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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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俱乐部是会员制的，餐厅并不每日对外开放。相应的，可供用餐的位置不多。
餐厅装潢精美，香槟色的光柔和得恰到好处，和天花板上挂着的星空水晶灯交相呼应。
穿着燕尾服的钢琴手在远处弹奏，舒缓的音乐声洋溢在餐厅里，是今天最好的下酒菜。
张佳丽那些富太太朋友们听说她回了国，一个电话打来就把人叫走了。
这边只剩下姜安池和常祝两人。
姜安池看着面前摆盘讲究又精致的餐食，新鲜的松露香气浓郁，牛肉的品质也是上好的。
走神的功夫，常祝的菜已经吃了大半，姜安池这边才动了一点。
“怎么。”常祝忽然出声，“不合口味？”
姜安池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常祝母亲说的那些事。
“没。”他抬眸和常祝对上了眼，酝酿了一会儿终是说道，“我听阿姨说，常先生以前养过一只小狗。”
常祝笑了笑，面色如常：“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常祝答得这么随意，姜安池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之前怎么没听先生说过？”
“为什么要说？”常祝的目光穿过那支白色的玫瑰，落到姜安池的眼睛上，他声音很轻，“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
姜安池还没来得及开口，常祝转头冲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你好，麻烦帮我们倒一点柠檬水。”
服务生的到来打断了刚才的对话，纵然心里还有好些问题，姜安池没机会再问。
常祝吃饭时话并不多，细嚼慢咽，没发出一点声音。姜安池也低头吃起来，不过一会儿，常祝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他轻轻放下餐具，就这样坐着，默默看向对面的姜安池。
姜安池并未抬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常祝虽然总是带着笑，可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劲儿，并不能被洗刷干净。
无论在什么场所，他的存在都让人无法忽视。
姜安池故作淡定，刚吃完最后一口，常祝出声：“你喜欢小提琴吗？”
姜安池怔了几秒，疑惑地想，常祝怎么突然问这个？
“挺……挺喜欢的。”
“嗯。”常祝垂眸看向姜安池修长的手指，笑了下说：“说起来，我也有一段学习小提琴的经历，小时候张女士还想把我培养成音乐家呢。”
常祝像是真的在回忆一般，说完后停顿了片刻：“不过很可惜，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姜安池的双眼微微睁大：“真的吗？常先生以前也学过小提琴？”
常祝故意逗他：“骗你干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就拉得很烂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安池紧张了一秒，但很快看出常祝是在开玩笑，便也扬起嘴角，“说实话，常先生看起来很有天赋。”
“是吗？”常祝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摩挲了下指尖，“我的小提琴老师在给我上了一年的课后，很委婉地问我对钢琴感不感兴趣，甚至还悄悄往我琴箱里塞了钢琴老师的联系方式。”
姜安池抬眸和常祝对上视线，两人沉默几秒，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常祝笑了几声后接着说：“张女士不死心，真把那老师请来了。”
“然后呢？”姜安池身子往前探了探，很是好奇，“钢琴学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爸受不了家里每天都是噪音，给我买了当时最流行的机械玩具，把我给收买了。”常祝的右手不紧不慢放到桌面上，指腹轻抚上银色的叉柄，“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张女士放弃了。”
这事并不是在网络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能看到的，若不是常祝自己提起，姜安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心里有些小雀跃，这也算是自己和常祝的一点共同点吧。
“你呢？”
“什么？”
“我和小提琴的故事讲完了。”常祝很认真地看着姜安池，“现在轮到你了。”
“我想想……嗯……我学小提琴其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或是因为现在的氛围很是融洽，又或是因为话题和小提琴有关，姜安池放下心里的戒备，断断续续回忆起来，“我姑姑，也就是姜清，她是一位小提琴家。”
