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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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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戎一路跑回舔犊大会，见高台上已经比试到最后一个新弟子了。
“阿戎，你刚刚去哪儿了。”秦绫拨开人群走到了裴戎身边。
“去还剑了。”裴戎说道。
糟糕，这悬天剑被黎玄化进了自己的灵识里了。
“但是没还掉。”裴戎又补了一句，“改天再去还。”
高台上，正站着一个身型极其高大健壮的人，简直跟一堵墙没什么两样。
裴戎有点开始庆幸自己抽中的是危临辞了，虽然那人冲动一点激进一点，但起码是个人样。
不过当时，也幸好那个黎玄及时将悬天剑给她，不然……
呸！裴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别再想什么黎玄了，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得赶紧忘记他，以及他刚刚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他一定是故意试探我的，他一定想要揭穿我的真实身份！没错，一定是这样，此人居心叵测，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看着黎玄，总有种会心痛的感觉呢……
就当裴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之时，台上已经比试起来了。
与那大块头交手的是顾岚。
裴戎是想好好观战的，奈何她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她自己也控制不住，怎么自己的眼前会不自觉的出现一些其他的人或事，所以纵使比试再怎么精彩，台上发生了什么她都全然看不进半分。
边上的秦绫他们一会儿拍手叫好、一会儿又叹气的，裴戎也全然跟不上这个呼应的节奏。
“顾师兄在身量上有点吃亏啊。”阿斐说道。
阿斐是他们几个人里和顾岚最相熟的，平时也总在一起练剑。
“是啊，那大块头高了顾师兄一个脑袋呢。”秦绫说道，“顾师兄也不矮啊，怎么能有人长这么高大、厚实啊。”
秦绫的形容倒是很贴切。
阿筝双手抱胸，说道，“只是比剑，不比修为的话，顾师兄不是一点半点吃亏啊。”
话音未落，顾岚已经被那大块头甩在了地上。
顾岚倒地之后又滑出几步之远，边上本来正襟危坐的纪小颜已经一脸关切地站了起来。
“这位师兄，承让了。”大块头见顾岚已经倒在地上，单纯的以为自己大概赢了。
但顾岚好像是势在必得，又立马站了起来。
顾岚的灵剑没有功法加持，对付起大块头的大砍刀稍显吃力，如果再这样耗下去，大块头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又是几个来回，顾岚开始急喘，而那大块头好像是有使不完的劲。
“顾师弟，可以了！”纪小颜喊了一声。
这一声拉回了裴戎的思绪。
她瞧见顾岚的动作好像已经不大利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大块头猛的一跃而起，随即又立刻着地，这动静大的似乎能让大地龟裂。
顾岚身子一斜，没有完全躲开，肩膀与大块头撞了个正着。
大块头没什么坏心，见顾岚又要摔倒，想着伸手拉他一把，但没想到力道没有控制好，竟硬生生将顾岚的手臂折断了。
“啊……”秦绫一声尖叫。
把台上的大块头也吓得哆嗦了一下。
随即，纪小颜也跳上了高台，扶住了顾岚。
顾岚半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纪师姐，抱歉，又让你失望了。”
“别胡说，已经很好了。”平时一贯嘴上不饶人的纪小颜对待顾岚倒是多了些许温柔。
“可是……”顾岚表情很痛苦，“没有赢的话，不能成为入室弟子，就无法……”
断手之痛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位师兄，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啊，我只是想拉你一把。”大块头一脸愧疚。
纪小颜狠狠瞪着大块头，“徒有蛮力，粗鲁至极，你滚开些！”
这吃人的表情，把秦绫他们都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纪师妹，都是自家弟子，你何故要如此偏袒，刚刚程三清师弟也说了，他是误伤了顾师弟。”陆子易假意劝说着。
但此刻他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让纪小颜看着就来气。
“舔犊大会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即是同门又怎可互相伤害！”纪小颜反驳道，口气已然满是不悦。
“这届舔犊大会是怎么了，怎么每比一场都要争论一番。”秦绫说道。
“是吗？每场都这么吵的么？”裴戎刚刚没在，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好戏。
“也不是，就你那场和顾师兄这场。”秦绫说。
见过说话前后矛盾的，也没见过这么矛盾的。
裴戎一脸无奈，可刚想说话就听见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刚刚危临辞也伤了裴戎师妹，人家还是女生，都流血了也没怎么吭一声，只不过手臂脱臼而已，顾师弟，你未免也太娇弱了吧。”傅绵平又出来替陆子易打抱不平了。
