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殊宠冠后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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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大业二年（西元606年）仲秋，励精图治的皇帝杨广做出了一项惊人的决定，下诏宣布要将流放蛮荒的故陈皇室子弟悉数召回京师，随才叙用。众臣都意想不到，皇帝竟会突然对故陈末代宗室如此慷慨！
满怀讶异的众臣不免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既然皇帝才在仲夏册封了陈后主第六女陈婤为一品贵人，众臣未免揣测：这应是陈贵人受封以来，连续吹了三个多月枕边风所致…
众臣皆不知，陈婤在三个多月前接受封号，先决条件竟是不跟皇帝圆房！直到最近太子薨逝，陈贵人遵从皇后口谕去劝慰皇帝，才终于成为实质的宠妃…
众臣亦不知，陈婤固然很高兴皇帝起用故陈皇室子弟，但这是皇帝主动给予陈婤的惊喜，事先陈婤压根没对皇帝提过故陈宗室，因为陈国灭亡时，陈婤尚是婴儿。换言之，陈婤的叔父们和兄长们都未曾留给她丝毫印象，她也就不会动念要为他们进言。真正说服皇帝宽待故陈宗室的女人，其实是陈婤的十四姑陈蕙，亦即皇帝的庶母宣华夫人。陈蕙名义上是皇帝的庶母，实际上却比皇帝小八岁。
关于宣华夫人，众臣仅仅风闻她去年中秋佳节跻身陪侍皇帝出巡江都的船队，但竟在江都去世了！他们都没听说宣华夫人的卒因是自尽，更无从得知，宣华夫人在世时，曾在江都获得皇帝承诺：等到返回洛阳以后，一定会找个适当的时机，提拔故陈皇室子弟...
此一诺言终究实现了！自许君无戏言的杨广只感伤蕙儿已经香消玉殒，看不到蕙儿欣喜娘家转运，而嫣然微笑…
杨广最愛看陈蕙的倾城笑容。早在杨广身为晋王时期，前往母后寝宫请安，初见十三四岁的宫女陈蕙，他就深深迷上了陈蕙淡秀眉头的浅蹙轻颦、清灵眼波的宛转流盼、小巧唇瓣的无言欲语，以及一举一动轻柔飘逸的江南烟水气息。那时候，杨广真恨不得当场牵起陈蕙的纤纤素手，快快把她带回家，然后拼命给她能够赢得她欢心的一切，只求博得她展颜一笑！
偏偏，彼时的杨广做不到！杨广顾忌母后痛恨天下男人纳妾，硬是压抑住了满腔冲动。数年后，杨广眼睁睁目睹父皇收纳陈蕙，更是只能扼腕，不敢造次。直到父皇驾崩后，杨广才总算得偿宿愿…
然而，杨广得到的陈蕙已是少妇，不复十几年前那个豆蔻少女。杨广为此感到有些遗憾。正是这份难言的遗憾，促使杨广留意陈蕙身边的侄女陈婤。陈婤长得酷似陈蕙，最像的是鼻头都恰好介于骨感与肉感之间，底部轮廓柔顺而毫无多餘的长度，鼻翼内敛，从绝大多数角度看都不露孔，极为秀气，还有嘴唇也同样是上薄下厚的窄小红菱。陈婤的远山形淡眉和杏仁形大眼睛也像陈蕙，只是眼神太天真，不如陈蕙柔媚。然而正因为陈婤娃娃脸，到了十七八岁，还像当年十三四岁的陈蕙...
