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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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半晚，大脑仍旧活跃不肯睡去，还好明天周末休息，唐元清心安理得地熬夜。
他打开视频网站，随便点开一个时下的热播剧，看着看着，却怎么都觉得没劲。
里面男女主精致的妆容，百转千回的剧情，竟然半分都没有往脑子里去。
他几分钟就暂停一次，忍不住切换到微信，查看有没有新消息。
深夜，微信里联系人都静默着。
聊天列表里顶着“微信初始头像”的那个，也没有任何消息。
唐元清忍不住又点进去头像，顺着查看对方的朋友圈。
空白一片。
再配合这个w开头的官方乱码昵称。
这个微信号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比僵尸号还僵尸号。
要是换个人，唐元清绝对会认为对方是故意用小号来钓鱼。
但是放在桥盛身上，这种“小号骗人”的烟火气，反而与他格格不入。
唐元清看了半天，也不能硬生生看出个回复来。
于是又发了个“注意安全”，接着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唐元清咬着三明治准备去上班。由于现在能自己开车去公司，他也可以稍微晚起一些。
而那车自然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公司的。平时唐元清专门用来接送老板应酬喝酒的。
他背着身锁门，却正好碰到小学生庄庄往楼下走。
唐元清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小学早自习也上课了吧。
眼见庄庄神情垂头丧气，唐元清就问了一嘴。
“这个点了上学快迟到了吧，庄庄，难不成你睡过头了？”
庄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解释了原因。
说是父母一大清早吵架，现在两个人在冷战，都不愿意送孩子上学。
父母吵架，总是孩子受伤。
唐元清见他可怜，同情心一下子又起。
一个小孩天天生活在这样压抑冰冷、漠不关心的家庭里，怎么可能开朗自信起来呢。
“我送你去学校，跟我来吧。”
庄庄压抑着哭腔，鼻涕眼泪憋得很辛苦，此时都快流鼻涕泡了。
他抓紧自己的书包背带，亦步亦趋地跟着：“谢谢哥哥！”
唐元清查了一下地图导航，发现去小学虽然需要稍微绕一段路，但是总体上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两人急急出门，走出楼道。唐元清正掏车钥匙，忽而感觉身子一歪，身后有个人莽莽撞撞地冲了过来。
“借过借过！”
“该死的，怎么二十分钟也打不到车，这什么鬼地方。”
唐元清正欲发火，看清那莽撞的行人却是沈照。
这小子怎么也没上学。
“沈照！”
沈照的脚步一下子停住：“唐元清！”
这小子没礼貌得很。
“南区很难打车的，只有公交车方便一点。”
唐元清很能理解沈照此事的兵荒马乱。他第一天搬来的时候也是一团乱，水电公交、外卖快递，啥都搞不好。
沈照颓丧地挠头。
“那算了，都快上第一节课了，干脆请假得了。”
唐元清神色骤变。
“你马上高三了，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请假旷课呢？你的成绩本来就……有很大进步空间。”
庄庄吸溜一下鼻涕，呆呆地看着两人对话。
沈照：“哎呀，元清哥你别管我了，我烂泥扶不上墙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未来可言。”
唐元清被这句话触动到神经，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沈照的单肩包，把人一口气拽到了小区门口的车子旁。
“上车！不跟你废话了，我也急着上班。庄庄你坐后座吧。”
沈照依言上了副驾驶，漫不经心扫着后排鼻子通红的小朋友。
“这小屁孩儿谁啊，刚我就想问了。和你也不像啊，我记得元清哥你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吧？”
庄庄原本就心情低落，沈照这吊儿郎当地“小屁孩”三个字如一记重锤，将他砸得缩成一团。
唐元清瞪了沈照一眼。
“快把安全带系好，小学生可比你懂事多了。”
毕竟那可是个自律坚强还奋发向上的十岁小学生。
“知道了。”
车上，唐元清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家长威慑力，让两个未成年都缄默不语了。
当然，庄庄一向话少。
唐元清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毕竟也算是邻居，以后也会经常打照面。
小朋友冷酷得鸟也不鸟沈照一眼，让后者抓耳挠腮很是呆不住。
“现在的小孩架子一个比一个大。”沈照嘟囔着，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庄庄，又偷偷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唐元清。
