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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房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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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付肆瑾浑身僵硬地和白墨夷并排走出时代之泪餐厅。
跨出大门，白墨夷才发现连搬家的时间点都没确定好。
他脚步放缓，付肆瑾却越走越快，这让人很不爽，一把扯住房东衣角，“跑什么，我有那么恐怖？”
“不……”恐怖才怪。
“我可能明天上午叫拉货公司搬行李过去，你那个时间在家吗？”
“在，我从部队出来后基本就没怎么出过门，不过之后可能会和你一起去大学城。”
白墨夷挑眉，和他并排走一起，“你也在大学城上班？”
付肆瑾视线直视前方，“不是，上学。”
“……是我以貌取人了，我以为你比我大。”白墨夷边说，身旁人流多了起来，走路时有些推推搡搡。
付肆瑾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尽量往自己这边靠，防止有人撞到白墨夷，“我今年二十一，顶多回去读大四。还有，都什么年代了，学龄歧视？”
白墨夷默许了他的靠近，心里揣摩着，二十一？也就大一岁……
只见他接着补充，“我进部队前读的是政事专业，念一半就断了，后来想了想，在军事指挥区开战舰也挺不错，干脆就打算转去军事专业，考个战舰驾驶证玩玩。别光顾着说我，你在大学城什么工作？”
白墨夷闭眼，感慨道：“我以前是军事专业的，接下来要到大学城研究院里做项目，跟你差不多。”
“从军人转向科研员，你这已经不是转专业了，而是转行。”付肆瑾略微震惊，表情却是从容。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竟走了好远路，等回过神来，面前赫然立着一栋博物馆。
白墨夷见付肆瑾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便问：“你对这种原始博物馆感兴趣？”
付肆瑾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嗯，人类起源，规则和束缚尚未存在的世界，充满野性和杀戮，真正自由的时代。”
说到“自由”时，他的神情蠢蠢欲动，有着不属于付肆瑾这个身份的肆意张扬。
惊艳的侧颜叫白墨夷看得出神，“那……进去看看？”
“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还没开始工作，哪来耽不耽误的，走吧。”说着，白墨夷拍了拍他的肩，后者踉跄一下。
付肆瑾在他手掌拍下的那一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原始的蛮力。
把白墨夷放在原始时代，绝对是部落酋长的那种。
一身蛮力便可吓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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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博物馆大门，昏暗的光线与外头的刺眼阳光交织一体，形成一道鲜明的分界线。
博物馆陈列的展品不算多，但也勉强够看。
付肆瑾拉着白墨夷，一件接一件地参观。
白墨夷对这种文化遗产不是很感兴趣，但看他那么激动，也就陪着看，时不时提供下情绪价值。
馆内没其他人，静得可怕，这个时代能对原始社会感兴趣的估计没几个。
两人来到一个展台旁，付肆瑾指着玻璃罩子里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齿骨，看向身旁的人并问道：“你猜这根猛犸象尖齿会被原始村落的人用来干什么？”
白墨夷摩挲下巴思考，给出回答：“磨锋利后用来分尸？”
“你的关注点真奇怪……”
“我说错了？”
付肆瑾摇头，“没说错，用做利刃也是我想的答案之一，还有，我觉得有的村落会将猛犸象身上的东西当做战利品挂起来，以此展示部落的能力，毕竟能干翻那种史前巨物，不展示一下怎么行？”
白墨夷纳闷：“你认为在私有制还未产生的时代，人就有了炫耀的思想？”
“其实也不能确定这枚尖齿存在于私有制的前中或后期，但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与其说是炫耀，倒不如是为了壮大村落而升起的气势。”付肆瑾的兴致变高，表情也就多了不少，“那么问题来了，在私有制未产生前，人的思维停滞在哪个阶段？是否有人类基本的七情六欲，或者只有野兽的欲？”
白墨夷貌似也被他激起好奇，“看进化程度吧。如果是性/欲，那几乎是野兽都具备的，原始人肯定也不会少；但若是情欲，很难说——原始人的眼里，有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概念？”
“别说是原始人，就连今时代的我们，也避免不了性/欲的念头。”付肆瑾面色严肃，“前阵子新闻还报道了一件强/奸案，犯人的口供就四个字——长得好看，没其他。”
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起了强/奸的性/欲念头，荒唐。