本来，杨广反对次子杨暕追求陈婤，并且有心征得陈蕙应允去兼收陈婤，只是想要婤儿扮演十多年前可望不可即的少女蕙儿。到了陈蕙弃世之后，杨广更需要面貌相似的婤儿成为整个蕙儿的替身。孰料，自从杨广强纳陈婤入后宫以来，陈婤两度试图逃跑，却被杨广低语表达的悼亡痴情所感动，而同意在不必侍寝的前提之下受封，最近则尽心抚慰杨广的丧子之痛，终致甘愿献身，种种表现都让杨广刮目相看，认出了婤儿并不只是个肖似蕙儿的少女而已，她也是她自己…
随着陈婤的个人特质越来越不容忽视，杨广就越来越不介意婤儿外型唯一不像蕙儿的缺点了。起初，眼光特高的杨广难免暗中挑剔这个替身并非百分之百的翻版，肋骨和骨盆之间距离太近了！
假如以后世公制来测量，陈婤的腰部长度仅仅只有一公分半，比陈蕙五公分多一点的正常腰部长度短了将近四公分。这正是为何陈婤固然和陈蕙一样双腿修长，身高却刚到后世公制的一米六零，差了比例完美的陈蕙大约四公分，就是差在腰身。
何况，陈婤不太擅长舞蹈，并没有舞者的结实，短腰除非有腰带勒着，否则就不显凹处，欠缺陈蕙那一截静态如瓶颈、动态如柳枝的婀娜腰线。难怪杨广一度暗叹：婤儿就连手指、脚趾都长得纤秀，唯独腰太短这一点减色！可是后来，杨广逐渐受到陈婤本身性格所吸引，竟然觉得婤儿怎么看都很悦目，尽管腰部太短太直也无妨，倒有一种像是依然处于发育期的稚气，配上发育期女童不可能有的丰满胸部，别具一种兼得女孩味与女人味的特色！
杨广这种看法，陈婤并不知晓。陈婤认定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只是一个替身，并未察觉杨广心境的转变。因此，陈婤自愧腰身短圆，体态不如姑姑曼妙，以致每次皇帝提议共浴，陈婤都忸怩不肯。
这时候，陈婤已经迁离了曾与姑姑同住的西苑结绮院，住进了显仁宫的贵人寝宫。原来，显仁宫备有三所贵人寝宫，以配合隋宫制度的三个一品贵人名额。但是，杨广只册封了两位贵人，而另一位贵人，亦即曾是晋王姬妾的陈娟，则留在江都管理行宫，乃致洛阳的显仁宫只有陈婤一位贵人。不过，杨广并未让陈婤从三所空着的贵人寝宫之中挑选一所，就直接把最靠近御书房的一所安排给了陈婤。
在搬迁的过程中，太监们遵照皇帝口谕，合力从结绮院主卧房浴室抬出了一个淡青色玉石雕成的特大号桃心形浴缸。这原本是杨广亲自设计，委派工匠们特制的大浴缸，独一无二，御赐给陈蕙，也给杨广自己每次来共同享用。
原属陈蕙的桃心形玉石大浴缸改属陈婤，格外使得陈婤感慨自己不过是姑姑的替身！尽管陈婤听进了皇帝所言，相信姑姑轻生是出于误会，而已经从不愿变成自愿，甚至甘愿代替姑姑回报皇帝念念不忘的痴心，但陈婤自认身材比不上姑姑，就总要在皇帝面前遮遮掩掩。
陈婤总会算好时间，在皇帝驾到之前匆匆洗浴一番，然后即可讬辞“婤儿刚刚才洗过”，不进桃心形玉石大浴缸去陪侍皇帝。虽然杨广总是意欲同浴，却从不勉强婤儿。
杨广自知真要有个女人一起泡澡，大可以去别的妃嫔寝宫，别的妃嫔都还巴不得呢！但他就是不想去。他宁愿独坐在这个桃心形玉石大浴缸内，背对身穿浴袍的婤儿，让婤儿坐在大浴缸外面一张凳子上，伸出一双细柔小手，为他仔细按摩粗壮的颈项、宽厚的肩部、结实的臂膀…
此时此刻，杨广泡着的热水是温泉水，因为他器重的将作大匠宇文恺擅长创新，已在西方人发明自来水之前，抢先造出了类似的水管和水龙头，能从西苑几处天然温泉输送热水到十六个园中园以及显仁宫所有的浴室。甚至，宇文恺体察上意，既知悉皇帝愛泡温泉，就在最初营造显仁宫之时，将皇帝寝宫与皇后寝宫都设置在小型天然温泉池周围。这样，皇帝寝宫和皇后寝宫的浴室就各有一个尺寸像是特小号游泳池的温泉浴池。
