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泼你一身金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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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年。你们家，几口人啊？”君锐的拇指无意识地蹭过下唇，似乎斟酌着，“我是说……他们都喜欢什么？”
那天的明信片，直到最后君锐也不知道林稚年寄给了谁。好奇的睡不着觉，林稚年倒好，没事 儿人一样，布置过教室之后心情很好地还来替他系围巾。
自从会考过后，林稚年与他本就不多的交流变了方式，最突出的部分，是林稚年不再拒绝他了。
原本需要君锐连编十句瞎话才能达到目的事，林稚年全都想都不想就先点头了。君锐不知道他是不是哪里在生气，憋在心里。不过每次开口，他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最多不再同自己对视，怪极了。
这回家访对象轮到林稚年，君锐心想应该可以趁机修复一下关系。家长喜欢的小孩，他不喜欢，说不过去吧。
“班长，雪哥叫你上楼。”
刚进门的同学路过他书桌，喊了一声。他只好先抛下这问题，先去处理楼上那尊大佛。
“怎么了？”傅雪的办公桌旁，君锐瞥了眼电脑屏幕，表格里的小字密密麻麻，他很轻易地在顶上看见了“家访”二字，“家访啊，我们已经很快了。你猜还差几个？”
“不是……”傅雪往前拉了拉转椅，心虚地挡住了身后的屏幕，“君锐啊，我有一件事。”
他一开口，君锐就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那个家访的公告，打印的时候少了一页。”
“是您自己弄丢了吧。”君锐听得一头雾水。
“没有，我今天找着了。”
“那给我吧。”君锐利索伸出手。
“君锐，你等等，我先跟你说。”他牵过君锐的手，将一个包装得花哨的苹果放进他手里，换来君锐嫌弃的眼神，“这其实也是一次锻炼。”
君锐皱眉看他一会儿，脚尖抵住他乱转的椅子谨防他挨近，越过肩头把傅雪手里的打印纸抽走了。上面白纸黑字，十分清晰：“采取综合分析随机抽取学生的办法，数据随后下发给老师。”
什么叫随机抽取？他们已经全做了，现在告诉他只要做一部分？
“傅……亲爱的傅老师，您知道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已经做好这么多，就算都不做数，剩下的也该轮动你自己解决了。”君锐有些气闷。
“别啊。你看我这脱不开身，编辑也在催了。”
“什么编辑？”
“不重要，君锐。你知道吗？老师一直很看好你，这么优秀的学生，真的是星光璀璨光芒万丈。”
“说重点。”
“你就再帮帮老师？”
君锐再仔细浏览了一下名单上勾选的学生，哭笑不得。
他们其实早就完成了这项傅老师自己的假期作业。上面的每个人，班级干部们都已经老老实实照着名单家访过了。
君锐不肯吃亏，想了想：“把剩下的全完成也不是不行，那您得欠我一个人情。”
“好，别说是一个……”傅雪豪迈不过三秒，又怂了下来，“说一个就一个。”
“我周末整理出来。”君锐转回来叮嘱道：“别人什么时候交，老师就什么时候交。用我再教您吗？”
“不用了，我懂，虽然我的班长勤快，但不能露馅。快去吧，好好学习啊！”傅雪笑得像朵灿烂的太阳花，拍拍君锐过早承担了成人重担的肩膀。
不过五分钟，君锐坐回林稚年旁边。他确实也恨得牙痒痒，可无用功做了也只能做了，更何况也不算完全无用。
“只有我跟爷爷。爷爷他……喜欢热闹。”林稚年状若无意地接着他刚才的话回答。
君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什么，君锐盯着林稚年看，他其实眉角锋锐，人也是，从前连份回应都克制。
现在倒是莫名让他想起，滚在地上露出肚皮的呜呜。
君锐得意地笑了一下，回忆起随机抽选的名单里根本没有林稚年，却仍装作不知道，接着他问了下去。
“噢，小纪上次说想去，带她么。”既然喜欢热闹，那也只好这样了。
“好，我多做点饭。”林稚年习以为常地应他。
“你喜欢吃什么？”君锐对自己问出这个惊天大问题感到十分的满意，“爷爷喜欢吃什么。”
林稚年奇怪，这该是自己的问题才对，不过也如实先答了，“没不喜欢的。爷爷他……速冻饺子？”
君锐笑起来，“我知道了。”君锐其实也在附近等过他，但从未没收到过林稚年的邀请，就一直没有上门。
“啊！要去林林家见家长了，我需要准备什么吗？”身后的纪夏时冲出来问了一句。
君锐刚想吐槽怎么哪里都有你。纪夏时未卜先知一般回道：“不能怪我啊，是你俩谈情说爱不背人。”
君锐听了只去看林稚年的表情，毕竟林稚年脸皮薄的纸一样，他们还这样不依不饶的逗他。
林稚年则生怕君锐厌恶这种玩笑，哪顾得上不好意思，也望向他。
君锐看那眼神，心想：林稚年生气了想我替他说两句？
林稚年的心里只有——他不高兴了？都怪我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了。
“好好复习去，别闹人。会考是过去了，但马上就期末。”君锐义正辞严。
“不需要准备，你来就很好。”林稚年尽量表现的一碗水端平。
“？？？”林稚年在撩她？怎么这么温柔，君锐满头问号。
“？？？”林稚年生我气了？开始阴阳怪气了么，纪夏时慌了。
连城哼着小曲儿从他们身边经过，要去给鱼缸里放上彩色的海玻璃。
