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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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晚下了场痛快的夜雨，暂时洗去酷暑的热气。
第二天一早，安静了两个多月的小学校门口再次热闹起来。
老师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但小孩子觉少激动，八点就有不少学生在学校门口堵着了。
一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老师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她在办公室收拾好，又等到学校开门放人。
老师站在前门门口，一个个胡萝卜般的孩子排队走到前门，看见她就大声响亮地喊一声老师好，又乖乖走进教室。
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教室里人头快齐了。
最后5分钟的时候，还差三个空位没坐人。
老师站上讲台，准备点名。
倒数3分钟的时候，前门有人洪亮清脆地喊了声，“报告！”
她转头，目光最先被夹在陆青台和钟晓中间的江径吸引。
两片汉堡包面包中间夹了一片白馒头。
“你们差点迟到了。”
老师点点头，眼神不咸不淡，
“自己找位置坐。”
陆青台走在前头，他径直往后走，但最后一排竟然没有连在一起的位置了!
陆青台走到最后一排，趁着老师低头看花名册时，快速递给最后一排中间的小孩两根棒棒糖，小声说，
“换个位置可以吗？你坐隔壁组去。”
被贿赂的小孩点点头给他们让出位置。
等老师再次抬起头，三个崽子练成一排坐在中间组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看起来很老实。
“江径。”
“到。”
点到江径的名字，他举起手，教室里又是一阵小小的震动，窸窸窣窣的想要回头看江径。
老师组织同学分发课本，陆青台和钟晓快步冲上去，陆青台冲老师笑了一下，“老师我来发。”
分发完课本后，老师说那就开始选班委。
“有哪位同学想要当班长吗？可以来上台发言，最终我们投票选出班委。”
话刚刚说完，班主任感受到一阵风从腿边扇过，下一刻陆青台就站在讲台上了。
陆青台仰着头，冲老师咧嘴一笑。
老师，“……你先来吧。”
陆青台两手按桌子，目光环顾一圈教室
“同学们好老师好。我叫陆青台，陆地的陆，性格开朗外向，乐于助人，班上也我一个幼儿园的同学，都知道我是一个特别热心、上课积极的学生。希望大家投我一票。”
和他一个幼儿园的赵芸同学坐在第一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陆青台之后，又有一男生和一女生上去竞选了。
老师站在门框边，暗暗咂舌，她当了十年班主任，头回见班长职位还被竞争上了。
接着便是投票环节。
陆青台以微弱优势赢得竞选的女生。
赵芸同学嘬了一口小甜水儿，咂咂嘴，她最后还是给陆青台投票了。
也是让陆青台吃到颜值红利了。
如果漂亮新同学也参与竞选的话，她相信肯定轮不到陆青台。
等同学们陆续选完学习委员、生活委员等一众职位，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
陆青台从走廊打水回来，听到同学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她好像哭了。”
江径也抬头看，原来是没选上班长的女生，脑袋埋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下一刻江径便看见陆青台走过去，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江径
猜陆青台是去安慰同学的。
江径听到陆青台说，“怎么了同学，我是班长，你有事可以和我说。”
江径，“……”
不对。
陆青台坐回位置上，把水杯递给江径。
江径欲言又止，挠挠脸蛋。陆青台是一位热心又体贴的朋友，可刚刚他说话有点儿怪，应该是错觉。
陆青台眨眨眼，关心道，“你今天早上起来都没喝水。”
江径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一边扭开水杯，一边说，“可我喝了一杯牛奶。”
“再喝一口。”
陆青台冲他笑了下，低头继续包江径的书皮。
一年级二班只安分了一个下午。
