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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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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舒藤，这是谁啊？”
贺秋言指了指被静静摆放在桌上有些泛黄，却被好好框起来的照片。
照片中一个大人搂着一个小孩儿。年龄小的那个贺秋言觉得像好友尹舒藤，大的那个小心托住他，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噢，那是我哥。”贺秋言愣了一下。
贺秋言很少听他讲过关于家里的事，尽管两人关系很好。之前尹舒藤生日贺秋言每年都会来他家里，都未曾见过这张照片，也没有听说他有个哥哥。
而今天他的生日，贺秋言来了没多久就看见他拿出了这张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呢？”
“他几年前就死了。”
贺秋言心里一惊，看着他垂着眼，内疚道：“对不起。”
“没什么，秋言，以前只是我接受不了，现在想通了，是道坎都要过去的嘛。”
贺秋言看他面色平静说完，自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恰巧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秋言你去开门拿蛋糕，我把菜端上来。”贺秋言应了一声就跑去开门。
蛋糕被放在了门口，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正等电梯，戴着口罩，过道有些暗的灯光洒在他的脸部轮廓上，利落无比。
在贺秋言要关上门的时候，正好撞入那的视线中，但他的眼神像是透过贺秋言在看其他什么。
“把蛋糕放旁边来吃饭吧。”
尹舒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于是他放下蛋糕便坐上桌。
以往尹舒藤总有说不完的话，贺秋言就在旁边嗯嗯应他。今天两人却异常沉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吃完又默默收起碗筷。
贺秋言一边帮他收拾一边想起了以前，他问尹舒藤，为什么生日从来只有他一个人来。
尹舒藤只笑笑：“那你呢。”听到他的反问贺秋言也笑了，决定不再问他这个问题。
残局收拾差不多了，尹舒藤将蛋糕摆在桌上，随后小心地把那张合照也拿了过来。
贺秋言在装一次性餐盘的袋子里来回翻找着蜡烛，却怎么都找不到。
“舒藤，蛋糕没有送蜡烛吗？”贺秋言有些奇怪。
“不会吧。”尹舒藤眨巴眼睛接过了袋子，无奈的笑了两声，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了蜡烛。
他手中的螺旋式的老式蜡烛，像是被淘汰了很久的物品，与他买的外形精致如同艺术品的蛋糕一点都搭不着边。
贺秋言满脸疑惑，尹舒藤看见就拍了拍他：“行了行了你不是说最近你身体不舒服吗，吃了蛋糕我们出去转转。”
大概两三天前，贺秋言开始头晕乏力，注意力也很散，报告单上却一切正常，医生也只让他多走动。听到尹舒藤的话，他无奈点头。
插好了蜡烛点上火，贺秋言刚顺手把灯关掉，尹舒藤就准备去吹蜡烛。
贺秋言拉住尹舒藤，摇曳的烛光下他皱着眉说:“舒藤，不许愿吗”
尹舒藤听到这话时沉默了一阵，垂着眼看着蜡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他才开口：“不了吧。”
贺秋言观察到了他有些低落的情绪，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嗨呀，别突然这么严肃，我随便许个愿嘛。”他轻快的声音划破沉寂，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闭上眼。
他嘴上说的这么轻松，但是许愿花了他十秒。再睁开眼，他攒足了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周围变得一片漆黑，甚至有些不正常，就算把窗帘拉上怎么都会透出些许光，而现在贺秋言连尹舒藤的轮廓都看不清。
“舒藤！尹舒藤！”无人应他，心跳声在此时无限放大，他脊背发凉，想摸灯的开关，手刚举到空中，身体突然间动不了了。
脚下步子千斤重，手连基本的弯曲都做不到，试了试全身无一处能动，只有嘴能动一动，贺秋言心战胆栗，试图用喉咙发声叫着尹舒藤。
“贺秋言，我来了。”听到尹舒藤的声音，贺秋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语气中的呆滞与死板。
贺秋言刚想问他自己这是什么情况，下一秒突然打下昏暗的灯光，尹舒藤赫然大脸在贺秋言眼前。
……要不是贺秋言此时不能动，早被吓背过去了。
贺秋言有些生气了：“尹舒藤你干嘛啊，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恶趣味。”
尹舒藤的眼睛瞪大，近距离死死盯着贺秋言，一言不发。贺秋言终于觉得不对劲：“舒藤，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真别吓我。”
尹舒藤张嘴便是无生气、毛骨悚然的话：“贺秋言，我来了。贺秋言，我来了。贺秋言，我来了。”一直重复，越来越大声，贺秋言耳膜都快要被震破。
贺秋言此时恐惧遍布全身，偏偏不能动。尹舒藤的手机械伸向贺秋言的眼睛，而他的眼皮在此时甚至也不能抬一下……
救命……救命……
贺秋言被惊醒。
他全身汗如雨下，这梦太过真实，太过惊悚。
昨天尹舒藤的生日刚过，他就做了这样一个梦。
与昨天不同的是，尹舒藤没有摆出那张关于他哥哥的照片，没有等电梯的那个人，尹舒藤也没有最后的怪异行为。两人明明度过了一个很开心的生日。
他揉眼看了眼手机时间，十点零八分，比平时上班时间晚起两小时，他庆幸今天是个周末，于是下床想去洗个澡。
