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羽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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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那通电话让人心头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林丙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苦提这几天总是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他觉得也该带人到处走走，毕竟千百年来又一次重获人身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把计划和苦提说了后，苦提犹豫了。
倒不是不愿意出去走走，却是听林丙这意思，是要带他上鸣雁山。
林丙虽然没有明说，但苦提还是知道他的意思：你多年飘荡，大概也放不下师父和门派，现如今你回来了，无论师父等人还记不记得，总还是可以去看看的。
所谓近乡情怯，苦提总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一面思念师父，思念同门，一面却不敢去见，生怕自己失态。
“去么？”见苦提半天没回话，林丙探身过去碰了碰他的手。
苦提这才回过神：“……去吧。”
他还是忍不住想去，左右不说话便是了。
然而到了鸣雁山脚下，他和林丙都愣住了。
此情此景与千百年前几乎重合，林丙以往没有认真看过进山的这条路，但现在再看，总有些忍不住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老林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上山，正撑着把椅子在院子里打盹，面前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几个小小的青团。
林乙从后院绕出来，提着两桶水，看也不看就在门前一通泼，溅起一溜儿灰尘。
“林乙。”林丙微微拦了一下苦提，皱着眉头擦了一把脸。
“师弟？”林乙从门后面探出来一颗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讶，“你怎么现在回来？”
“回来看看，师父说你俩都受了伤。”林丙说。
“这点伤还要跟你说，师父真是越来越娇弱了。”林乙把大门拉开了一点，看清楚林丙身后还有个人，“这位是谁呀？”
虽然知道师弟们都入了往生，但冷不丁听见林乙这样陌生的问话，苦提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抽抽着难受，什么话都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是我在山下遇见的贵人。”林丙说，“此人医术了的，来给你们看看伤。”
此话一出，苦提和林乙都蒙了。
“看伤？”林乙震惊的重复了一遍，“他知道我们受的是什么伤吗？”
苦提同样看着林丙，那眼神里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思。
“大约是知道的。”林丙矜持地跨进了门里，“师父……”
“哎，”林乙扯了他一把，“师父睡觉呢。”
林丙收住了声音。
倒是苦提温和的声音跟在后面响起：“这个道观只有你们几个人么？”
林乙是个话多的完全收不住的人，一听这话就回过头给苦提解释：“我，林丙，大师兄，还有师父，就我们四个。”
“没有……”苦提垂下了眼皮，“再没有别的人了么？”
“没有了，一个道观就这么大，往哪儿再多住几个人呢？”林乙把两个空桶提着，“跟我进来吧。”
老林一睡觉就要睡个够，不睡够了饶是惊雷暴雨也吵不醒他。
林丙带着苦提在观里细细观赏了一圈，把哪间屋子是干嘛的全介绍了一通，最后再走到前院，老林才刚刚伸了个懒腰，还半躺在椅子里。
看到苦提了他才慢悠悠坐了起来。
“不是叫你在山下待一年么？现在才半个月不到吧？”
“又不是不下去了，只是回来看一眼。”林丙提着两把椅子走过去放下，“再说了，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林甲林乙受伤了吗？”
“我只是告诉你，以免你觉得对于观内事务没有参与感，又没让你回来多管闲事。”老林不置可否，“难道我还不能给他俩治伤么？”
苦提走了过来，一撩下摆，很自然地坐下了。
老林在说话的中途抽出空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你下山交的朋友还挺奇怪，大热天的怎么穿着个长衫？”
苦提手一顿，没接话。
林丙赶紧接了一句：“他的个人爱好。”
这时林乙也转了出来，凑过来说：“我也觉得奇怪，林丙这种平时屁事不管的人，今天居然带个医生来，还说要给我和大师兄治伤。”
“嗯？”老林掀起眼皮看了苦提一眼，“治伤？我看不像。”
这一句话提起了两个人的心，苦提只觉得自己真是越老越胆小，仿佛头上有人举着一把刀，要将他砍死了。
“是吗？”林丙淡淡道，伸手拿出来一个小青团递给苦提。
“不知道，总觉得这人哪里有些熟悉。”老林顿了顿，“林乙去弄饭，叫你师兄别睡了。”
把林乙支走后，老林坐直了一些，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上山是干什么了。”
“干什么？”林丙觉得喉咙被掐住了，声音都是挤出来的，干巴巴听着难受。
“是不是有求于我？”老林又凑近了一点，再压低了些声音。
“什么？”林丙感觉微微能够透了点气，有些疑惑。
苦提同样一头雾水。林玉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很喜欢卖关子，话不好好说。
“此人身上有一丝鬼气，林丙，你是不是想要我把他救活？”
这话是林丙完全没有想到的。
按照理论来说，苦提这会已经是被救活了的，连林乙都没有发觉。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怎么救？”苦提问了一句。
“给你渡一□□气，压了你的死气便可。”老林说，“只是我如今做不了这事了，来找我也没用。”
“为什么？”苦提问道。
“我年轻时下山救人，把我的扇子丢了。”老林吃了一个青团。
“扇子？”林丙看着老林手边的扇子，“什么扇子？”
“哎，不是这个。”老林说，“还记得闫老四他大哥么？我当年救人九死一生，被他大哥救回来的那次。”
老林说着有些怀念：“那把扇子真真是有灵气的，可我活过来后，扇子也不见了，我也总像忘了点什么一样，不记得救的人是谁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丙和苦提都愣住了。
莫非老林当年其实也还记得曾经的事，只是下山走了一遭后意外忘记了么？
“去找到这把扇子，便能救活他么？”林丙问。
“你看你，今天怎么这么心急？”老林避开了这个问题，“先休息，不要急。你这位朋友，不活也不死，等林乙弄了饭，先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羽扇（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