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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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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阳溪监狱的宣讲员再舞台上展示自己精心准备的ppt,内容尺度之大令人瞋目结舌,纵使张阳涛阅片无数,也没见过这样的“课堂”。
当宣讲员把所谓的“计生用品”拿出来的时候,所有男生都差把自己的头埋到地下了。
张阳涛小声跟夏君亭说:“这尺度也太大了吧!”
夏君亭望着他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些都是常识啊?”
张阳涛偷偷翘了个大拇指:“你丫真牛逼。”
夏君亭把头凑到他脖颈上,光秃秃的头顶剐蹭这张阳涛的喉结,他说:“我上初中,就知道了!”
张阳涛脸一红,侧身躲开,随后他眼神慌张,气息紊乱。
夏君亭望着他一头雾水,他问:“你丫今儿怎么了?撞邪了?”
张阳涛的视线从夏君亭脑门,滑到他的鼻梁,又从鼻尖上的黑痣,滚落到他的嘴唇,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他现在想上手摸一摸,他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宣讲员在讲台上不遗余力的介绍“计生用品”该如何使用,夏君亭不管听什么都认真,此刻他也不例外,哪怕身边的张阳涛目光灼灼,他也能够视若无睹。
宣讲会结束了,男生们安安静静离开了会场,回教室的路上,都没人说话,太尴尬了,这以后还怎么开黄腔?进了班级,董思棋见他们一个个都死气沉沉,垂头丧脑的样子,难免好奇,她拽着夏君亭的衣服小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张阳涛吞咽口水,他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话音刚落,李双强就在广播里通知了,现在轮到女生去听礼堂了。女生们三三两两,勾着肩,揽着腰,十指相扣的结伴走了出去。
夏君亭想起自己的笔记本还在张阳涛那,他向往常一样,抬手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张阳涛浑身向触电一般,吓了一跳。
张阳涛小声问道:“怎么了?”
夏君亭望着他说:“额,我的笔记本。”
张阳涛胡乱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通,压根儿就没有,夏君亭指着他的书桌说:“在这里!”张阳涛一愣,伸手拿给他,但是和以往不一样了,他现在浑身就跟长了刺似的,不想和夏君亭有肢体接触。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夏君亭想着他昨晚去了校医务室,会不会是生病了。他又看张阳涛满脸通红,伸手探摸他的额头,贴了一会儿,夏君亭说:“你发烧了?”
张阳涛头稍稍后撤,尴尬地笑了笑:“没…..没有…..我这是热的。”
夏君亭皱眉疑惑:“热的?”
张阳涛想好了一套说辞:“对,就是刚刚,礼堂的暖气太热了点儿。”他站起身,匆忙逃到了厕所的洗脸池,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扑,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不正常,满面潮红。幸好自己皮肤有些黑,要不然是真的暴露的彻彻底底。
他转身,靠在洗脸池子上,想到自己昨晚上在被窝里干得那点儿龌龊事,他就想以头撞墙。
他怎么能对着夏君亭的照片打飞机呢?
关键是,自己怎么能打得出来呢?
他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了班级,看到夏君亭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坐在位置上,认认真真,埋头学习,后颈的椎骨微微凸起,铁青色的眼镜架,衬着夏君亭白皙的皮肤。他脸上的每一处黑痣都像是会说话似的。
夏君亭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别看了!”
张阳涛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了?”他心虚的很,说话的声音都要飘走了。
“你再看我也不会把作业借给你抄的。”夏君亭一手拿书,一手拿着草稿纸,侧着脸微微抬起下巴和他说话。张阳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憨一笑:“没想抄你作业!”
有些事情,想得越清楚,胆子反倒是没那么大了。
“晚上什么安排?”张阳涛问夏君亭:“今儿周五,放学了咱们出去逛逛?”
夏君亭心里想的全是作业,他说:“去哪儿逛啊?”
张阳涛说:“去阳溪镇呗!”
夏君亭笑着说:“那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城里逛逛?”
张阳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问:“去城里?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夏君亭说:“待会儿放学你跟我一道回家,周末再回来就是了!”
张阳涛合上书本:“这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但是你得跟你爸说一声!”夏君亭说:“防止他找不到你,说我拐卖儿童!”
