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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青椒炒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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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闹人像什么话！”罗主任底气不大足。
意识到直到君锐几个人全盯着他，他才叱了句许雷，朝纪夏时说：“老师错怪你了。你没有早恋，是个好孩子。”
纪夏时都不需要消化一下得到道歉的满意，点点头，微微扬起唇角抬头看傅雪。
被念了句“怎么又哭又笑的”，就捂着自认为哭丑了的眼睛跑回班级了。
留陈栀燃独自拎着螃蟹盒子离开。
许雷也被两位老师先带走。
“他没事？”
林稚年看许雷走在罗主任身后，头上还缠着纱布，背影看似乎更瘦了。
“你那么关心他？上去看他啊。”君锐收回了相册，回答林稚年，“不过，上去看有用吗？你是校长不成。”
林稚年不讲话了，默默往班级走。
君锐猛然想起某回林稚年演他，傅雪将他叫上去骂的那一回，“上次，你是上去看我的，是不是？喂，别走那么快……”
坐回座位上，纪夏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跟刚才哭闹的女孩判若两人，还和蒋菡讨论起了食堂新口味的冰淇淋。
君锐百无聊赖，打开雪哥的笔记本。
“周末去我家。”他对林稚年说。
“为什么？”林稚年有点慌。
“家访啊。”
“纪夏时也去吗？”林稚年以为这和去博物馆与放风筝一样，是他帮不开心的同学散心的方式。
君锐脸色立马换了，“你一个人不够？非要带一个来我家。”
“不是。”
“你认路吗，要不要我接你？”
林稚年摇头。
“你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是做什么？难道没去过，团支书。有没有感觉我家天伦和谐，其乐融融，十分有利于学生身心健康和培养啊。”
“……”
“忘了吗？没关系。”
他说着行云流水般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后面人员空格里顺手写上“林”字。想起这回家访的是自己，就也没有代他签，将表格递给林稚年。
“我想你的家和你，没什么问题。可以不用去。”林稚年说。
“可怜啊，雪哥每天忙着照顾同学又要批改作业。唉，还只能挤出一点时间来我家看看才能完成任务，太惨了点儿。”
君锐一副西子捧心撞状，自认比纪夏时还多两份伤怀。换得林稚年拿起签字笔，刷刷在后面写下自己姓名中的“稚年”两字。
从楼上下来的许雷仍未赶上和两人说话。
第二天，刚到午休时候。
“周岩，体育老师叫你。”
今天体委没来，体育老师安排的工作自然落到了劳动委员头上。周岩嘴上说着没问题，眼神四下搜寻着，落在了后桌身上。
去找饭吃的同学们已经陆续从座位离开，许雷正站在君锐与林稚年两人面前不知在说什么。昨天他从主任办公室回来后，也没对大家提过自己的伤是怎么受的，现在还有人怀疑是君锐的手笔。
许雷今天绷带拆了一层，一大圈绷带变成贴在额角的小块纱布。
他眼里只盯着他们俩，如果不是对他们的性子摸得清楚，周岩也要怀疑许雷是君锐跟林稚年两人联手把他打成这样的了。
不过，根据周岩的经验，他们俩从不以多欺少，只可能是一个一个上的。
周岩抢在许雷的长篇大论前，他叫住君锐，“锐哥，你们去几食堂？能不能帮我接一下饭啊。”
君锐问林稚年，要去离校门口最近的一食堂么，得到了同意的答案。
“好，我跟许雷去拿。一食堂等你。”
“爱你们噢，还有占座的林林。”周岩的声音都是挂着小波浪号的，朝他们飞了个吻自己跟着隔壁班体育委员跑出去了。
地面积了一层雪，不沿着清扫出来的小路走，很容易沾湿裤脚。小径只能容一人通行，学生们索性排成一排往食堂走去。
君锐在三个人的最前面，林稚年瞄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也学人挺起脊背，脚下追着换成和他一样的步伐。
“干嘛呢？走啊。”君锐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许雷也跟在他们身后，心说你们俩是要挽着才能走吗？平日他都是赶上谁就和谁吃饭，看似人缘不错，其实也没几个朋友。不知道君锐今天怎么就要将他也拽上，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叫他图谋不轨的？
君锐领着两人到校门口，午间的校门依旧锁得严严实实，但有许多同学站在那里等着家长递饭盒投喂，外面也有外送员，但都穿着便服才能在保安室大叔的眼皮底下靠近。
君锐替周岩来拿午餐，他站在门口环顾，喊了声周叔叔，稀薄人群里，男人缓缓凑到校门前来。
“周岩帮老师去干活了。”君锐双手接过保温盒，对那中年人说。
“欸，又麻烦你。正好做的多，你们一起吃啊。”被他称作“周叔叔”男人露出宽厚的笑容，显得脸上皱纹更多了些。他穿一身醒目的橙金色，还戴了顶同样颜色的帽子，上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摘下的袖套。
“不麻烦。”君锐只是摇摇头。
“快去吃吧。”周叔叔目送他们往食堂楼走去。快转弯的时候，许雷回头去看，那位叔叔半拖着一条跛腿缓缓从门口离开，骑上了装着大扫帚的小三轮自行车。
对于自己的事，许雷是感激林稚年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之前行为多恶劣。
