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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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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宁第一次知道，桃源是有少主的。
桃源少主的名字很随意，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即，如果少主是女性，名桃夭，男性则为灼华。
简单来说，桃源少主的名字是世袭制的。
易宁歪头。
“你们桃源还挺讲究的。”
灼华礼貌性地弯起唇角。
“桃源毕竟是灵都，规矩繁琐了些。”
易宁移开目光，心想这少年还挺护家，容不得别人说桃源一点不好。
“那你见过眼睛里有桃花图案的一个女孩子吗？身形跟你差不多，也香香的。”
灼华抿唇，注意力全被末尾“香香的”三个字勾了去。
“这般言语，难免轻浮，小公子还是不要这样说的好。”
易宁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实际年龄二十来岁的人，原本不该跟这个少年计较的。
但轻浮？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对吧？而且什么“小公子”？
易宁也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她抓住少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灼华反应不及，掌心触及布料下的柔软，顿时僵住了。
两人离得近，彼此间的心跳清晰可见，在易宁沉稳的心跳中，灼华的心跳骤然加快。
易宁嘴不饶人，她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少主，认错性别才更不礼貌吧？”
灼华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他迅速抽回手逃也似的离开狐裘。
“你...你怎么不早说...”
狐裘空了一块，冷风钻进来，易宁缩了缩身子，眼神无辜。
“我们都挤成一窝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少年身形单薄，不敢再看易宁。
“我不知道..但你也不能让我...”
灼华的粉衣沾了破庙的灰，看着狼狈了不少。
此刻他怎么也吐不出那两个字。
易宁老阿姨心态，替他补全。
“摸胸。”
灼华咬了一下嘴唇，即使被冻得瑟缩，也没提出再回去取暖。
破庙漏风，少年身形如纸，呼出的水汽氤氲着微红的眼尾。
易宁看不过这没苦硬吃的行为，心情烦闷的她想着，犟吧犟吧，等冻感冒就老实了。
可又忍不住感叹少年的君子端方，这狐裘本就是他的，他拿回来也在理，偏偏什么也不说在挨冻。
易宁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招了。
“要进来吗？”
灼华咬了咬牙，试图维持桃源少主的形象，但他普通人的体质实在撑不住，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太冒昧了。”
“好了少主，我道歉行了吧？”
如果说第一声“少主”易宁喊得阴阳怪气，那这声就带丝敬佩。
易宁敬这个不懂变通的傻子。
灼华见易宁态度软了下来，他平和得笑了一下。
“该我道歉才是，实在是冒昧了。”
嚯！这该死的谦让。
易宁真觉得，再这么下去会有人傻子冻生病的。
她有些懊悔，早知道这傻子真这么犟，她也不去争那口气了。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度的人……
“你妹的滚进来，在外边冻死了我上哪埋你去？！”
灼华被吼得一愣，他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易宁深吸一口气，这些年骄纵惯了，她还真就看不惯这种人。
“你不过来我过去了啊。”
话落，人没动，易宁起来去捉人。
易宁好歹也是个降灵师，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捉个普通人还是很容易的。
狐裘带起一阵暖风，落下时罩住了少年发抖的身体。
灼华不适应，剧烈地抖了一下，易宁以为他想跑，揽过他的肩。
易宁笑他：“都说傻人有傻福，你这傻子怎么还找罪受？”
少年肩薄，回暖后身体微微颤抖。
灼华脸烫得不行，他呼出一口气，心想太失态了。
“失礼了。”
成绩垫底的易宁已经不是第一天讨厌这些文化人了，还怪不习惯这个文绉绉的人。
这个世界没有哥哥，周南也不在，易宁也就没管住嘴骂了句：“傻缺。”
灼华有些不好意思，他没生气，只是在反省为什么会让人生气。
想了很多，他低声道：“我会负责的。”
易宁笑了，她又想把人扔出去了。
看着眉清目秀的一个人，竟然拿结婚骂她。
碍于两个时代之间有代沟，易宁最终忍住了。
“负责就算了，没什么好负责的，我摸着你的良心，你好好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灼华不习惯别人碰他，对方的手暖和，触及胸口的时候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易宁摸了把，良心没摸到，反倒是自取其辱了。
