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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P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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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狗仔国内闻名,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臭名昭著。
他们总是喜欢把很小的一件事放大成千上万倍,对他们而言,没有小新闻,只有不会写新闻的狗仔。
宴臣的人联络狗仔华洲的时候,华洲激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碎料板凳的碎片还差点扎进他屁股里。
这么大的新闻要是爆出来,将会是今年,不,近几年最劲爆的独家新闻。
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和狗仔合作,爆自己八卦的。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对方是谁?那可是海市的太子爷!!就算离开了两年,也依旧是无数豪门想攀附、新贵想巴结的对象,这笔买卖怎么做都不亏。
华洲早早地就换好衣服带上装备出了门,还特意用剪刀在即将变蘑菇头的发丝来上几下,好让自己看上去不输了气场,让人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他从黑色迈腾上下来,站在路边张望了几秒,很快把附近的设施路线记在了脑子里,并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合适藏身的地方。
“客户”有特殊要求,他能选择的地方非常有限,最后躲在了一棵三米多高的树上,称不上枝繁叶茂,但是也能恰到好处挡住他精壮的身体。
做好一切后,他才给“客户”发了个简单的短信。
对方回了个“。”。
“行吧。”华洲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拉上拉链,“虽然冷淡,但是砸钱一点都不含糊。”
以往都是他去威胁别人给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冷脸把钱砸到他脸上,这一单抵得上他一年的收益,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做狗仔的,就没有眼力差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不,余光刚瞥到远处两个男人的身影,他就把相机抬了起来,迅速调整角度对焦。
肌肉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口香糖被嚼到没味道也没空吐,呼吸慢了下去。
等两人走近些,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
连续按了好几十下,“咔嚓”声在耳边回响。
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交响乐。
检查好照片,他满意地收起相机,从树上下来。
接下来就是P图,该模糊该清晰的地方一点不能马虎,尤其是照片顶部白光闪烁的几个大字“半岛璇宫婚服定制”。
海市最奢华的婚服定制店铺,随随便便一件衬衣就能花费普通人一两年甚至更久的工资。
两套婚服从里到外定制,没有八位数绝对下不来。
“啧啧啧,有钱人这么多,怎么不能多我一个。”哪怕是年纪轻轻财富自由的华洲也依旧对这种生活望尘莫及。
不过他没有低落太久,开车回去修图准备新闻内容去了。
两天后,一则从天而降的新闻占据各大社交平台热搜、头版头条。
#海市太子爷携Alpha现身婚服定制店铺,疑似好事将近#
深水炸弹被人投进平静的海洋中,激起千层浪花。
“太子爷宴臣回国,本以为是继承家业,居然是回国结婚?傍晚与一位身材高挑的男性Alpha走进婚服定制店铺,左手中指上的Kwiat戒指更是引人注目……”
【宴先生要结婚了?】
【估计又是狗仔胡乱编造的,不过听说宴先生确实回国了】
【我听说他回国的确是为了一个Alpha】
昏黄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进客厅,在地上留下漂亮的色彩。
灰黑色拖鞋的鞋尖也没能幸免被这股温暖包裹。
季驰风双腿交叠,右手抬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一遍遍放大又缩小,已经不记得重复过多少次相同动作了。
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眉毛用力压了下去。
二十五度的天气他竟然觉得有点冷。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声怒吼把他脑袋中的思绪劈开。
回过神来后,脸上的表情荡然无存,他冷漠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男人年过半百,看似中气十足,其实早就成了药罐子,说完话喘了好几口粗气。
季驰风站起身来,不咸不淡地唤了声:“父亲。”
“啪。”
响亮的耳光几乎花光老头全部力气,他拍着胸口咬牙看季驰风。
季驰风依旧淡淡的,哪怕脸上留下红印也没让他皱一下眉头。
“季驰风!”季海气息稍微稳了些,怒视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大哥只是出车祸了在昏迷,不是死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没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淡淡一笑,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季海气得脸红脖子粗,吐沫星子乱飞,但依旧无法让季驰风的情绪有半点波动。
他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等到口中的甘甜味道全部散去后才悠悠地说:“你叫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继承家业吗?”