贵人寝宫虽没有温泉浴池，却有水管引来的温泉水，得以注入桃心形玉石大浴缸。这浴缸下面有夹层，以供塞入烧热的檀香灰，为浴缸中的热水保温，让杨广每次都能在桃心形玉石大浴缸内浸泡至少兩刻钟（半小时），同时享受陈婤的按摩，彻底舒展身心。
杨广特别喜愛陈婤肌肤柔嫩的触感。因此，杨广宁可在临幸婤儿的高峰及时撤退，避免婤儿受孕，才好长期宠幸，不必为养胎而中断。反正婤儿虚岁才十八，来日方长，无须急着生育。
从陈婤迁居那天算起，杨广除了宠敬原配，每月十五、十六两个满月之夜必定留宿皇后寝宫以外，几乎夜夜驾临陈贵人寝宫。甚至在陈婤的经期，杨广也多半选择睡在陈婤身边，表示偶尔不行房倒也无妨，这就算是保重，可有益于养生。
这种做法连续实行，绝大多数妃嫔简直都见不到皇帝了。杨广只记得隔些日子去探望怀着孕的萧玔，还有小产后一直鬱鬱寡欢的崔韵。其餘妃嫔都被他抛诸脑后。
备受冷落的妃嫔总数约有三十多人。原来，杨广的后宫固然具备周礼所制定的一百二十个妃嫔名额，还被他分为七层等级，但他眼界过高，宁缺无滥，以致从一品到七品的后宫名份都有缺额，实际人数加起来，还不到总额的三分之一。
正由于杨广的妃嫔总数并不算太多，而她们之中绝大多数居然夜夜独守空闺，未免出人意料之外，也就导致众多宫女谈论陈贵人独得殊宠，渐渐传遍了宫内宫外。有些传言不期然传回来，竟让陈婤本人听见了。
陈婤乍听传言中的自己荣获“绝愛幸”，顿觉有点错愕，又感叹这真是枉担了虚名！从陈婤的观点来看，皇帝前来过夜的次数比以往幸御姑姑还要频繁，只不过是因为，皇帝经历过了永别的打击，伤痛太深，才亟欲紧紧抓住替身，充作慰藉…
在陈婤眼中，皇帝每次走进贵人寝宫，都像是一个出去打猎受伤的原始男人回到洞穴来养伤。那么，自己就好比住在洞穴中的原始女人，必须为男人疗伤止痛。
同时，陈婤自己内心也有伤口，还在为失去了从小依恋的姑姑而经常作痛。同病相怜亦是陈婤面对皇帝的心态，致使陈婤放弃了自己原先期盼一夫一妻婚姻的梦想，决意要与痛失最愛的皇帝相濡以沫…
何况，每当杨广凝望着陈婤，眼神总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抑鬱，好像唯恐眼前人会忽然消失！那种纯粹属于诗人的忧鬱让皇帝的霸气压着，欲诉还休，令陈婤无法不心疼...
如果姑姑泉下有知，应会赞成婤儿替她补偿她误解了的皇帝吧！陈婤一次又一次这么默然自语。
光阴似水，一天天流过，却并未冲淡陈婤对姑姑陈蕙的思念。这一年的时序逐渐由秋入冬，陈蕙的周年忌日就在十一月初一（西元606年阳历十二月五日）来临了。陈婤很抱歉无法去江都的宣华夫人墓园祭拜姑姑，只好在自己的寝宫花厅中点起香烛、供上鲜果，朝向墙上姑姑的画像跪拜磕头。
这一天早晨，陈婤才从陈蕙的画像前面站起身来，就有宫女过来报告皇上驾到。陈婤很意外：今天不是休沐日啊！皇上怎会没上早朝？
陈婤接驾时，尚未开口询问，杨广就看出了她想问什么，而黯然垂眼。
“今天是你姑姑周年忌日，朕心情太低落，提前结束了早朝。”杨广沉声说道：“你姑姑刚到东都来的时候，曾说很想去翠雲峰顶上看风景。但是那时候，朕忙着筹备江都之行，就说等从江都回来，再亲自骑马载她上去。没想到——”
杨广语带哽咽，说不下去了。他低低垂下了头。
陈婤看在眼里，倍觉伤怀。她只顾忍着眼泪，无言以对。
“今天，就由你代表你姑姑，让朕骑马载去翠雲峰上看风景吧！”杨广抑制住了泫然欲泣的冲动，故作平静说道。
