久一点。”
庄澄竟从他话里听出了语重心长的意味，拼命保持着波澜不惊：“多久算久？”
路向容稍作思索：“两年。”
行呗，两年正好毕业了，庄澄赶紧把脸偏到一边，才没让他看见自己在笑。
看到对方不情愿到别过脸生闷气，路向容垂下的手攥紧了，咬牙道：“就因为他是年级第一？如果下一次不是了，你难道再换个人喜欢？”
庄澄快被他的脑回路笑疯了，以前怎么没人告诉他17岁的路向容这么好玩？
“你说对了。”他调整好表情，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有人颜控，有人声控，我就觉得年级第一特别吸引我。”
路向容表情裂开了一道，像是被他离奇的感情观震碎了。猛地想起庄澄跟他说过“你骗我的年级第一”，原来那时候接近他是因为……
他嘴比脑子快地问：“那如果我考年级第一，你就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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