“去换水，哪个可人儿帮帮我？”连城站在班级前面问了句。
“我来吧。”林稚年起身去了。他平时只帮忙，不开口，连城今天也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就知道林林舍不得我！”
“……嗯。”林稚年犹豫好久，还是点了头。
不不不，连城不敢动弹了。往四周瞧瞧，想说可没别人听见吧，就对上了君锐和纪夏时的灼灼目光。
听我解释，没有欺负林林。这“嗯”是他自己说的。
“林林，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林稚年这回没理他了，直接抱着鱼缸走出教室。
给小金鱼换水没有什么固定的人选，除了徐鲤在管，一直是谁高兴谁换。
连城和林稚年慢悠悠走在走廊里，连城碎碎的问他是不是今天心情好，得到了漫长的沉默。
“那是什么。”林稚年先发现了徐鲤。
在纪夏时不小心把她家小贵宾装错，与秦主任狭路相逢之后，学校里已经严格禁止自带任何非人生物进校门了。
“在做什么？”他们俩上前，连城好奇地往徐鲤怀中探头。
徐鲤坐在台阶上怀抱着大玻璃盒子，里面是一只几乎静止的动物。同林稚年在雨后绿草叶上常遇见的蜗牛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级别的，是巨大的蜗牛。
“我想送给一个人。”
徐鲤朝他们笑笑，明眸皓齿，大概是任谁都会心动的女生。林稚年不知道君锐喜欢的会不会是……
“你是忘了教室里的金鱼了吗？”
一双手搭在了林稚年肩上，君锐探头看了眼蜗牛。
他校服里的米白色高领毛衣看起来很柔软，但手按下来的时候，林稚年还是感受到了微凉的温度。
“金鱼就是鲤鲤上次想送的，结果没成功。这次又要送蜗牛？”
纪夏时吐吐舌头，给林稚年解释。她和君锐，两个傻瓜一样跟了出来，还跟了他俩半天，为了通风走廊里窗户全开着，冷风呼呼往里面灌。
“没必要美化事实，你觉得那叫没成功？”君锐的嘴角抽了抽。
“她抱着鱼缸，泼了江峤一身金鱼的故事，在校园贴吧里至今热度不减呢。”连城翻着手机小声跟林稚年讲，“差点被描述成——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型校园凶案。”
“不一样嘛，这次的这只比较安全。”徐鲤看着玻璃缸里的蜗牛，指尖拨给它一片草叶。
“上次那一小提盒寄居蟹你全忘了？”纪夏时由衷觉得江峤涵养极佳。
徐鲤吐吐舌头，抱好了怀里的盒子。
“来了来了，你们别动。”
男生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处，日光一格格落在他白皙的脸上，让他素来不变的清淡神色也在画面里丰富了几分。
徐鲤请他们小声，自己拍了拍胸脯，英勇地几步迈上前。
“同学。”
个子小小的女生叫住了江峤，江峤转过身，扫过她身后那群排排坐的观众。
“你有事么？”他的声音和清秀的脸不大能对上号，很低沉，带着不常说话的哑。听起来，毫无继续交流的意思。
徐鲤几乎立刻就HP减半，低下头来，鼓起勇气将大玻璃盒子塞进江峤怀里，江峤下意识接住。
“这……这个你掉的。”徐鲤说完就跑了，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进了七班。
江峤看了看怀里的盒子，表情肯定不是快乐。但他也没追，抱着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那张冷漠的脸几乎说尽了不在乎，林稚年有些为徐鲤心酸。
“鲤鲤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操碎了心的纪夏时摇头。
“我倒是觉得……咱们峤儿心动了。”君锐说。
“是有进步。”连城也感叹。
林稚年不置可否，进步和心动他根本感受不到。可如果有天跟别人讲话，对方是这个反应，自己肯定不像徐鲤那样能坚持下来。
但如果这个人是君锐呢？似乎确实可以再尝试几次，也许只有三次？他更怕君锐会觉得厌烦。
君锐正在继续观战，林稚年也看去。
江峤没走两步，就有个女生也叫住了他。
“你在这儿啊？江峤同学。我是二班的……”
女生手里是平安果和信封，江峤抱着大玻璃盒子，自然没有手回应。但他跟君锐与连城的婉拒方式都不同，林稚年本以为江峤被她阻挡了脚步，只能停下。江峤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绕开了。
“送给你，江峤，我——”她小小两步跨到他身前。
江峤的眸光落下来，为自己找了个最适合的路线，从她身侧走过。
林稚年有点明白了。
不过就在他羡慕徐鲤的柳暗花明时，蜗牛既没出现在餐桌上，也没出现在江峤房间，而是生物老师的桌上。
“给你也贴一张吧。”早间从办公室回来的徐鲤耷拉着脑袋，将写着名言的便利贴贴到了林稚年的瓶子上。
同样的便利贴徐鲤已经贴了她自己满桌，自己的这张，上面是龙飞凤舞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林稚年倒不觉得自己需要努力，现在就已经过的足够好了。
铅笔的刷刷声响在耳边，是君锐在他身旁做着数学试卷。
对了，成绩，还有期末成绩要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泼你一身金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