于是，陈婤戴上了遮阳的帷帽、披上了御寒的大氅，伴随杨广到皇家马厩去，让杨广把她抱上了御用千里马。杨广本身则随后跃上了陈婤背后的位置。穿着厚实冬装的两人同鞍共骑。
千里马能跑得很快，杨广却故意骑得很慢。马蹄缓缓踏出了宫城北门，驰向北面的邙山。翠雲峰就是邙山的三十三峰之一。
虽然翠雲峰是以绿荫浓厚如雲而得名，但在此冬日，翠雲峰的树木大多数都落尽了叶片，光秃着枝桠，唯有少数常青树还绿着。冬天实在并不是最宜游览翠雲峰的时节。
杨广眼看行经的山径两侧冬景寥落，不禁略带挫折感说道：“太多枯树，不怎么好看。等到明年春天或夏天，绿叶长得茂密了，朕再带你来。”
“绿树当然更美，不过枯树也有好处。”陈婤柔声回道：“没有树荫，视野倒是更开阔了。天空显得更高更远。”
“你还真会往开处想！”杨广莞尔笑道：“有时候你讲话，很像个道家女弟子。”
“翠雲峰正是老子退隐修道的地方。既到翠雲峰一游，怎能不提起一点道家思想？”陈婤伶俐回道。
“你也知道老子归隐于翠雲峰？”杨广赞叹道：“你读过的书还真多！朕一向自负博学、傲视群英，可遇上你这个小才女，就不敢确定谁更博闻强记了。”
“皇上太过奖了！”陈婤连忙谦逊道：“婤儿哪能跟皇上比？”
“是朕不该跟你比啊！”杨广诙谐笑道：“朕比你大二十岁，多了二十年时间读书，就算赢过了你，也胜之不武。你呀，后生可畏！”
两人谈笑着，情绪都好转了一些。稍后到达了山顶，在温煦的冬阳下，杨广勒马停驻。两人一览无遗山下的洛水和洛阳城，眼界豁然拓展，感觉自然更加开朗多了。
“婤儿，假如今天你姑姑来到了这山顶，你认为，她会说些什么？”杨广忽然问道。
“假如今天皇上带姑姑来，嗯---”陈婤稍加思索，才凭着自己对姑姑的了解，模仿姑姑的口吻，娇声答道：“姑姑会说，皇上肯在百忙之中，抽空带蕙儿来登高望远，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恩典！”
“那么，朕今天带你来，是否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恩典？”杨广随即殷切追问。
霎时之间，陈婤被问住了。她懂得含糊应一声“是”即可蒙混过关，却不解为何，说不出口，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杨广颇感失望！ 但就在未遂所愿之际，杨广顿悟了自己有多么强人所难---假如自己不是皇帝，强迫一个少女来做她姑姑的替身，还要这个少女谢恩，是不是太过份了？要是撇开传统所谓侍奉皇帝即是蒙受隆恩的俗套，充当替身根本是抹煞自我，何能言恩呢？
转念至此，杨广就不怪婤儿不答话，反而对婤儿萌生了歉意。只不过，杨广生性太好强，又身为皇帝，决无可能认错。对于婤儿的沉默，他就假装不以为意，转换话题说道：“我们下山去吧！正好趁着晴天，到西苑的果园去摘些橙子。你姑姑愛吃橙子。”
两人驰回西苑时，已是中午，杨广就先带陈婤到大湖畔的曲水殿用午膳。这顿午膳以宫廷面点为主，其中包括夹着玉米粒炒各种鸟蛋的千金碎香饼子、鹅肉馅的花折鹅糕、薄面皮裹着葱姜碎羊肉馅的修羊宝卷、三层厚饼填满羊奶酪的撮高巧装坛样饼、饺子形状包着什锦素菜馅的君子饤、黑白双色芝麻点缀成太极图形的干坤夹饼，等等。搭配的热汤则是杨广刻意叫来的，陈蕙和陈婤姑侄俩都最愛喝的萝卜丝鲫鱼汤，等于一方面缅怀蕙儿，另一方面也取悦婤儿。
午膳后，杨广骑马载陈婤进入果园。在橙黄橘绿的果园中，虽有园丁和侍从们随驾，杨广却不假他们之手，迳自挑选了一个又一个浑圆饱满的橙子，亲手采摘，说要用来祭祀蕙儿。旁观的陈婤乍听之下，又差点落泪，但忍住了。
