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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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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在酒店解决早饭后,钟榆在镇上的商店里买了一些露营野炊用的食材放在车上。
“你有没有忌口?”钟榆挑了几个番茄。
“不喜欢吃番茄。”程知也说道。
于是钟榆把番茄放了回去。
他拿起了冬瓜,“还有吗?”
程知也顿了顿,看了一眼钟榆手上的蔬菜,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其实他也不喜欢吃冬瓜,“没有了。”
但是这个细微的举动被钟榆注意到了,他垂下眼颠了颠手上的冬瓜,把它重新放了回去,“冬瓜利尿,那个地方没厕所还是不吃这个了。”
看到他把冬瓜放了回去,程知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钟榆认为自己是一个挑嘴的人。
说起厕所,在出发之前程知也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有时候他也没办法分辨出来。
于是他看向钟榆——这个经验丰富的男人,“你去旱厕上过厕所吗,网上说里面都是没法清理的排泄物?”
彼时钟榆正准备试吃店员让他品尝的奶渣,他张着的嘴突然僵住,听到程知也的询问,以前不太美好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钟榆把这一小块儿奶渣塞到程知也嘴里,“你们标本师真的很重口味。”
程知也突然被塞了一块儿奶渣,他眨眨眼,下意识咀嚼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先是一股膻味在口腔里爆开,随后伴着浓郁的奶香,两股完全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块儿,一时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程知也皱了皱眉,看到钟榆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回道,“你们摄影师的口味也真的很重。”
钟榆看到他嫌弃的样子,笑得很开心,“这可是好东西,你居然吃不来。”
程知也也不遑多让,“味道这么奇怪,你居然吃得来,果然是个怪人。”
说完,程知也突然住了嘴,意识到明明没和这人认识多久,但是自己却完全处在了一个放松的社交距离,他顿了顿,看向钟榆。
只见钟榆买了几包小零食后又和商店老板非常熟捻地攀谈起来,一副要聊到日落的架势。
他轻轻靠这货架,就这样盯着钟榆看,无意识眯了眯眼。
钟榆感受到有一股视线正“火热”地注视自己,他扭头,下一秒就和程知也的眼神对上了。
本来还在微微出神的程知也和钟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无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回过神用眼神询问,“还要继续聊下去吗?”
钟榆神奇的读懂了程知也眼神中的意思,他转头笑眯眯的给商店老板道了别,那商店老板还走上前和钟榆握手,“回头再来耍我给你们打折噻。”
这老板还是个四川人。
“要得,”钟榆摆了摆手,“我们就不多打搅了。”
两人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出了商店,程知也有些新奇,“你还会说四川话?”
钟榆点点头:“只会一点,但基本的交流是没问题的。”
还没等程知也再开口,钟榆突然紧接着道,“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看?”
“是啊,怎么了?”
没想到程知也就这么直截了当承认了,钟榆只好再接再厉,“为什么要盯着我看?”是不是已经被我迷晕了,喜欢上我了,爱上我了?当然后面的话钟榆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程知也古怪地看了钟榆一眼,开口,“看你挺会聊的,我学学。”
说完,他补了一句,“难道看你一眼要收费?”
钟榆听到程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他,他大失所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那肯定不收费,我的帅脸你随便看。”
程知也:“......”
这次他算是意识到了钟榆的对自己脸的自信心有多强——不过长这么帅,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看到钟榆车上一大堆野炊的用具,程知也再一次感叹,“你这东西带的也太齐全了。”
钟榆被他夸了,十分得意,“也不是第一次来西藏,我的经验那可是非常丰富了,怎么样,和我搭伴没让你后悔吧?”