很快小朋友们就和同桌、前后桌认识了，上课小声说话，下课大声说话。
有人躁动起来，跃跃欲试盯着江径，想要靠近他。
好多人都想和漂亮的江径做朋友。
陆青台下午被老师叫走了，赵芸抓住机会，蹭到江径身边。
“你叫江径吗？”
“嗯。”
江径记得她，昨天才见过的，和陆青台认识。
“你长得真好看。”
赵芸同学不吝赞美。
江径从小被姐姐、阿姨环绕，听得多到耳朵长茧了。
“谢谢。”
“不过你为什么要和陆青台做朋友啊？”
赵芸托腮，瘪了瘪嘴。
江径眉毛轻轻一蹙，“为什么？他人很好的。”
“哈！？”
赵芸觉得自己遇到了电视里被洗脑的小孩子，猛拍大腿。
“你怎么会觉得他人很好，陆青台在幼儿园打——”
“赵芸。”
陆青台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一句话就止住了赵芸的话头。
陆青台站在江径身后，眼珠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赵芸肉肉的脸蛋一抖。
“没事儿没事儿。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赵芸往江径桌子上拍了两个棒棒糖，随后在陆青台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遁走了。
陆青台伸手把江径桌子上的糖拿走，告诫道：“一天不能吃太多糖。”
江径点了点头，是这样。
钟晓凑脸过来，“那给我吃吧。”
“滚。”
“哦。”
陆青台坐在江径旁边，紧张地抿抿唇，“她没有说……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江径，“她还没来得及说，但你现在看起来有点奇怪。”
陆青台搓了搓脸，如一颗咖啡色粘土被搓圆压扁。
“我奇怪吗？一切都很正常呀，钟晓，我奇怪吗？”
钟晓搓着下巴仔细端详陆青台一番，“你今天好像长了一颗蛀牙，糖能给我吃了吗？”
江径：“……”
“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
陆青台用没剥塑纸的糖果往钟晓的嘴巴堵住。
小学门□□通拥挤，三点左右校门口就有不少家长张望了，像一群安静的鸭子，伸长了脖子在观察。
陆信的面包车开不到小学门口，他只能把车停在距离学校百米的空地，自己走到校门口和其他家长一起小孩出来。
四点半的时候，校门打开，小鸭们嘎嘎闹着挤出校门。
校门口人群都四散开给学生让路，两边零食摊上骤然挤满了人，这个要买牌那个要买辣条。
陆信又等了十多分钟，终于接到了自家的三个小孩。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陆信牵过江径的手。
钟晓：“还行。就是中午菜色一般，师傅盐放多了。”
“……”
合着是送去品鉴美食了。
陆青台翻书包，拿出卷成一坨的零钱，对他们三个人嘱咐，“我去买份凉面，你们三个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陆信揉揉江径的脑袋，“船船适应学校吗？老师怎么样？”
“适应。陆青台当班长了。”
江径一边回答陆信，一只手扯着书包带，钟晓看见了，“船船，让爸爸背呗，你的书包好多书好重的。”
陆信闻言拎了拎书包，有几分重量。
“我来拿。”
江径有点不好意思，钟晓和陆青台的书包都是自己背的。而且钟晓的书包更鼓。
钟晓看懂江径的眼神，向后拍拍自己的书包，一下子就瘪了。
“里面装的吃完的零食袋子，空的。”
江径，“……”
不愧是你。
陆青台提着两碗凉面回来了。
陆信：“回家再吃。”
坐面包车十分钟内就能回家，陆青台率先拉开车门跳下车，他朝着江径伸手。
江径自然地把手递给他。
三人走过桂花树下，昨夜飘零一地的金色桂花就印下他们的痕迹。
月亮又升起，挂在花树上。
陆信把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切好放在板凳上任他们自取。
猫儿从房梁上踩过去，又一下子跳到砖砌围墙边，在安静到只有虫蟋的静谧夜里猝然喵喵叫了两声。
钟晓回头吓了一跳，“我去这猫好丑。”
“攻击一只小猫？”
陆青台走出来，递一瓣西瓜给江径。
“指责一种审美？”
钟晓眼见没有自己的西瓜，不高兴磨磨牙。
江径咬了一口西瓜，没有说话。他把自己吃过的边缘掰掉，将剩下的西瓜递给钟晓。
“尝尝这个西瓜。”
蒜味的。
钟晓欢天喜地接过。
陆青台自己的还没吃，看见江径自己不吃反而给钟晓了，他哎了一声，把自己的西瓜递给江径，江径摇头推开西瓜。
“呕。”
钟晓吃进去，又吐出来。
下一刻，陆信从厨房走出来，
“我切瓜时好像忘了洗刀。”