他刚下床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已经十点了，自己窗帘遮光性以前没发现这么好，竟然一丝光都没透不进来。他下了床疑惑地拉开了窗帘，登时傻了眼。
外面如同被拉上了朦胧的黑色幕布，城市都躲藏在浓雾里，一眼望去只有远处楼区两三户的灯光在被黑色吞噬的世界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使劲揉了揉眼，再点了下即将熄灭的屏幕。
早上，十点十二分。
贺秋言此时有些坐不住了，安慰自己可能是没见过的极端天气。他又像想起了什么，打开新闻软件，发现手机并没有信号。
他跌坐在床沿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贺秋言被吓到身体一僵，手机不是没有信号吗？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尹舒藤。
想起了刚才做的噩梦，贺秋言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咽了两次口水才接电话：
“……喂。”
“我说你不会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吧。”今天？什么日子？
还没等到贺秋言再去看日期他就在电话那头嚷嚷：“我生日啊白痴！不是说早点过来吗！”
贺秋言这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日期，盯着手机上的数字快要看出个洞，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期是昨天的六月二十，也就是尹舒藤生日当天。
“喂？喂？别装死，没带礼物我可不会说你什么，他今天带了哟。”说罢便挂了电话，贺秋言的脑袋宕机中，所以没有来得及去问尹舒藤口中的“他”是谁。
贺秋言此时有些诡异的平静，把脚缩回来决定回到被窝里重睡，自己一定没睡醒。
刚安详躺了几秒钟他又猛的坐起来，嘴里面“卧槽”不断，大脑快速思考自己到底是创了哪儿的鬼了，几秒钟后他又冷静下来回拨给尹舒藤，发现打不通。
……cinema。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嘴皮说累准备以头抢地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贺秋言被敲门声吓一跳，蜷缩在被窝里。才想起刚才电话中尹舒藤的那个“他”，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他现在又怎么敢开门。
来人轻敲了三下门，门外的人像是怕打扰到门内的主人一般，只敲了那三下便再没有动作了。贺秋言放轻脚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这个人。
他靠着墙壁，因为只是通过猫眼，看不太清楚那人脸上的神情，他就静静靠在外面。
贺秋言一惊，这人，不就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人吗？
那个在梦里戴着口罩，只看了一眼侧颜的人，此时没有了口罩贺秋言却也一下就认出来了。
贺秋言的心理斗争没一会儿，想到怪异的现状就被自己求知欲打败，轻轻按下门把手，来人的眼神落在贺秋言身上。
贺秋言刚才做心理斗争的同时也在心里用自己的面容库拟他的面貌，见了他一面就把心里摹的最好的稿子揉成一团。
近距离观察他，精心雕刻般的脸部线条，英俊流畅，眼神不似贺秋言梦里那样有穿透力，更多的是平静，蹙起的细挑眉在开门瞬间轻轻舒展。
贺秋言觉得一直盯着他不太好，来人却不觉得，没有要移开眼神的意思。
贺秋言咳嗽了两声。
“抱歉，我走神了。”僵持这么久他终于开口，撤回眼神。
“没事的，请问一下你认识尹舒藤吗？”贺秋言见他回过神便问。
“嗯。”他点头，“我是段城月，你……还认识我吗。”
贺秋言自己头脑风暴，却实在搜索不到这个人，只好摇头：
“我们见过吗。”
段城月默默靠着墙，看见他摇头也没有出声。
贺秋言此时云里雾里，内心一堆疑问，这个人认识尹舒藤认识自己，而尹舒藤自小学和初中就和自己一起，社交圈不大，认识的人基本上自己也认识，贺秋言感觉面前这人怎么说只见一面就能留个印象，但此时他确定是第一次见他。
“行吧，我带了个礼物给尹舒藤，我想和你一起给他。”段城月一句话打断了贺秋言的思路。
“你认识他？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呢。”
“很小的时候我和你们见过，只是最近我才和尹舒藤联系上，也才知道你住的地方。”
贺秋言想小时候记忆浅也说不定，眼前人和尹舒藤也有交集，想来应该也没什么。
“那……你进来吧，我收拾好了就跟你走。”
他将段城月安置在沙发上就窸窸窣窣洗漱，牙刷快速搓泡沫子到飞起，突然想到了什么，含着一口牙膏沫子含糊问他：
“今天多少号。”
“二十一。”段城月脱口而出。
二十一！他激动的把牙膏吐出来：“今天是二十一，是二十一号没错吧！什么破手机二十号吓死我了，这死尹舒藤也诓我来了？”
段城月沉默了两秒，有些抱歉地说：“我……记错了，对不起，今天是二十号。”
……
贺秋言什么都没说，莫名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他默默转过去重新挤牙膏，这次他恨不得十分钟才把这个牙刷完。
空气重新回归沉默后，贺秋言转头看了眼窗户外，这个城市仿佛变成了阳光永远无法穿透的地方。
他回过头来盯着镜子，想起自己看过的各种各样奇幻穿越末世片，自己难道也变成了里面的一员，想象着外面黑暗有獠牙怪物蛰伏其中……
给自己成功吓身冷汗后，他假装不经意看了眼规矩坐在沙发上的段城月，虽说恐惧和不安笼罩着他，却只能静观其变，等到了尹舒藤家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最近有觉得尹舒藤很奇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