杨广摘好了满满两篮橙子，就吩咐两名侍从各送一篮去皇帝寝宫和贵人寝宫。陈婤这才晓得，皇帝寝宫有一间密室，裡面挂着宣华夫人陈蕙的画像。
陈婤想看皇帝珍藏着姑姑哪一张画像，而跟着杨广移驾皇帝寝宫，先到更衣室卸下了帷帽和大氅，才让杨广带进皇帝寝宫密室。结果一进门，陈婤就傻眼了---入口对面墙上的画像竟是一张壁画，赫然有真人的高度，大概就和姑姑生前一样高！
壁画前面两侧各有一张小桌子，上面分别摆着一盘新鲜橙子，看来就是杨广方才从果园摘取的橙子。显然，侍从已经赶在皇帝抵达之前先到，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
“朕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到这间密室来，对你姑姑讲几句话。”杨广并未转脸朝向陈婤，只顾凝望着陈蕙栩栩如生的画像，低声说道：“可是，无论朕说什么，你姑姑都没有反应。每次，朕亲她一下，亲到的却都是冰冷的壁画。婤儿，这就是为何，朕坚决要你入后宫。你必须了解！”
“婤儿了解！”陈婤急促回道，接着重复：“婤儿了解！”说着，她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
杨广赶紧拥抱婤儿入怀，拿起贴身汗巾为婤儿拭泪。陈婤则一发不能收，倒在杨广怀中啜泣不已...
陈婤哭昏了头，没留意自己让杨广横抱了起来，抱出了密室。直到杨广把陈婤抱进了皇帝寝宫的温泉浴室，含有桂花甜香的蒸腾热气才引起了陈婤惊觉身之所在！
“皇上——？”陈婤恍惚感到了一阵茫然，迟疑发出了未完的问句。
“婤儿，朕带你到浴室来，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杨广含情脉脉说着，就抱着陈婤，在浴池旁一张长方形石凳上坐了下来，改把婤儿放在他膝上。
“什么秘密？”陈婤好奇问道。
“两年前的冬天，你陪你姑姑在仙都宫为先帝守灵。”杨广悠然答道：“有一天，朕到仙都宫去，你姑姑陪朕在仙都宫的温泉浴室泡温泉，给你从窗外偷窥到了。”
“什么？”陈婤大吃了一惊，期期艾艾问道：“皇上，知道？怎么会———？”
“朕从军多年，对周遭环境的风吹草动早就养成了敏感的习性，察觉得出你在外面。”杨广坦率答道：“只是为了你姑姑还有你的面子，朕情愿不要声张。你想想，当时若是换了一个只管贪色的暴君，是不是会命令你进来，强迫你跟你姑姑一同侍浴？朕没有那样做，就足以显示，朕很在乎你姑姑的感受，也很在乎你的感受。”
“是！”陈婤听得极其感动，赶快道谢：“婤儿多谢皇上！”
“朕不要你谢！朕只要你懂朕的心！”杨广热切敦促道：“朕好想，在浴池中搂抱你，就像从前在浴池中搂抱你姑姑一样。你害羞，那就让朕转过头去，闭上眼睛，等你下了浴池再睁眼，好不好？你看，这浴池水面上铺满了桂花，桂花会帮你遮挡。”
陈婤听着，转眼望向浴池，果然望见朵朵金黄色干桂花密密铺排在水面上。她含羞垂下了浓睫。
“好不好？”杨广温存催问。
陈婤还能怎么样呢？她只能点头说“好”，随之照做。她再也不计较作为替身的委屈了，满心唯有但愿缠绵报君恩、长久伴君侧...
当杨广如愿在温泉浴池中拥吻婤儿时，窗外飘起了微雪。这是仲冬小雪时节，但温泉浴池暖热得更胜春水，提前让两人体验了春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殊宠冠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