控制不住这种念头的人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白墨夷歪头，“哎，小付公子，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原始人择偶看不看脸？”
“反正我是看的。”付肆瑾的目光从白墨夷的眉骨滑到唇线，喉结微动，像在评估一件展品。
白墨夷呼吸一滞。
他见过这种眼神——在部队里的格斗场上，对手锁定猎物时也这样。但此刻，付肆瑾的视线却让他脊椎窜起一股陌生的麻痒。
说话就说话，干嘛那副表情？！
什么叫“反正我是看的”？！说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盯着脸看啊？！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白墨夷的内心在发出质问，脖子却诚实地泛起粉色。更可恨的是对方的视线正顺着那片粉色下滑。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四目相对许久。
不久，付肆瑾咳了几声，讪讪开口转移话题，“不过……”
他的声线变得硬挺，“我不认为原始人有情欲，连现代人都难以获得的情情爱爱，原始人又怎么可能有。”
白墨夷沉默，内心还卡在付肆瑾刚才看他的眼神画面，循环播放……
两人又参观了一系列旧历史遗产，在冷光灯的照射下，一副写有扭曲字迹的卷轴如穿梭时空般出现在二人眼前。
看虚拟3D展品看久了，白墨夷脑子一抽，“我居然看的懂原始人的字？！”
付肆瑾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拼命止住笑意，“这明显不是原始时代的东西。”
白墨夷老脸一红，羞得想钻地缝，揪住笑话他的人的衣领，威胁道：“不许笑！”
“不笑了！真不笑了！”说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容越是猖狂。
两人的打闹声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却没注意到阴影里早已站着一个身影。
白墨夷正想来个一拳静音，身后却传来一阵老熟的男声，“还请两位不要在馆内打闹，保持安静。”
转头一看，是个戴着单只镜片，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像蒙着历史尘埃。
样貌和气文雅，有种文人墨客般的书生气质。
付肆瑾摁住白墨夷的头一起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会注意的。”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中年男人又说道：“正式介绍下，我叫权知才，是馆内的管理员。方才二位的谈论我不小心听到了，看得出来，你们对历史的求知欲很强，思考的问题很不错。”
两个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权知才的称赞上，白墨夷抱着胳膊，死死盯着他，“不小心——”
付肆瑾接话：“——听到的？”
两人的声音在闹起来前一直控制在适当音量，不靠近听根本听不清。
意思很明了：偷听就偷听呗，还说什么不小心。
权知才：“……”
权知才见这两人如此难搞，只好承认，“抱歉，实不相瞒，二位是这座原始博物馆建成开业后的第二批客人，所以我多少花了点精力关注你们。”
白墨夷侧身，显然不打算同这个偷听的管理员打交道。
付肆瑾见状，摸两下他的头发，软趴趴的触感让人很上瘾，“差不多行了，还计较这种事？”
“某人跟机器人都能杠上，有资格说我？”
付肆瑾：“……”
白墨夷的无理取闹总是随时随地都能表现出来，付肆瑾无奈，万般纵容，转而和权知才搭话，“原来是刚建成不久啊。”
“是啊，不过很少有人来参观，也很少有像你们一样会对展品做出猜想和提问的参观者。”权知才欣慰地笑着，眼底的朦胧的阴霾散去不少，又嬉笑地打趣道：“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会有小情侣选在博物馆约会，后生可畏啊。”
付肆瑾敏锐地察觉到白墨夷那副像水壶烧开一样的表情，耳根和脸颊不知何时早已染上一抹潮红。
他心道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薄，一个小小的误会就害羞成这样，便解释道：“我们不是情侣，也没有在约会。”
权知才：“哦哦，实在抱歉，瞧我这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啊。”
两人在权知才的引导下接着参观展品，付肆瑾的疑惑也被管理员一一解明，不同的是白墨夷全程没有再说过话，只是安静地跟着。
博物馆观光结束后，白墨夷跟在付肆瑾身后，在权知才的目送下走出大门。
付肆瑾的眸光停留在白墨夷身上扫视打量，饶有趣味地说：“还在介意？”
后者扭过头，有点别扭地回答：“我一个单身了二十年的大男人，突然被误会，有些不习惯。”
付肆瑾双眸划过一丝狡黠，嘴角的笑容愈发清晰，“已经过去了，纠结太多容易影响心情。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白墨夷拒绝了他的好意，并表示一个人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