“皮肉伤哪有这严重！”纪小颜指着傅绵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纪小颜这惊人的气势让傅绵平不敢再多说一句，直接退回到了陆子易的身后。
“对不起啊，顾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程三清口气很卑微，一副恨不得直接下跪的样子。
空尽真人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平静地等着这群不争气的徒弟们争辩完毕，才悠然开口道，“程三清获胜，晋升为入室弟子，其他人各自调整，后天于初芳殿进行最后的批命大典。”
众弟子面面相觑，随即一同作揖，道，“是。”
纪小颜不服空尽真人的评判，她不顾及身份，预备直接打断空尽真人，“师父…”
顾岚身体一晃，纪小颜立马搀了他一把，他便正好顺势将纪小颜拦下，“纪师姐，这个结果我认了。”
碍于陆子易会借此大做文章，顾岚不想纪小颜为了自己再多生事端。
虽然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但也只得表面上装的没事人似的，好让纪小颜少为自己担心一点。
“我去看看顾师兄，你们一起吗？”阿斐说。
“一起吧。”阿筝附和道。
裴戎也被秦绫拉着一起了。
直到舔犊大会结束，裴戎都没见到黎玄和安卿的身影……
***
碍于纪小颜和柳先生都到了，正在为顾岚诊治。秦绫他们不方便进去，只得先站在了门口，裴戎则是直接挪去了另外一面的墙角，她不大想和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
“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那程三清一身蛮力而已，有什么资格做入室弟子，师父是老糊涂了么！”
纪小颜的责怪声之大，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说不定都能直接传到空尽真人的耳朵里。
帮顾岚接骨的柳匀也听不得纪小颜这般言论，“骨头接好了，静养就可以了。”
说罢，便拎起了药箱，他经过门口几人之时，唯独同秦绫点头示意了一下。
“我也觉得那程三清是故意的，哪有拉一把会把人的手拉断的，分明就是偷偷使了蛮力。”阿斐没意识到自己在煽风点火。
阿筝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你添什么乱啊。”
纪小颜一听这话更来气了，“这回陆子易得意了，大概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纪师姐，是我没用，你别生气了。”顾岚抱着自己的断手，还想着安慰纪小颜。
阿筝和秦绫怕阿斐继续煽风点火，只得先拉着阿斐离开了。
裴戎光顾着听房里的动静，都没发现秦绫他们已经走了。
房内，纪小颜还在生气。
顾岚见没有别人在了，便起身走到纪小颜身边，说道，“纪师姐，刚刚我还以为活不了了呢。”
纪小颜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纪师姐，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顾岚看着纪小颜，模样笃定而认真，“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能忘记我就好了，这样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不会难过了。”
纪小颜也没认真听顾岚那些掏心掏肺的话，心里还盘算着要以怎样的一套说辞去找空尽真人理论呢。
门外的裴戎心里顿时怔了怔。
“若是陆子易，他就不会这么想。”纪小颜站了起来，似乎像一个长辈般语重心长的教导着顾岚，“如果是陆子易死了，他定会化成厉鬼，他会永生永世纠缠着别人，无论那人是他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纪小颜一提到陆子易，顾岚就感觉自己胸口闷得慌，问道，“那纪师姐是觉得陆师兄这样的人，比较和你心意是吗？”
纪小颜没料到顾岚会如此发问，愤怒顿时挂满一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乱扯什么，我一心想为你讨回公道，你还在这里说着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小颜。”顾岚突然抱着纪小颜，“你别生气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裴戎有点听不下去，她这才发现房间里外早就没有其他人影了。
没想到顾岚和纪小颜之间的感情竟然如此不一般，裴戎怕被纪小颜灭口，只好两步并作三步的赶紧离开了顾岚的屋子。
裴戎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黎玄落水的溪边。
她脑子里疯狂回想着黎玄说的话，并且对照着刚刚顾岚对纪小颜表白的内容，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黎玄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用符咒封印自己的记忆，只是纯粹不想让自己为他难过而已。
他甚至不需要被挂念，不在意被忘记，也不想裴戎为他流一滴眼泪……
那么，现在重新遇见，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他，他心里应该不好过吧。
他连悬天剑都可以随便送掉，还不惜动用功法，自己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或者，该不该去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