他说到这停下来去看常祝的神色，却发现对方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他继续道：“有一次我偷偷拿了她的琴弓，学着她在家里练琴的样子瞎比画。她看见后来了兴趣，问我要不要学琴。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只记得姑姑拉琴的样子很酷，于是点点头说我也想学。”
常祝默默听着，并没有急着接话。
对面的少年被餐厅里的光照得很白，他说起小提琴时语气轻松，和平时紧绷绷的样子截然不同。那双本就水润的眸子在此时显得透亮，仿佛忽然活了过来。
常祝脑海里冒出个词：鲜活。
他喜欢姜安池现在的状态。
姜安池还在讲那个故事：“没想到一学就学了好多年，我小时候还拿过小提琴比赛全国一等奖呢。”
这事儿是真的，现在去网上都还能查到记录。
姜安池扬着头，额前的碎发扫过眼皮，他不在意地吹了吹，用亮闪闪的眼睛看向常祝。
“嗯，真棒。”常祝一边夸他，一边往他杯子里倒了些柠檬水，没注意到姜安池的耳尖悄悄红了。
姜安池喝了口冰水，把没说完的话一并咽了下去。他刚想问常祝怎么忽然说起小提琴了，对面的男人开口道：
“姜安池，你以后想不想去音大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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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以前就计划让他去音大念书。
她还在世时，姜安池一直认为自己长大了是要做小提琴家的，这所国内最好的音乐学府自然是他的目标。
可姜清去世后，他的梦想随着那把破碎的小提琴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音乐成了奢望，他像个馋嘴的孩子，隔着房门偷听姜允乐拉那把破琴。
一首曲子练几百遍依旧磕磕绊绊。
后来姜安池放下了小提琴这个执念。
既然逃离姜家是他的愿望，那他自然要离姜家人远一点，也离小提琴远一点。
“音大？”姜安池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下意识拒绝，“不，不想。”
常祝挑起右侧的眉毛：“你确定？”
姜安池犹豫了，没能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常祝很有耐心地等待，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姜安池给出的答案和常祝心中所想的相反。
他回答说：“确定。”
“可是你喜欢小提琴，又很有天赋。”常祝循循善诱道，“去音大学习对你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姜安池咬了下唇，浅粉色的唇瓣被压成白色，松开后又慢慢变回粉色。
他重重地闭了下眼睛：“不用了，我还是想考华大。”
餐厅里的钢琴声淡出，一时间，空气变得格外安静。
姜安池原本松弛的身子又变得僵直，他听见常祝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你在害怕什么？”
姜安池猛地抬头，常祝脸上的笑意散去，此刻的目光锐利而危险。
“和你弟弟有关？”常祝的指头在桌面上点了几下，随后语调一转，“还是说，因为你那个朋友？”
“是我自己想去华大，和任何人无关……”
话还没说完，常祝嘴里吐出两个字：“撒谎。”
这两个字比常祝的眼神更加锋利，姜安池的嗓子眼有些发堵。
常祝仅是往那一坐，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喜欢余赫？”常祝问。
姜安池眼睛睁得更大了，狠狠地摇了两下头。
常祝的目光在姜安池脸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因为任何人。”
姜安池怔怔地看着他。
常祝道：“若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弃自己热爱的事情，我认为，这不值得。”
姜安池忽然想起那日撒的谎。
他说自己考华大是因为余赫。
没想到常祝还记得。
“我并不是反对你喜欢余赫。”常祝见姜安池许久没有说话，无奈地摆出长辈的架子，“你们还年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料不准。”
姜安池的手在常祝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
他不喜欢常祝用长辈的方式说话，不，也不全对。
他只是不想被常祝当成不成熟的小孩。
“我不喜欢余赫。”姜安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他，上次是我骗了你。”
“嗯。”常祝点了下头，就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那样，他似乎并不在意姜安池喜欢的对象到底是谁，“不论是谁，你的喜欢都不应该变成一种枷锁。”
“姜安池。”常祝说，“你很优秀，不用为了那个人做任何事。”
姜安池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常祝声音很轻，可这几句话的重量却不可估计。
他的心加速跳了两下，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线问：“常先生，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