但君锐这个人，许雷仍是有些看不惯，就比如此时此刻。君锐带上自己是何用意他大概清楚，也就是让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普通人跟普通父母多了去了。
可他考没考虑过被他用来做例子的周岩愿不愿意？君锐一定从没有考虑过旁人，不过他这种天之骄子也根本不需要就是了。
一食堂一楼。
三个人都打好饭，刚找到座位落座。周岩就冒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找他买棒棒糖的女生。
排排坐好，他在三人好奇的注视下，扭开圆筒形的饭盒，里面有一份饭和三份家常菜。
“你们仨怎么不说话？”周岩正给林稚年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觉察气氛不对，想活跃一下。
林稚年摇摇头，尽管周岩的小碗原本装的满满当当，可这一下分享的未免太多，林稚年没能躲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身边的君锐还没开始动筷子，直接从林稚年盘子里夹走了一点儿青椒和肉片，换上自己的蘑菇鸡块。
周岩接下来要给君锐夹一筷子的动作只好停下。
许雷视线在他们仨脸上游走，生怕周岩夹给自己，也厚着脸皮学君锐偷了林稚年一口青椒炒肉。
“你们抢什么啊，都有。”
“得了吧，吃你自己的。”君锐说完，三个人又回归沉默。
君锐吃饭并不说话，林稚年以为君锐不喜欢别人吃饭吵闹，也跟着安静。不过他平时也是一个人吃饭，并没有什么热闹的机会。
今天莫名其妙跟君锐出来吃午饭，君锐平时都和连城在一起的。难得自己今天被周岩安排来占座，连城怎么不见了？
许雷更是和他们谈不上熟人，关系远到除了一起讨论物理题，说什么都不对。可如果他现在开口讨论题目，就更不对劲了。
周岩没话找话，“你这个豆腐好吃吗？”
林稚年点点头，等他拣走。周岩却被他的诚实回应打得没了下文，转向许雷。
“对了，你跟林林今天第一次见我爸吧。”
许雷刚到嘴边的青椒丝都掉了，就听周岩接着问，“帅不帅？”
林稚年点头，如实说，“帅的。”再去看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君锐。按照顺序，他是下一个该搭话的人。
“嗯，我可看过周叔年轻时候的照片，澄城吴彦祖。可惜，周岩他半点儿没继承。”君锐根本没注意到许雷的目光，心里想的是，不知道眉眼也很漂亮的林稚年，家人会是什么样。
餐桌上，没有一个人有一丝忸怩。
唯独许雷沉默着，吃到一半，才忽然嗯了一声。那一声里包含了许多，不知道是称赞周岩身为环卫工人的父亲，还是别的什么。
那一顿饭就在肃穆的气氛里吃完了，连周岩的单口相声也缓不起来温度。
回到班级的时候，连城还趴在桌子上补觉。他最近似乎很爱困，君锐没听说过冬天连人类也要进入冬眠期的。
他给连城带了午餐放在一旁，等他自己醒。见他最近黑眼圈更重了点。
连城在课前最后几分钟跟着午休铃声一起醒来，他努力维持清醒，挨到自习课，又困倦得趴下了。
“咳，同学们。”
男生突兀地清了清嗓子，走到讲台上。
安静自习的教室和睡的正香的连城全都被他吵醒了。
许雷站在教室前，面对着七班同学。他感觉自己近两天效率很高，想趁着上回跟无礼顾客争执的热血劲儿，干脆将一切解决算了。
他不想再今天怕这个，明天怕那个了。也不想，再为没必要的事情嫉妒君锐。
“我是副班长许雷。成为副班长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没有摆正心态，也没有好好尽到职责。在这里向被我冒犯的同学道歉，也向所有七班老师同学说声‘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希望能让更有能力的人担任副班长的职务。”
突然说出这些同学们未必感兴趣的话，许雷鞠了一躬，脸上还挂着几分尴尬，面向坐在门口小桌后的傅老师，想要得到他的首肯。
“他怎么回事？”傅雪看向君锐，眼神里的疑问明明白白。
“不知道。”君锐输在不太会翻白眼，他接收了傅雪的信号，远远朝人做了个口型。
你看孩子还是我看孩子？他恨不得大声朝傅雪问。
君锐起立，脚步也没挪动，转身面对大家，“好的，他的辞职申请说完了。现在我们来重新举手投票，有谁希望许雷同学辞任副班长？支持的，请举手。”
寥寥几人手举起一半儿，细品了一下他的话又放下了。
一班人寂静无声，他这种表述方式，除非有仇有怨，不然很难有人举得起手来。
“看来大家都不同意啊。好，掌声鼓励许雷同学继续为大家当牛做马。”君锐利索地坐下了。
留下许雷无措地仍留在讲台上。
“掌声欢迎新副班长！”周岩率先鼓起掌来，周围同学全都跟着鼓起掌。
许雷在掌声里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仍然如坐针毡，周岩还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林稚年面对君锐若无其事的侧脸，猜不透他心思。
“别看了，我快要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小粉丝了。写题，看看你这题。”
“为什么？”林稚年不认为君锐已经原谅许雷，在他眼里喜欢的人就是喜欢的，讨人厌的，不会改变。他不会给人下一次的机会，许雷在自己眼中，依旧可恶。
似乎只有对君锐，他会一次次地改换看法。
“干嘛。这样咱们就有两个队去家访了，你同桌是不是太聪明了？”
林稚年本想点头，忽然想起上回君锐的邀请。
周末是要去君锐家的，是不是还要见他其他的家长。
这似乎是更值得紧张的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