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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所以,陆巡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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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书房里,挂着一副三米多高猛虎下山图。
和一般的老虎不同,这只老虎,是白色的,黑色的条纹,如同上古的图腾,勾勒得越发威风凛凛。
陆老爷子又凝视着这幅图。
陆巡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副寻常可见的装饰画,可那天晚上,陆老爷子指着这副画说:“这,就是陆家的祖先。”
那个晚上,陆老爷子偶然逛商场时撞见了他和朱斐然。
老爷子当时什么也没说,还笑眯眯和朱斐然说了两句话,那个时候,朱斐然什么表情来着?有点受宠若惊?
陆巡送朱斐然回宿舍,到家都十二点多了,家里灯火通明,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等着他。
“朱斐然是吧。”陆老爷子把一摞资料,重重拍在茶几上,“马上分手,别让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爸?”陆巡笑笑,爸一向很放任他,怎么玩都不管的,所以只当他爸在开玩笑。
“你跟我到书房来。”
陆巡和老头到了书房,老头锁了门。
“你们必须给我分手。”陆老爷子面容不止一般的严肃,严峻也不为过。
“为什么?”陆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没有为什么。”
“我以前也不是没玩过小男孩。”陆巡说,“凭什么这个不行?”
“我不喜欢。”陆老爷子说。
“告诉我理由?”
“没有理由。”
“爸,你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陆巡转身,准备出去,不想搭理他。
“你敢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了。”陆老爷子说,“以后陆家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一分钱都继承不到。”
陆巡停住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爸?”
“叫什么都没有用。”
“我认定他了!”陆巡一气之下,脱口而出。从小到大,父亲看他的眼神,一直漫不经心,老爷子一直把他当废物养,完全不让他插手公司的事,陆巡找准机会,立刻回击。
“不行!”陆老爷子吼了一声,带着隐隐的风声,混合着猛兽的嘶叫,带着一股子劲,扑向陆巡。
陆巡也怒吼一声,就像父子无数次对决一样,挥向父亲。
一息之间,父子俩交手几次,老爷子直接把人掀到墙上。
陆巡胸口一阵气闷,猛咳两声,喉咙里带着腥味,每次都是这样,从小到大,两个人之间的切磋,永远被他爸碾压。陆巡心有不甘,右手猛然砸墙,直接把墙砸出了一个窟窿,他吓了一跳,愣住了。
“你们父子……”凡叔听到动静,急忙冲出来,一群人看到眼前一片狼藉,都愣住了。
“都回房间去。”陆老爷子说,“不许出来。”
凡叔把所有人都赶回去了。
“你……”
随即,一股威压,将陆巡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也觉醒了。”陆老爷子的声音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不再苍老,而是非常年轻。
陆巡还没回过神来,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冷静下来了吗?”
陆巡茫然点点头。
陆老爷子放开了他,随即,变成了一只大猞猁,跳到桌子上。
猞猁弹出一根爪子,指着墙上那幅画说:“我以为你只是个凡人,没打算跟你说的,现在你既然已经觉醒了,那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我们陆家祖上是只白虎。”
“可是,你不就是只猫?”
“谁说我是只猫,本座明明是只猞猁!”大猞猁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陆巡可不觉得一只老虎能生下一只猞猁,达尔文的棺材板盖的好好的呢。哦,现在已经跳出达尔文的世界了。
“血统稀释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猞猁不耐烦地说,“对了,以后家里的事情也该接手了,容不得你再接着游手好闲下去。”
这就是您一直不让我接手公司的原因?陆巡腹诽,能觉醒的才算是真的继承人,没觉醒的就是家里养的废物米虫?
