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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的通灵神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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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院门口，月光如水，轻轻洒在他的肩头。他的眼睛清亮得像是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带着某种我无比熟悉的光芒——温柔、忠诚，还藏着一点点顽皮的笑意。
他微微歪头，嘴唇轻启，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风——
“我是牛牛——”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牛牛？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匣子。
那一年，我七岁，牛牛还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土狗。
它被装在纸箱里，放在我家门口，浑身棕黄的绒毛蓬松得像一团蒲公英，黑豆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我，小尾巴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
“以后你就叫牛牛啦！”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它湿漉漉的鼻头。
它“汪”地应了一声，像是在说——好！
从此，它成了我的影子。
我写作业时，它趴在我脚边，小肚子一起一伏地打着呼噜；我吃饭时，它眼巴巴地望着我，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我难过时，它会把毛茸茸的脑袋拱进我手心，用温热的舌头舔掉我的眼泪。
它陪我长大，从小学到高中，从稚嫩到叛逆，从无忧无虑到心事重重。
而它自己，也从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狗，变成了一只步伐缓慢的老犬。
牛牛离开的那天，是个阴沉的冬日。
它已经走不动了，侧躺在垫子上，呼吸微弱得像一缕烟。我跪在它身边，手指一遍遍梳理它稀疏的毛发，眼泪砸在它干燥的鼻头上。
它努力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舔了舔我的手指，像是在安慰我说——别哭。
然后，它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再也没睁开。
我们带它去了宠物安葬机构。
它躺在小小的告别台上，身上盖着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条小毯子。我摸着它冰凉的小爪子，最后一次对它说："牛牛，晚安。"
焚化炉的门关上时，我哭得几乎站不稳。
后来，它的骨灰被装进一只梅青色的瓷坛里，我亲手把它埋在了小区院子里的樱花树下。
每年春天，樱花盛开时，我都会在树下坐一会儿，仿佛它还在我脚边打滚。
而现在——
眼前的少年望着我，眼神和当年的牛牛一模一样。
清澈、温暖，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我还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我抱住了风。
我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像是拥抱了一团雾气。可他的存在却如此真实——我闻到了阳光晒过毛发的味道，感受到了记忆中熟悉的温度，甚至听到了那微弱却雀跃的、属于小狗的哼唧声。
“牛牛……真的是你吗？”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少年——不，牛牛——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调皮的笑。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可我却听得分明——
“我回来看看你。”
米妮和杰瑞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银渐层的小爪子试探性地碰了碰少年的裤脚，黄狸花则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牛牛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它们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两团蒲公英。
米妮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杰瑞则破天荒地没有炸毛，反而蹭了蹭他的掌心。
——它们也接纳了他。
夜风拂过天井，石榴树的花瓣簌簌落下，像是一场无声的雨。
我跪坐在地上，端着熬好的热粥，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变得透明，像是即将消散的晨雾。
“你要走了吗？”我哽咽着问。
他点点头，伸手虚虚地碰了碰我的脸颊——
没有触感，可我却觉得，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心。
“还会……再见面吗？”
他笑了，笑容明亮得像当年的小狗。
他的身影渐渐化作点点荧光，被夜风轻轻托起，飘向远处的樱花树。
我跪在原地，指尖触碰着冰凉的青石板，眼泪无声地砸落。
米妮和杰瑞一左一右地靠过来，米妮柔软的银灰色毛发蹭着我的手腕，杰瑞则用脑袋轻轻顶了顶我的掌心，像是在说——别哭，他还在呢。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拖曳着银亮的尾巴，像是谁在深蓝的幕布上轻轻划了一道。
我仰起头，泪眼朦胧中，恍惚看见牛牛的身影并未完全消散，而是站在樱花树下，回头望着我，嘴角带着熟悉的、憨憨的笑。
“主人……”
他的声音不再是少年的清朗，而是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呜咽，像是小狗撒娇时的哼唧。
我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牛牛？”
他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我……等了好久。”
