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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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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纪嵌插着兜微笑走来,于矜风脸色如吃屎一般难看。
“哟,庶队。”陆裴升靠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男人调笑道:“好久不见啊。”
庶纪嵌面上不变,与陆裴升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给予,看着许焹仿佛只是面对一滩死物。
“别给我装傻。”
“庶纪嵌,你要干嘛?”陆裴升直起身,语气中多了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嗯?”庶纪嵌表情些许玩味,发出一声疑问:“你在担心他?”
庶纪嵌缓缓走进,笑中带着审视,视线对上陆裴升的眼睛,陆裴升莫名觉着心虚,于矜风上前将他挡在身后。
“庶队想动许焹,我们拦不住。”
于矜风拽着陆裴升走出了公安局,陆裴升与庶纪嵌虽然认识不深,但他也知道这个辽今市的庶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表面和蔼,其实背地里的水比谁都深,什么阴狠毒辣的招都能使出来,且用的天衣无缝,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按套路出牌,让人捉摸不透,在大队里被称为“笑面虎”。
“我们真不去救他?”
陆裴升甩开于矜风,眉间多了些不耐。
“你觉得光凭我们能把他捞出来?他是公职人员,打伤了人是要受处分的!何况他现在还处于停职状态。”
陆裴升叼着烟站在公安局门口:“于队,你也知道许焹的事吧?”
于矜风一笑:“知道什么啊?”
“他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都很清楚吧?”
陆裴升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我和他就是普通上下属关系,没有了解那么深。”
“你觉得我会信?”
于矜风长叹一口气,“不论你信不信,”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公安局上高高悬挂着的警徽,“他很不一样,和我们都不一样。”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
“……”
陆裴升对着于矜风吐了口烟,后者呛的咳嗽两声刚要发飙,陆裴升前一步溜了。
“去把张局找来。”
——
许焹身处在冰冷的审讯室,他经过几个小时依旧什么都不说,连动作都没几个,庶纪嵌坐在对面,翻看着手里的档案。
“还不说?”
“……”
“那继续吧。”
庶纪嵌整理下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手中笔记本从未合上,他对上许焹的视线:“江焕,你开心吗?”
许焹干笑了两声:“明知故问。”
“为什么杀他?”
“你说谁?”许焹长腿交叠,纤细的十指交叉在一起。
“那一群贩毒的,或是,吕闻寂,你从始至终也没有回答过不是吗?辽今的‘黑警’?”
“你想要江焕回答你什么?”许焹调整坐姿,目光落在庶纪嵌身上,“我猜你想听‘我不是故意的’对吗?
不过在这之后,你就会说,‘我不会相信你’。”
庶纪嵌笑道:“可真了解我,江哥。”
许焹被噎了一下,“其实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砰!
庶纪嵌竟拽着许焹的衣领给了他一拳,许焹嘴角渗出血,侧着脸没反抗,甚至还有一些内疚。
门外的警员没人敢进去拦他,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张局!”
张有庆冲进去,拉开庶纪嵌劈头盖脸一顿骂,门外还站着几位领导,视线透过两人看着安静坐着的许焹,心中的不安与焦躁更盛。
张局拉着庶队出去,关上门,灯关上后整个房间只剩下许焹一个人,一点光都没有,许焹将头埋进臂弯里,双臂和十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可是门紧闭着,单面玻璃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门开了,张局从门口走了进来,陆裴升、于矜风和庶纪嵌三个支队长待在同一个监控室里。
于是在监控室的第四个人就受苦了,端茶倒水还有接受他们的低气压。
审讯室里沉默良久。
“你为什么要回来?”
张有庆沉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语气中带着责备。
陆裴升瞥了一眼于矜风。
“这是我的自由,而且我的主治医生还在这。”
“呵,主治医生?”张有庆冷笑一声,“既然是来看病的,为什么回去酒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概还是处于停职,不允许出省的状态吧?”
许焹不置可否。
“那你的队长,可真是纵容你。”
张有庆往单面玻璃看了一眼,和镜子后的于矜风“对视”。
“那么你既然来到了辽今,就要遵守辽今的办案方式,等上级下通知,再做处置。”
许焹点点头,他知道张有庆指的办案方式是什么,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在踏入房间前还是本能的停下脚步,不过最后被强硬地推了进去,房间的隔音很好,原本门口嘈杂的声音在门关上后什么也听不见,许焹在漆黑的环境中摸索着找到了台灯,按下开关,台灯散发出暗黄的灯光,很暗,只能照亮桌子那一块,许焹跌坐在桌子旁。
什么也看不见,好黑——
他四处看着,这个地方他曾经待过一次,不过在这之后许焹就转了地区,再没回来过。
从前一天吃完中饭之后,就再没吃过东西,房间内什么食物也没有,许焹的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几分钟后演变为剧痛,许焹挣扎着移动到门口,腿一软一下倒在地。
没一会,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妄图缓解痛苦,他紧闭着眼,嘴唇惨白无色,冷汗打湿了衬衫。
他从来不会主动开口去求什么,即使自己受尽折磨。许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处理所有事情,无依无靠的十几年,他也曾希望有人能来救救自己。
许焹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意识模糊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地上躺了多久。突然他整个人身体一轻,失重感使许焹微微动了一下。
他昏过去前最后的记忆,是鼻尖的洗衣液味,有些熟悉,也有些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焹鼻尖窜入消毒水味,呼吸猛的一滞,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耳边传来了陆裴升的声音,“醒了?”
许焹没有反应,陆裴升静默一会偏开头。
“陆少,”有人推开病房门道,许焹听见耳边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陆裴升站起身走向门外,滚轮滑动,轻轻一声碰撞,门被关上。
门外闷闷的交谈声听不真切。
原本一动不动的许焹睁开眼,鼻腔内充斥着消毒水味,许焹坐起身一瞬头晕目眩,穿着拖鞋走到窗户边,向下看了一眼,起码有六楼的高度,他毫不犹豫拉开窗户跳了下去,踉跄几下跌在地上。
这又是哪里……
许焹穿着病号服,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惨白,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
“……江焕?”凡林手中提着的菜篮一下砸在地上,“你怎么在这?”
“我不知道。”
“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