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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楚誉回国的当天是自己打车回到新河浦的,他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后知后觉发现周家全部迁居去了上海。

      那天楚誉带着离开哥哥的失落回来,跌入了更悲伤的情绪里。

      只是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远在国外的周玺,因为不想为这样的小事给对方添堵。

      楚誉知道这是周汝山逼他做选择,要么去香港,要么在广州读书到成年后,断掉和周家的一切联系。

      一个月过去,芳园没有收到他要离开新河浦的打算,所有人也就明白楚誉的决定是什么。

      在如常的一天里,楚誉去了玉玺琴房时被带到接待室里面,他突然接到了来自从楚弈兰的电话。

      一通劝他去香港学商的电话。

      那是楚誉第一次拒绝小姨的请求,并且明确告诉了她自己要考柯蒂斯音乐学院的计划。

      楚弈兰面对他的拒绝时表现得有些无措,也慢慢意识到这个优秀的孩子想要独当一面的坚定。

      而楚誉在这一次通话之后,像得到了准允人生大事的孩子,开始筹谋着到离哥哥最近的地方去。

      高二的学业逐渐加重,楚誉每天在学校琴行新河浦三点一线来回跑。

      学校每天下午会有一节课是属于自由课,一般情况下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报名喜欢的学科,其中实验室或是音乐课也应有尽有。

      但楚誉把那节课留了出来,什么都没报考,而是带着作业和手机跑去了学校的天台,给周玺打电话。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但加上前后的课间,基本有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楚誉争分夺秒地和周玺分享着生活,向他请教关于作业里的各种解题思路。

      他们从语音到视频,每天几乎未曾间断过,有时候楚誉还能在电话里听见酒吧的声音,听见风声,听见海水声,听见顾臣带着一众兄弟的欢声笑语。

      而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变化里,都没有阻挡两人每天的通话,直至楚誉的寒假到来。

      到了春节,他没有独自留在广州过年的理由,在楚弈兰的电话打来后,他还是定了前去上海的机票。

      上海的天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很多,出了机场后他看见站在寒风中的周铭松和楚弈兰。

      两位夫妇看起来比离开广州时还要憔悴许多,楚弈兰涂着的红唇十分艳丽,让人不自觉忽视她身上的疲倦,周铭松仍旧儒雅绅士,在楚誉靠近之前把手中的香烟掐灭。

      他们看向楚誉时眼中的爱意未曾消减,而楚弈兰的眼中更多的是亏欠。

      楚誉跟着他们初入芳园,那是比新河浦别墅更大的庄园。

      他的房间在别墅二楼的走廊尽头,卧室的面积比广州那间稍微大一些,采光也更好,不过让他更喜欢的是,他房间的对面是哥哥的房间。

      长辈的质问在楚誉的意料之中到来,这一次他站在芳园的书房里,面对周汝山带来的压迫时,他也不再像几个月前那么冲动。

      楚誉心平气和地拒绝了去香港的决定,坚定地向他说出十八岁后不需要周家再提供学业支持,只请他不要为难小姨。

      周汝山在书房里看着他许久,最后只是冷冷地让他滚了。

      楚誉在上海呆了一段时间,把和哥哥通话的时间改到了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的周玺一直避重就轻回答他的问题,楚誉也听出来他在忽悠自己,心想他还在为学业的事情抽不开身便没有追问下去。

      白天的时候楚誉基本不会待在芳园里,因为他不是很喜欢芳园的气氛,每个人都是低着头规规矩矩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偶尔能听见的窃窃私语,其他时候都是安静不语。

      胜在他几乎是琴不离身,从小姨口中得知了周铭松在上海开了琴行之后,他白天的日子几乎消遣在了琴行中,或是在各大演奏厅里。

      在上海呆了一个星期之后,楚誉当晚照常在卧室里边做作业,边等着哥哥的来电。

      谁知听见几声交谈在门外响起,断断续续地没有停下,最后把他吸引了过去。

      楚誉蹑手蹑脚站在门后,用耳朵贴着厚重的房门,使劲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他听见有女人的抽泣声时心中愈发的害怕。

      他从交谈声中辨认出了那是楚弈兰和周铭松的声音。

      楚誉心底不安,决定悄悄地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去听外头的动静。

      属于周铭松和楚弈兰的主卧房门没有完全合上,里面的对话在静谧的走廊上回荡些许,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入了偷听者的耳朵里。