似是话里有话。
碍于有个小孩子在场，唐元清便没有多谈，直到把庄庄送进学校，车子重新上路后，他和沈照才正常交流起来。
“你哥还没回去吗？”
“我哥？他一般只有出事才来找我，我是家里顶梁柱。”
唐元清抿唇。
“你是不是和你哥关系不好啊。”
沈照冷哼一声。
“那怎么能说不好呢，就他那脾气，我哪敢得罪他。但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下来了，也只能凑活过了。”
唐元清摇头。
听起来怨气深重啊，那就怪不得了。
桥盛忽悠弟弟活不了几年了，应该也是一个兄长耍弟弟的正常操作。
只不过庄庄那个年纪恐怕都不会信这样的谎言了。
也就沈照这种智商和饭量成反比的高中生会信……
唐元清违背良心。
“你得多听你哥的话，你哥在外打拼不容易。”
沈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还是学生，不明白进了社会，就得处处看人眼色，忍气吞声只为养家糊口的感受。”
沈照咳得更厉害了。
他心说自己这鬼使就当了六百年，带着记忆入世轮回也有六次了，和一个二十四岁的普通人类比比人生阅历，应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唐元清的口吻并不像是说教，反而更像是自嘲和宣泄，沈照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
只不过……这种感受他和唐元清当然能懂，但这句话和桥盛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桥盛什么时候看过别人脸色行事？
可以说，桥盛就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过。
在幽冥，众鬼闻风而逃。在天道面前，众仙僚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桥盛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他从不隐藏他的锐利，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当然，唐元清又不清楚桥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产生一些误解也是正常。
“我哥他……没你想象得那么辛苦。”
唐元清不动声色：“你们父母出事的时候，他年纪应该也不大。但他能把你这个弟弟好好带大，肯定也不容易，你得体谅他。”
沈照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理智上说，他应该把谎话继续圆下去。但是他一想像桥盛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样子，他就觉得很惊悚很可怕。
“嗯……是。”
唐元清见人蔫了下去，反而顿生愧疚。
自己方才话说得太重了？还是他太过逾矩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个，其实，你也不要对自己太泄气。虽然你理科学得不好，但是我看你写的恐怖小说还是蛮有天分的。”
什么恐怖小说？
沈照反应了一下。
哦，他收集的一些案子，也就是他准备交给桥盛的工作报告。
“我写的恐怖小说……恐怖吗？”
唐元清回忆那写得满满当当的数学作业。
就算天分不够，但是后期努力也是到了极致。
“蛮恐怖的。你写得还不错。”
沈照立刻抬头挺胸、志得意满。
他忽然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条路可以走。
光明而又非同寻常的未来，第一次真的展现在眼前。
沈照：“谢谢你！”
桥盛还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仔细，因此沈照只是知道唐元清这个人很特别，轮回办对他有亏欠。
但具体是个什么特别，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沈照这个人身上有种纯朴的傻气，对待谁都是推心置腹的好。
他见过太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百般算计的人，并且那些人占据了大多数。
即使非亲非故，但总爱拔刀相助。
唐元清这款烂好人实属少见了。
反正这也是老大交代过的事项，那他问一问也不冲突。
沈照问：“元清哥啊，我问你个问题。”
唐元清慢慢减速，准备靠边停车了。
闻言他转头看向沈照。
“什么？”
——“你的梦想是什么？”
唐元清一下子梗住。
不仅是因为这个问题很老套，还因为他很久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他想了想上次他认真许愿是什么时候。
哦，十八岁的生日，他为了减免学费而在志愿填报上，与最心仪的大学擦肩而过。
他当时心想：
“我要是能够一辈子不为钱发愁就好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