“明天自己来补墙,别让你凡叔操心。”大猞猁最后补了一句。
“好。”反正也是打电话叫人上门。
“现在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猞猁说,“你这样,陆家算是有后了,你以后爱怎么玩,我都不会再管你了。”
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陆巡三观尽碎,颤颤巍巍回房,从此,开始了修行之旅。老猞猁教的极为不用心,敷衍的很,没什么耐心,还不如凡叔细致,多是靠陆巡自己悟。
悟成了个半吊子,现在被人打伤了。
“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崽。”陆老爷子说,“被人伤了,我很痛心。”
陆巡觉得,他可能想说的是,真是废柴。
陆巡的本体,是一只白色的老虎。陆家几千年来,最返祖的那一个。理论上来说,陆巡应该会成为陆家最厉害的那一个。
事实也确实如此。陆家已经没有什么人是陆巡的对手了。放眼三界六道,也没几个人是陆巡的对手。
“陆氏楼下的那个,真的是楚离?”陆老爷子皱眉。
“不是。”陆巡说。他从来没告诉过父亲,自己有前世记忆的事。陆巡查过资料,即使是妖族,也不会有前世的记忆。
即使是妖,他也是个异类。
“什么人能在在人所不知的情况下,修炼到这种地步?”陆老爷子也在琢磨。
“我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你有数就好。”陆老爷子说,“山外有山,你的修为要再提升一点了。”
陆巡深感同意。这次,幸好然然不在,要是然然也受了伤,那要怎么办?
“那老爹给我支支招?”陆巡熟门熟路,拉开了保险柜的门,里面有好几瓶子伤药,陆巡一一闻了闻,选了一瓶,掀开衣服,就开始上药起来。
老猞猁看了一眼,确实伤得不轻。
“前几日遇见了英招,他给了我本修行之法,你回去好好看看。”陆老爷子说着,给了他一本书。
朱斐然的一句楚离,炸出来不少老东西,比陆巡有对象炸出来的鱼还要多。
陆巡翻了两页,嗯,讲双修的。姿势挺丰富,朱斐然要打人的那种。
“你和凡叔不是更需要?”陆巡拍着书反问。
“臭小子说什么呢。”陆老爷子老脸一红。
“老爹你行不行啊。”陆巡问,“凡叔可不再年轻了啊。”
陆老爷子怒:你说谁不行呐。
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个人立刻噤声。
凡叔推门而入:“陆巡,然然的父母来了,现在在客厅,我和你父亲一起下去招呼一下。你去后院拖住然然,别让他过来。等吃午饭的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
陆巡觉得,刚才的话,八成已经被凡叔听到了,所以才急着把自己支走:“那二位慢慢聊,我先下去。”出门,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小凡……”陆老爷子摩挲着桌子上的白虎镇纸,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你拥有漫长的生命,也知道你还很年轻,只是配合着我变老而已。”凡叔说,轻轻拍拍他的肩,安慰着他。
“或许,我这一生都无法踏入修行之门,无法陪你一直走下去。”凡叔说,“但我愿将我短暂的一生,全部用来爱你。”
“对不起,你和陆巡……”
“或许他这一生也无法叫我一声父亲。”凡叔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们都在我身边,不是吗?”
朱斐然还在后院,一群鸟叽叽喳喳在他身边,颇为热闹。鸟比人有趣多了,虽然也多嘴多舌,可没什么坏心眼,生命力也顽强的很。朱斐然几句安慰,被吓到的小鸟们就又活泼起来了。
陆巡到了后院,朱斐然坐在亭子边的凳子上,周围高低错落,全是鸟笼,恍惚间,一个红衣帝王,身边围了一群佞臣逗乐子。
朱斐然听到小鸟儿说,陆少爷来了,转头,陆巡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幻觉又不见了。
陆巡想,最近真是被地下室那个妖怪迷惑了,今晚一定要多看然然一眼,洗洗脑子。药也上了,今晚应该可以实践一下英招给的修炼之法,不要辜负了长辈的美意。
“这么喜欢鸟?要不要遛遛?”陆巡问。
朱斐然觉得他在说骚话,可没有证据,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朱斐然,你不会是只鸟成精了吧。”陆巡试探。
“我现在特别想打鸟呢。”朱斐然笑着,阳光灿烂,手比了一个切的动作。
“别了,同类相残不好。”陆巡说,不自觉缩了缩。
两个人说着话,太阳很快就照起来了,朱斐然挪了鸟笼,放到花架子底下,和小鸟告别,就跟着陆巡回了屋子。陆家规矩大,虽然这规矩,一般不在朱斐然面前摆。
朱斐然愿意尊重它,就像陆家人尊重他一样。
两人刚回到屋里——
“然然啊,快过来,你爸妈也来了。”陆老爷子中气十足地说。
门厅里,是父母局促的脸,他们还带来了朱斐然的弟弟,一个带着小眼镜的听话小孩,三个人齐齐坐在沙发上,又齐齐看向他。
这么遥远,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朱斐然只觉得满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