他看见三人幽怨的表情，“……看来说晚了。”
以往读幼儿园陆青台和钟晓都能自己回家，顺手还摸两条鱼。
但这是刚刚开学，陆信打算再接送他们几天。
清晨陆信踏出坝子，江径在树下站着。
陆青台上树摘黄桷兰，吹吹气把里面的小虫子吹跑，从树上一跃而下，把黄桷兰放进江径手心和书包侧面。
清晨既有黄桷兰树香，又有晨雾散去后翻过的土地里散发出青草的味道。
陆信：“钟晓呢？”
陆青台：“厕所。”
江径打了一个哈欠，吃完早饭好想睡觉。
“我去叫他。”陆青台拍掉手心木屑，“昨天也是因为他上厕所，害的我们都差点儿迟到了。”
陆青台刚刚说完，钟晓扶着墙壁，面色孱弱地走出来了。
“你怎么了？”
江径问钟晓。
钟晓他扶着墙，嘴唇有点儿白。
“蹲太久了呗，亲亲门口的对联儿就红了。”
陆青台按着钟晓脑袋给他转了一个方向，钟晓的额头和门口贴着红对联的墙壁来了个亲密碰撞，‘咚’挺响一声！
钟晓：“……陆青台！”
陆信不参与小学生的斗争，只负责把他们送到小学门口。
“下午我来接你们。”
“知道了。”陆青台挥挥手，牵着江径走了。
这会总算没有卡点到，提前了10分钟到教室。
“班长管一下纪律。”
班主任匆匆走进门看了一眼人数又往外走，叮嘱班长道。
陆青台大声：“好的！”
陆青台转头把杯子递给江径，轻声说，“江径去帮我去接杯温水。”
教室里面其实也有饮水机，但热水总是供不应求。外面走廊尾烧的热水源源不断。
“哦。好。”
江径的书包被钟晓接走，他端着水杯出教室。
直到江径走了，陆青台先看了一眼课表，站到讲台上。
他一排桌子，沉脸时还挺唬同龄人，响亮的声音穿透教室玻璃，
“不许讲话！把语文书拿出来早读！”
同学，“？？”
昨天选班长的时候嗓门也这么大吗？
一年级所在的一楼旁边就是中操场，课件其他年级的小孩也会出来玩儿，特别是旁边有乒乓球台，五六年级的一些小男生每天都会为了抢台子而吵架。
一年级小孩距离远远的看热闹，他们脑袋没比乒乓球台高多少喔，只能在下面趴着爬来爬去捉迷藏。
热水器就在一楼走廊的末尾。
热水器旁边贴着大大的标识，‘小心开水！！！’
醒目火红的大字附上三个感叹号，以及把热水口开到最大也只能涓涓细流的小水柱，能看出老师对这里的安全状况感到心有余悸。
但有的孩子偏偏是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对着干。
江径前面的男生微微弯腰，盯着缓慢的水流。他旁边还站着个男生，没有在排队，反而不断撞着接水男生的手臂，同时还不断的起哄。
江径退了两步，离他们半米远。
直到热水即将溢出他的水杯时，男生才迅速而准确地出手，一下子关掉水龙头。
他得意地对旁边的朋友笑，“你看！我接的水比你还多。”
“哼，端回去也不能漏，否则你也输了。”
“……”
江径看着两个人，往旁边微微一侧给他们让路。
他们转身，前面地小寸头端着水杯小心翼翼，瓶口冒着白烟，后面的瘦小个一边拍手大叫一边跳。
江径接了小半杯水，回头看见他们还在玩儿，周围人来人往你推我挡的，江径的眼皮子狠跳了两下。
“让开！”
急迫地一声突袭而来，江径身后略过一人，带起一阵风。
高个子高年级，微胖，跑起来地背影看起来很有力量。
他还在冲着前面喊，“让一下！”，后面还有一个差不多高的人在追他，等胖子发现前面的人手里端着热水时他想要急刹，但后背被猛的一突击，
嚯！
两个人齐齐往前摔。
小寸头听到身后声音时僵住了，端着热水的手一抖，100°的热水可不是开玩笑的，小男生像被下了定神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热水在杯子里马上就要烫到他。
可下一刻手里的水杯‘噗’一下被人掀翻在地，热水泼撒到水泥地上，堪堪没有烫到他。
他呼了一口气，转头感谢地望着江径。
是江径用手一下子打掉了他手里的水杯，热水往旁边泼，没有烫到任何人。
江径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提着水杯走了。
他走后没几分钟，老师跑过来，横眉冷竖抓住他们四个人。“都说过走廊不许奔跑打闹！你们都给我过来！”
小寸头和他朋友，以及高年级小胖子和他朋友，都被老师提溜去办公室挨训了。
江径回来的时候，一年级二班讲话的声音小小声，和别的班都不一样。
同学在悄悄地看江径。
江径被注视习惯了，没什么反应。
他回到座位，小声对陆青台道，“我们班真安静。”
“嗯，我们班比较懂事，听老师的话。”
陆青台拧开水瓶盖呼了呼气，叮嘱江径道，“水还有点烫，你待会儿再喝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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