夜风轻轻拂过，牛牛的身影在樱花树下若隐若现。
“主人……我这一世，终于能投胎做人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释然的笑意。
我怔住了。
“那么，你……是一直在等我？”
他点点头，眼神温柔得像当年那只小狗。
“畜生道轮回六世，如果一直碰到疼爱自己的主人，就终于可以等到做人的机会，转世为人……可我一直没走，就是想有机会再见上你一面。”
我的眼泪再次涌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笑了笑，身影越来越淡，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谢谢你……当年那么疼我。”
米妮和杰瑞不知何时也跑了过去，蹲在樱花树下，仰头望着他，像是也在送别。
牛牛弯下腰，虚虚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然后直起身，对我挥了挥手。
“再见啦，主人。”
夜风骤起，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漫天的花瓣里。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眼泪无声地流淌。
米妮和杰瑞跑回来，一左一右地贴着我，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夜空中，又一颗流星划过，拖曳着长长的银光，像是谁在深蓝的幕布上写下了一句——
“再见，要幸福啊。”
我仰起头，轻轻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嗯，你也是……牛牛。”
我望着那些渐渐消散的荧光，它们像夏夜的萤火，一点一点隐入远山的黛色之中。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凉的湿意，我蹲下身，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杰瑞和米妮柔软的毛发。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我又在做梦？”我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杰瑞立刻用爪子拍了下我的膝盖，黄狸花的胡须抖动着：“喵！你这傻子，又犯糊涂了？”米妮则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腕，银渐层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喵呜——你忘了吗？你本来就有这个本事的呀。”
我怔住了，记忆的闸门突然被打开。
是啊，小时候那个清晰的梦——妈妈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陌生的病床上，爸爸手里捏着一张纸站在床边，纸上的“病危通知书”几个字我看得一清二楚。第二天，远在外地的姑姑就打来电话，说妈妈突发急病住院了。
“可是……”我的手指微微发抖，“那不是巧合吗？”
“喵嗷！”杰瑞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巧合个鬼！你小时候经常这样，看见隔壁王奶奶家的小孙子从秋千上摔下来，结果第二天就真的发生了；梦见学校后山着火，结果第三天就……对了，隔壁家的姐姐还请你帮忙看她肚子里的宝贝是男还是女呢——”
米妮轻轻打断它：“喵——后来你长大了，这些能力就被日常生活的琐事掩盖啦。”它歪着头，碧绿的眼睛温柔地望着我，“所以我们偶尔要用喵喵拳电击你一下，帮你重新连接上。”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难怪每次它们用肉垫按我的额头，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声音更清晰，色彩更鲜明，连空气都仿佛有了质感。小时候的我曾为这些能力不胜其烦，一直刻意隐藏和努力压制过自己的这种特异性，久而久之，我也接受了自己的确是个普通人的认知与意识。
“那张符……”我喃喃道。
“喵！”杰瑞得意地翘起尾巴，“揭下符贴是最直接的办法！那老头的符咒压制了这栋老宅的灵气，也压制了你的感知能力。”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米妮立刻钻进我的怀里：“喵——你体质向来虚寒，阴气重，所以和我们喵族的感知很相似。”它的小爪子轻轻按在我的心口，“你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听见常人听不见的……”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悠长的尾音在群山间回荡。我抬头望向夜空，发现星星似乎比平时要多得多，每一颗都明亮得刺眼。而在天井的角落里，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现在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在晃动。
“另一个空间的景象……”我轻声重复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这里的每一块石板、每一片树叶，都承载着太多故事。
那些我以为的幻觉，或许都是真实存在的片段；那些被当作噩梦的经历，可能都是另一个维度的真相。
杰瑞突然竖起耳朵：“喵！听见了吗？”我顺着它的视线望去，看见石榴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沙沙声中似乎夹杂着低语。米妮的毛发微微炸开：“喵呜……又来了……”
我的心跳加速，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恐惧。这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还能自由穿梭于虚实之间的年纪。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我一直都能看见这些？”
两只猫同时点头，它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广阔得多。而那些被遗忘的能力，或许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一对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按在我的额头，帮我重新打开这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