“……”
恰逢回温的傻子有力气说话了。
“没开玩笑，我会娶你的。”
灼华说得认真，易宁很冷淡地“哦”了一声，实在没忍住她骂了一声：“你是来报复我的吧？”
他一个男的都比自己有起伏。
灼华不敢说话了，只好讷讷闭嘴。
奇怪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
“……”
雪依旧下个不停，后半夜，易宁终于想起来屏障的灵诀是什么了，于是捏诀把庙内这一点空间罩住。
冷风进不来，灵火把这方小天地烘得暖。
没一会儿，易宁饿了。
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灼华聊天。
“喂，少主，你怎么流落到这儿了？”
灼华抱着膝盖，轻轻贴着易宁。
“桃源外遣灵怪，我负责监管进度，半途中我们的人遇上恶灵，我跟他们走散了。”
“外遣灵怪？”
桃源素来神秘，易宁也很少打听跟桃源有关的事，她只知道桃源是周南的诞生之地。
灼华没想到竟然有降灵师不知道外遣灵怪。
“桃源是大多数灵怪的诞生地，每年桃源要向人间降灵世家派遣灵怪。”
想起历史上学的中央向地方派遣节度使，易宁大胆猜测。
“做什么的？监管世家？”
灼华尴尬地笑了一下。
“供各世家挑选灵仆以结契。”
易宁的表情很复杂。
“送灵怪当奴隶啊？还外遣。”
灼华不说话了。
易宁看人一副犯错的样子，心想算了，这少主是个连灵术都不会，指不定是个“傀儡”呢。
“那你呢？”
灼华目露疑惑。
“我？”
“是啊，作为少主，你平时要做些什么？”
灼华想了想，不确定道：“读些书？”
原来，少主也免不了读书。
易宁百无聊赖地托腮：“还有呢？”
“每年邀请世家小姐来桃源时会出席宴会，重大场合也要在场......平时的话会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闲暇时与长辈下棋，品茶。”
易宁：“......”
是个花瓶没错了。
“你也要相亲吗？跟世家小姐？”
易宁只是问问，没想到灼华忙道：“不是！我会娶你的。”
易宁心想小孩就是麻烦。
“行行行，那你跟那些世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灼华连忙撇清关系。
“长辈间关系好，说介绍我们认识，我推脱不过...但是，我跟她们不熟！”
易宁：“...你们家是包办婚姻啊？”
封建礼教害人不浅。
灼华摆手，面色为难。
“长辈那边我会去说的，你不用担心。”
易宁心想这还是真轴。
“我没答应这事，你别自作多情。”
灼华哑然。
“可..可我们..”
易宁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短发。
“上学那会儿老师不让披头散发，有男生拽我头绳，没还我，然后被老师说了，之后我再也没留过长发。”
灼华小心觑着易宁的表情。
“我不会这样的，你可以把头发养长。”
易宁嫌麻烦。
“不养。”
灼华依旧坚持。
“可我碰了你的......”
易宁讲了另一件事。
“有一次九岁，高年级的拽掉了我的裙子，那次之后...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般作为令人不齿！”
灼华不敢去看易宁的表情。
易宁全程面无表情。
“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刚才的事没什么，再说了，早知道少误会，总不能等你在我面前小便的时候我再提醒你吧？”
灼华想说他不会，但又觉得争辩这个话题会往难以想象的方向偏。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易宁指了指自己。
“你确定？刻板印象是很难改变的，我说我是没带把的兄弟我是不是还要脱裤子证明啊？”
这话也太糙了。
灼华听得耳面通红。
易宁却不以为意。
“你们老古董就是封建。”
灼华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易宁忽然饿了，肚子咕咕响。
“少主，你饿了吗？”
灼华这个普通人早就饿了，只不过不好意思说。
为了维护自己少主的形象，他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很好了。
易宁看他那样子就知道。
这次是真得感叹一句傻人傻福了。
这又饿又冷的没死外边，还找到歇脚的地方了。
“得，我去看看案上的供果。”
灼华以为易宁饿疯了，桌上的供果已经烂得差不多了，这么吃会出问题的。
“要不再等等，等人找到我们...”
“再等就饿晕了。”
易宁看了看这两个苹果，表皮有皱纹，看得出来是放久了变黑变软了，经过冷风后又变得梆硬。
易宁找到种子，在感受到还有一点生机的时候松了口气。
“小少主，我们一会儿吃苹果。”
易宁在破庙里找了块有土的地方，种子落地生根发芽，生机灌入很快长成开花结果。
“好小的树啊，竟然能结这么多果子。”
“......”
风雪息，月辉落，破庙中地板被掀，一颗果树突兀地扎根其中。
灼华看少女垂眸，其身后破裂佛像反倒蒙尘暗淡。
“......”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