      楚弈兰委屈地看着周铭松说起今天遇到的事情:“华尚里的那几位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爸这一年里说了多少次给我们放实权,可是没有一件事情是经过你决定,每次敲定前还要落在他手里过目才能执行!铭松,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如回去广州开琴行吧。”

      在她随着周铭松来到上海开荒起,她每天都在各种没完没了的应酬里周旋,把自己的百般武艺都展现出来讨好别人,甚至要顶着别人的觊觎装聋作哑,只为拉拢到需要的资源。

      如今她该做的也做了,撑到了华尚总部在上海落地的这一天,她以为能在华尚为周铭松谋得一席地位,能为自己在芳园得到一些尊重。

      殊不知周汝山转头就带着自己人回来上海。不止将芳园,甚至还将华尚彻底洗了个干净,重新掌控大全在手里。

      周铭松安抚说:“来不及了,广州的琴行,他要卖掉了。”

      楚弈兰惊讶问:“为什么?那是你的心血,就算他很不喜欢家里人碰音乐,他也要考虑一下誉仔在广州的学业啊。”

      周铭松说:“弈兰,你最清楚他为什么非要断了我们在广州的生意。就是不想你还惦记着誉仔,想逼我们让他去香港学习,好在将来能回到华尚辅佐阿玺。”

      “不可能!”楚弈兰态度坚决,“誉仔有没有这方面的本事你自己不知道吗?说到底你爸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就算是学商,为什么誉仔要去港大,阿玺去宾大?”

      只听见周铭松叹了口气说:“正是知道誉仔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才不打算花那么多心思去培养。”

      交谈声停顿了一下,楚弈兰说话的声音发生了些变化,她带气说:“你们不过是想培养一个体面的法人,让这个人将来能去背着华尚的风险。铭松,任何人都可以,包括我,唯独不能是誉仔。”

      她不等周铭松回答,直接了断说:“誉仔的前途是他自己选的,我也会一直支持下去。如果我们拿不到实权去帮他,我请你想尽一切方法,必须要把新河浦的房子留给他下辈子当作归宿。”

      走廊的地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随后逐渐消失在转角处。

      偌大的别墅里化作寂静,无人察觉走廊尽头的房门后哭得极其隐忍的人。

      周玺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终于听见楚誉的声音,他下意识就问起对方是不是病发,是不是不舒服。

      但是回给他的只有一个发哑的嗓子。

      他只一句话就听出了楚誉哭过,刹时收起了呼吸温柔问:“誉仔,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其实他很久很久没有听见对方和自己抱怨吐槽,或是朝自己哭了。

      周玺想过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藏起了情绪。

      如今看来,显然是这样的。

      他的担心从来都会应验,那是趋于对楚誉的了解。

      楚誉在听见这句话时没有隐瞒,小声地“嗯”了句当作回答。

      毕竟他在接电话之前,已经去了洗手间洗脸,甚至不顾血压起伏在原地上蹿下跳,企图掩饰掉自己的哭腔,但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周玺问他:“是不是爷爷又和你说起去香港的事情?”

      楚誉却避开了这个回答,带着鼻音反问:“哥哥,你还有多久回来?”

      这次的周玺再也不舍得瞒着他,用具体的回答去哄人:“哥哥在转机了,明天晚上这个时候你就能看见我了,不哭了好不好?”

      楚誉愣住,失语了片刻,在大喜大悲中找不到方向。

      直至那温柔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周玺问:“那我回到家能看到誉仔吗?”

      楚誉毫不犹豫道:“哥哥下飞机就能看到我!”

      次日晚上的机场出口,一抹身影在寒夜中飞奔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寒风将人的脸颊刮红,将细软的发丝吹起,路过的行人听见孩子般的撒娇,听见耐心温柔的句句回应,看见两抹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寒夜里取暖,相互说着悄悄话。

      楚誉频繁地追问着他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回来的时间,每一句问话都带着委屈和责备,但是换来的却是周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闹到最后实在是遭不住周玺吊着自己的胃口,娇嗔成了哀求,死性不改地黏着他,甚至给他想好了惩罚的方法,最后磨到嘴皮子都发干时,还接过周玺贴心准备好的水杯喝下一大口。

      正当他要放下水杯继续发问,突然眼前惊现了一个黑色的琴盒。

      楚誉当即的心跳骤停半秒,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嘴唇微龛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那个肯定是小提琴,所以他没有立刻去打开,而是第一时间扑进周玺的怀里,憨态可掬地喊了好久的“哥哥”

      楚誉在临近新年的前夜里,收到周玺为他专属定制的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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