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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杀死神君的方法（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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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奉天殿。
这世间最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难以自救的，不过两件事，恨不对，爱不起。
终究，人最本真的情绪不过这两种，其他一切，都是爱恨交织纠纠缠缠而得的产物。
贪心的人，妄图鱼与熊掌兼得，她曾经也想要解开奉天殿和皇室之间的死结，她不想活成母亲的样子，在日复一日的疯狂里迷失自己也迷失了曾经想要的东西。她并不痴迷于什么，也并不想掌控什么，奉天殿本就是万民的信仰，又何必非要入世把所有权柄都攥在掌心里呢？
可是穆迟突然撞进她的眼睛里，从此她就明白了，人贪心不得，哪怕母亲，也未必就对一手遮天有多大兴致。
只不过，若是想要真正拽住什么东西，那就得做好准备，把旁的一切，善意，恶意，所有心中所念，全都抛开。
只，为他如花美眷，为他似水流年，为他天真纯粹，为他白璧无瑕。
当奉天殿和皇室之间的死结变成了她和他之间的死结。
那就让所有纠缠在其中的线，全都断个干净。
可是，她终究还是不够聪慧，不能事无巨细，不能算无遗策。
辞惜弯下身子，将被甩在地上的书册一卷一卷捡起来，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绮罗跪在一侧，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到宁愿神君发顿脾气，也好过现在这幅样子。
辞惜将书抱进怀里，温柔地用指尖抚摸着书卷边沿的线，轻声问：“所以，阿迟重伤，中毒，失踪，到现在，你们都没有找到人？东西没有拿到，还把阿迟折在里面了……绮罗，是不是我一直高估了你？”
“神君，属，属下……”绮罗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只好把头紧紧贴在手背上，一个温驯的，仿佛朝圣一般的姿势。
辞惜突然偏过头，冰冷的目光微微放过，过了一会儿，才突兀地说道：“地动了。”
“这种时候，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地方啊。”
绮罗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当场死过去了，穆迟，穆迟，不过就是一个穆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过就是……神君喜欢着的人。
他做什么非要生成穆家人，平白害得神君和自己遭了这份罪！
“神君，穆迟一定没事的……”绮罗吱唔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看当时的情况，穆迟像是被南平的人带走了，顾奚既然跟南平王勾结了，就一定不会让他对穆迟不利……毕竟穆迟不是一直扶持他吗？他们之间也一直是……”
绮罗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这狗屁理由连她自己听着都不像话，哪里能指望真能宽慰到辞惜？
正心焦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扑棱棱的声音，辞惜瞥了她一眼，绮罗心领神会，膝行到窗边打开窗子。
一只信鸽扑的撞进了她怀里，绮罗抽出信看了一眼，顿时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啪啦一声差点磕碎。绮罗抖着手，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神君，穆迟回到赈灾队伍中了！”
辞惜手臂一松，刚刚捡起来的书卷噼里啪啦全掉回了地上，她紧紧抿着嘴唇，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
另一头，皇陵之中，顾奚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辞惜还要更快些。系统将穆迟的一切事情汇报完毕后，轻柔笑道：【亲爱的宿主，这回，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了。】
顾奚往长明灯里添了些灯油，火光微微一晃：【你也不用记我到底欠你多少人情了，不觉得没意思吗？】
按东鸾国的规矩，父母丧葬之后，皇帝需在皇陵守灵三月，期间一应国家事务由奉天殿代为管理。
从某种程度上，这样的规矩可以说是极力维护着奉天殿的权利。可怜原主，好不容易熬过他爹的三个月登了基，结果马上他娘就死了，又是三个月不得参政，就算原本还有些掌权的可能性，这么一来也全毁了。也难怪原主最后居然走了通敌卖国的路，估计连辞惜都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帝居然能这么狠心。
顾奚：【他差不多什么时候会回来？】