如果有尾巴,那此刻钟榆的尾巴肯定已经翘得老高了。
程知也看到钟榆这副样子,莫名幻视某种邀功的巨型犬。
他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两人采购完所有食材上了车,钟榆一踩油门,贴心地说道,“云绕亚拉那个地方能清楚看见雅拉雪山,但是路很陡,晕车的话我这里有晕车药。”
程知也摇摇头,“我从来没晕过车,不用担心。”
但是两个小时以后,他身边阴沉的气息钟榆都感受到了。
单手握着方向盘,他看了眼程知也,笑了,“还嘴硬吗程师傅。”
程知也脸色难看,他指了指前面的停靠点,“下半段路换我来开,你休息会儿。”
一个很神奇的现象,有些人虽然晕车,但是一旦坐上驾驶位开车那种晕车感就消失了,所以程知也打算以这种方法解决他的晕车。
晕车药固然好用,但他从来不会吃这些让他犯瞌睡的药。
第一次开路虎,程知也花了好一会儿才熟悉了车上的性能,生怕给人家开坏了。
“随便造,反正我车多。”钟榆说。
程·只买得起二手车·知也:“……”
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了。
果然,当自己坐上驾驶位后那股晕车感就慢慢消失了,程知也跟着导航的指引,开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
不过他们跟一定要抵达目的地才罢休的人不同,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所以行程放得很慢。
“大收获,”钟榆看到明媚的阳光,心情十分美好,“今天的日落一定很好看。”
抵达垭口的时候正值中午,程知也找好停车点,两人下车一起把烧烤架摆了出来。
这个地方除了他俩基本没什么人,因为在山顶,风也很大,程知也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山就是光秃秃的山,他实在不明白钟榆要在这拍什么照片。
“吃完休息会儿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钟榆把洗干净的肉和菜拿出来放在烧烤架上,拿出垃圾袋放在一边。
不一会儿烧烤味儿就飘了出来,程知也走了过来,看到钟榆在给烧烤上调料,一时间觉得有些梦幻。
如果没有遇到钟榆的话他此刻会干什么?程知也想,他根本想不到在山顶烧烤,也许就随便看看景色随便吃碗泡面就继续朝目的地进发。
这里的紫外线很强,尽管今天出发前程知也已经涂了一层防晒霜,但是此刻强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还是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
他决定上车拿防晒霜再涂一层。
刚涂完下来,一根带着孜然香的肉串出现在他嘴边,钟榆笑着,一脸期待,“快尝尝快尝尝,我的手艺。”
程知也接过肉串咬了一口,油润的肉香和孜然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口腔,他眯了眯眼,夸赞,“很好吃。”
钟榆得意地笑着,“看来我的手艺不减当年。”
“小时候太皮了,做了错事我爸惩罚我不给我饭吃,我就把家里的菜面还有钢盆偷到外面,自己架个砖头灶烧火做饭,煮出来的面那个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钟榆咬了一口肉串,“太好吃了。”
程知也笑了,“看来你小时候厨艺就初具雏形了。”
钟榆看了程知也一眼,眼神明亮,“像我这么会做饭的好男人不多了。”
程知也一顿,挑了挑眉,“做饭是最基本的,这可算不上优点。”
“你说得对,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这是最基本的。”
程知也吃了一口土豆片,心说怎么感觉钟榆这话怪怪的。
直到把这一串土豆片都吃进肚子里,他才回过味来。
这话对他说就像是在相亲一样,展示自己的优点。
程知也看钟榆吃得狼吞虎咽,他似笑非笑,“下次我俩要不一起洗个澡?”
正在喝水的钟榆听到这句话直接被呛到,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震惊抬头,眼里带了点好事居然从天而降的喜悦,“什么!?”
“这么激动干什么?”程知也从旁边扯了张纸给他,“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也带把。”
钟榆虽然带着被天大好事冲昏头脑的喜悦,但是他还算冷静,在脑子里反复咀嚼了好一会儿程知也这句话的意思,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哭笑不得,没想到程知也对这方面还挺敏锐,不过既然程知也都这么说了,那他岂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钟榆点点头,“好啊,好兄弟一生洗澡一起洗。”
程知也:“……”
钟榆顺着竿子向上爬的能力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算了,我说着玩的。”
“别啊,那大东北澡堂子大家都一起洗的,别害羞,男人大大方方的,闯荡些。”
“不了不了,我南方人,目前适应不了这种洗法。”
钟榆敏锐抓到了程知也话语中说的“目前”,那言下之意不就代表虽然现在接受不了可能以后会接受了?
他眯了眯眼,那是不是就代表他那破遗书不会再写了?
不管代表着什么,但是钟榆听到程知也这么说心情挺好。
下午吹过来的山风并不寒冷,他们吃完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不留下任何垃圾。
钟榆从车上把相机拿出来,带上长焦和中焦镜头三脚架这些,程知也帮着拿了无人机,带好装备跟着他往前走。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和钟榆待在一起,时间就像从指缝溜走的水一样,只能触摸却抓不得。
在拍完一堆照片后天色渐晚,钟榆在这里拍完后指了指前面,“还有个更好看的地方,拍落日特别好看,去不去?”
都这么说了岂有不去的道理,程知也点点头,“去。”
差不多走了十分钟,程知也听到钟榆叫他闭眼,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程知也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牵着我的手,一会儿给你看个surprise。”
两人都戴着露指手套,程知也一抓住钟榆的手,便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暖。
他无意识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半小时,程知也闭着眼睛站在那,听到钟榆在他耳旁说,“睁眼。”
于是程知也慢慢把眼睛睁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地说不出来话———落日站在山顶之上,霞光满天,冷冽的白雪被余晖染成琥珀,流动的金色自峰顶倾泻而下。
眼前的雅拉雪山仿佛不再是山,它就像是亘古不变的见证者,肃穆而立。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