“切!就你,还能拐卖我?”张阳涛说。
两个人一边写作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间过的飞快。教室外渐渐吵闹起来,礼堂的宣讲会显然是结束了,董思棋挽着项甜的臂膀,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相较于男生的扭扭捏捏,女生则更加坦坦荡荡。
“你们说的什么?”杜宏哲问道。
董思棋笑说:“嘿嘿,保密。”
张阳涛从保卫科打了电话出来,张海洋没说不同意,只让他注意安全,在别人家要懂礼貌。
张阳涛看夏君亭在门口干等,他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夏君亭在校门口打车,可是等了半天不见出租车。张阳涛拉着他的手说:“花街哪儿有出租车啊?只有‘三蹦子’”
“三蹦子?”夏君亭问道。
“就是电动三轮车!我们可以先坐车去镇上,再坐公交车进城!”张阳涛说。他看夏君亭一头雾水的样子,叉着腰问道:“你丫不会是认不得路吧!”
夏君亭信誓旦旦:“怎么可能,我特地查了路线图,只要能坐上二路汽车就好说!”
张阳涛揣着兜说:“那行了,走吧~你个路痴!”
夏君亭看他一脸得瑟的样子说:“你那么厉害,你去找三蹦子吧。”
张阳涛摇了摇头说:“三蹦子还用找吗?这不遍地都是吗?”
夏君亭:“……”
张阳涛拉着他,走到一个蓝色铁皮棚子罩着的电动三轮车旁边。他单肩背着包说:“大爷!·去镇上多少钱?”
抽烟的大爷开着广播,摇头晃脑,竖起了五根手指,抑扬顿挫,用戏腔唱道:“五块钱一个人!”
“便宜点儿呗!”张阳涛单手搭在车棚上,熟练地砍价:“三块吧,三块我再帮您拉个人!”
大爷摇摇头,摆了摆手说:“不行不行,少于四块钱不拉!”
张阳涛说:“大爷,这天都快黑了,你拉了我们就走,一个人你也是拉,我这还两个人呢!”他接着说:“那三块五吧!三块五一个人!”
大爷掐了烟,一口痰在嗓子里滚了滚,吐到了旁边的地上,他说:“走吧!”
张阳涛撺掇夏君亭赶紧上车,赶到镇上坐公交车,这二路车可不好挤!
坐在三蹦子上,张阳涛把小小的窗户打开,冷暖风交替灌进来,吹的人很舒服。细细一嗅,大概就能知道花街上出了什么摊位。花街有股子烟火气,和张阳涛一样,热气腾腾的。
两三句话的功夫,张阳涛就和前头那大爷唠起嗑来了。
“大爷,你家住哪儿啊,我在花街没见过你!”张阳涛说。
“我家在和平街,不住花街!”
“那你可方便了,送完我们就能直接回家了!”
和平街在花街前头,更靠近阳溪镇。这些开“三蹦子”的大爷大叔们大多都住在附近,每逢周末,开着车出来赚赚外快,日子过的清闲的很。
“哈哈,你还能有我会算,要不然我能让你三块五就上车?”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甚至还点上了火!
张阳涛面对面和夏君亭坐着,冲着他眨了下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他说:“那您还是厉害,我之前都能还到三块。”
大爷捏了捏把手,把车加速,哈哈大笑,悠悠道:“那是!”
十分钟就到了阳溪镇,大爷特地把他们放到公交汽车站站牌对面,说是省的他们再找,这片他熟。
二路汽车果真不好坐,他们刚下三蹦子,就望见乌泱泱一片人记在小小的站牌前,张阳涛他们还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是董思棋他们几个女生,以及杜宏哲等人。
这么多人居然都在等车?
阳溪镇街上没有斑马线,各类机动车到处乱窜,张阳涛抓着夏君亭的手腕,拎着他过马路,论抢公交,张阳涛还没输过谁!他跟只老鹰似的,挡在夏君亭前头。
“哟!这不是老副嘛!您老也来挤公交了?”杜宏哲手拿着烤肠凑上来说。
“那是!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待会儿靠边站站吧。”张阳涛和杜宏哲聊着天等车,他问:“这二路汽车多长时间来一趟?”
杜宏哲晃了晃手指说:“十五分钟!”
正说着呢,过来一辆空荡荡的二路汽车。张阳涛都没来得及抬脚,他是被人挤着往前走的。隔着茫茫人流,他还不忘回头抓住夏君亭。他猛地一拉,把夏君亭拽到自己跟前,说:“你别撒手啊,这么多人,跑丢了咱们谁也找不到谁了!”
张阳涛的胸口贴着夏君亭的后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圈在自己的身前,两个人一起被人流挤上了公交车。他本来想说上了车就松手,可是二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根本松不了手,他俩抱着站了一路。
张阳涛身上虽然腰酸背痛,心里却乐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