“我!我是让你回来帮助你大哥一起打理公司!你自己看看,自从爆出你要接管得森后,多少合作商放弃续约了?你有没有脑子!”
季驰风放下腿,走到季海身边,按着他的肩膀。
其实没用多大力气,但是季海根本无力反抗。
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并不好,季驰风比谁都明白,所以他笑了起来。
“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情绪怎么还这么不稳定?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就好好养着,人就该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到年纪结婚,到年纪去死,你说呢?”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季海一阵胆寒,刚才还通红的脸瞬间煞白,指尖冰凉,微微发着抖。
季驰风没看见似的,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可以采取一点强制手段,既然你说大哥没死轮不到我,那要不让他去死?”
“你……”
“你们不会以为我还是两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季驰风吧?”手掌一松,老爷子跌坐在沙发上,惊恐地看着他,“我警告你一句,别再挡我的路。”
眼眸中的狠厉与凶残骗不了人,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始终浮在表面,也正因为这样,季海知道,他没开玩笑。
心中又慌又怕。
“你,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有空还是多去陪陪我那位半死不活的大哥吧,见一面少一面。”
季驰风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出门了。
手中抓着机车钥匙,非常着急。
但等钥匙插进锁孔后,又开始迟疑。
目的地很清楚,但是他现在的身份绊住了脚步。
想了想,他还是先去了二环外,买了点东西。
利落的漂移掺杂着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十点。
别墅的灯还亮着,窗帘敞开,能清晰看到别墅里面的情况。
依旧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连灯光都是白色,很符合那个人的风格。
长腿一跨,他走了下来。
黑绿相间的机车鞋和几乎全黑的穿着搭配起来刚好。
轻叹口气,他迈开脚走到了别墅门前,按下门铃。
等了没多久,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坐着轮椅的宴臣。
穿得很单薄,就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驼色长裤,腿上盖着一床羊绒小毛毯。
他抬眼看向季驰风,对他的到访完全不觉得惊讶,胸腔中的心脏甚至跳动更快了些。
两人安静地对视快十秒,他才按着操纵杆让开位置,轻声说:“进来吧。”
他看到季驰风把带来的礼物放到了桌上,没说什么,安静地吃着没吃完的晚饭。
“怎么才吃饭?”
或许是刚被冷风吹过,或许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开场白合适,季驰风声音中蒙上一层沙哑。
宴臣没看他,一手滑动iPad上的财经新闻,另一只手熟练地用着筷子。
手上还带着那枚昂贵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
“忙。”宴臣又吃了两口,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季驰风,带了些笑意问,“吃了么?”
“吃过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好像很难再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尴尬在瞬间就蔓延一楼的各个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宴臣总算优雅地用完了餐,目光彻底从电脑上离开,有了聊天的兴致。
他抓了抓脖子,宽松的衣领立马明白意图,懂事地歪朝一边,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怎么过来了?”宴臣明知故问。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季驰风艰难地张了张口,苦涩地说道,“过来恭喜你。”
把桌上的巧克力推向宴臣。
塑料袋在大理石上摩擦的声音很小,却也足够拨动两人的心弦。
还是熟悉的黑色包装盒,正中间的方框里写着AEDEI。
宴臣没有打开,笑了下,轻声说:“我收下了。”
“对了,你的腿不是可以站起来吗?为什么还坐轮椅?”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季驰风说话比前几天放松很多。
吐出来的文字带着些许着急。
“嗯,但是长时间站着会不舒服。”
他语气冷淡,目光却火热得很,像是在用眼睛扒掉季驰风身上的衣服一样。
喉结上下滚动,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
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他又问:“没什么想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