系统：【你要相信穆迟的能力，这个人虽说眼光不怎么样，手腕还是有的，不过赈个灾，不出两个月一定回来。】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老子还在这里守墓？】顾奚磨了磨牙，【我是真不想在死人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
系统轻笑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他一定会来找你似的。】
顾奚跃跃欲试：【那不然咱俩打个赌，我赌他一回京城甚至来不及去奉天殿，就会来找我。】
【我可不赌，宿主揣摩人心的能力我远远不及，何必做这种必输的赌？】系统像是突然有了兴致，诱导道，【只是宿主，你难道没有好奇过，难道你天生就知道该怎么玩弄人吗？】
【我不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顾奚看上去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我急什么？反正等一切结束了，所有我想知道的，就都会知道了。】
系统一愣，想到一切开始之前，它问那个人，如果顾奚非要刨根究底，否则就拒不配合，那该如何？
那个人只告诉它说，他不会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非要找出个因果呢？”那个人这样说。
“那是您足够通透。”它斟酌着说道。
“这不是通透。”那个人没有看它，静静说道，“是罪人的自觉。”
系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有一个瞬间，它好像透过顾奚看见了什么，在这玩世不恭的放肆皮囊下，看到了一个挣扎的，不甘沉默的灵魂，如同那个人一般。
只是那个人，终究还是沉默了。
顾奚从袖子里摸了块糕点塞进嘴里，问道：【系统你也别光给我穆迟的消息，咱们那位正经的目标呢？你到现在连她的痛苦值都没有告诉过我吧。】
系统难得没了玩笑的心思，正正经经地回答他：【所有信息必须在你见到她之后才会开始接收，所以，她的痛苦值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绮罗的消息。】
顾奚挑挑眉毛，觉得系统态度有异，但也没多问：【哦？什么消息？】
系统：【她刚刚离开京城了。】
顾奚：【去做什么？】
系统：【毁尸灭迹，顺便，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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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京城洪都门。
穆迟骑着马靠近队伍中一驾特别华贵的马车，轻轻挑开帘子，车子里一下子砸出一串宝石坠子，被穆迟抬手接住，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低声吼道：“滚开！你个狐狸精！”
穆迟微微尴尬，马车周围的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穆迟吸了口气，沉声道：“郡主，您已经哭闹了一路，难道要哭丧着进京吗？”
段逦冷哼着哭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指责我？”
穆迟知道她特别不待见自己，当下也不欲多说，和副手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城门都没进，直接打马赶往了巍山皇陵。
皇陵之中，探测到穆迟果真没有先去奉天殿，而是正往这边过来的系统赞叹一声：【宿主还真是英明。】
顾奚沾沾自喜：【那是自然。】
不过顾奚也明白，穆迟来这边，可不是来看他的。
他大概是来祭拜他心中的，最后一个温柔的亲人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穆迟踏入了顾奚守灵的灵室。
白幔轻垂，一盏孤灯，顾奚看上去像是更瘦了，整个人伶仃地跪坐在长明灯前，一动也不动，阴鸷而孤独。
穆迟跪倒在地，庄重地行了个大礼：“陛下。”
顾奚在飘忽的火光中微微侧过脸，轻声道：“穆卿回来了。”
他缓慢地站起来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了正中间的位置：“你是来，给她磕个头的吧。”
穆迟膝行上前，三次击掌叩首，东鸾国中最庄重的礼节。
顾奚撇过脸，眼中闪过嘲讽。
“陛下。”穆迟转身朝向顾奚，躬身道，“陛下节哀。”
“节哀？”顾奚冷笑一声：“这里没有旁人，就不要多礼了。”
虽然这么说，但顾奚也知道穆迟不会听，按穆迟的性子，接下来估计又是一波没什么营养的你来我往各种试探。
这么一想顾奚不由地感叹了一下不够真诚的坏处，穆迟以为辞惜单纯无知，所以什么都不愿意给她知道，而辞惜却以为穆迟一心为着皇帝着想，所以投鼠忌器。最后两个人都把突破口放在了可怜的自己身上，到是给了自己翻盘的机会，要是他俩之间稍微真诚那么一点点，那么自己也就不用玩了。
顾奚这么想着，等着穆迟开口说点什么不痛不痒的忠孝节义来表表忠心拉拉感情，结果穆迟仿佛拿错了剧本改了性子，还就真的没多礼，开口就是一句：“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虽然知道在此时提出不太合适，但还是请陛下应允。”
知道不合适你还提？
顾奚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臣，请陛下赐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