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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同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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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遇在一阵酸痛中醒来，他捂着脖子，一脸茫然地呆望着四周。
眼前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古式的木雕床，简陋的木质桌凳 ，桌子上还摆放着干净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林遇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他当时正和谢子安一起跟着那个判官长找房间，途中问了他有关这里的事情，然后得知了火车可能已经消失的消息，林遇很疑惑，于是问：“消失？怎么个消失法？”
姜淮那时候的回答是:“意思就是你们来时的那片空地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根据我当时感受到的磁场波动来看，应该是人间的磁场与类人间的磁场相互影响的结果吧。这样的话，那个地方就不能在这里存在太久，很快就会消失不见，至于消失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林遇越听心里越慌，到最后人都待不住了，想要跟着回隧道查看，结果被那个判官长阻拦了好一会儿然后......然后就眼前一黑了。
对，林遇想起来了，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判官长竟然对他来阴的！可恶，长得帅了不起啊？就能随便动手打人了吗？林遇捂着脖子咬牙切齿，可没曾想，下一秒就被镇里的姑娘打脸了。
一道甜美娇脆的嗓音说:“判官长大人，这是我为您做的叶儿糍粑，软糯香甜，好吃不腻。”
另一道温婉柔和的嗓音紧接着说:“判官长大人，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您尝尝味道如何？”
“判官长大人，这是用我们家晾晒的茶叶熬的茶，您趁热喝。”
“判官长大人......”
...... ......
林遇站在楼道处默默听着姑娘们的七嘴八舌，内心无比沧桑地承认，人长得帅是真的了不起。
此时楼上下来了个人，林遇抬头望去，与同样表情麻木的谢子安双双对视。
林遇:“......”
谢子安:“......”
嗯，确认过眼神，都是被阴的人。
两人默不作声地下楼前往厅室，进到大门便看到座位上的姜淮和他周围的一圈少女。姜淮看到他俩，笑着抬手打招呼:“早啊，昨晚睡得如何？”
林遇和谢子安心里纷纷翻白眼，吐槽着这哪能叫睡，是直接晕了好不好？就听姜淮说:“既然醒了就过来吃早餐吧。”
林遇和谢子安折腾了一晚上，此时看到桌上的美食顿感饥饿，瞬间就忘了眼前的男人如何阴他们的事情，坐到座位上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姜淮看着饿极了的两人，突而询问林遇:“你哥还没起床？”
林遇埋头于饭碗中的美食里，听后抬头瞥了姜淮一眼，幽怨道:“没呢吧，我怎么知道？自从你昨晚把我打晕之后我就没见到我哥了。”
姜淮听出了林遇的怨言，也不恼，笑着解释:“我这不是事急从权嘛，毕竟我可是答应过你哥要保护他的，怎么能看着他一个人出去呢？你俩又不肯乖乖听话，我就只好强硬点了。”
......噢，我们不肯乖乖听话真是抱歉啊。
林遇懒得理会姜淮，满脑子都只有眼前的美食，所以，当陆洵走进厅室坐下之前都没注意到。
姜淮抬眼看到陆洵出现在门口，一手托腮笑看着他，明媚的阳光从窗口撒进来，把姜淮整个人包裹在一片暖黄灿烂里，映得他的五官清晰明朗。姜淮笑而不语，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炯炯有神地盯着陆洵，盯得陆洵一阵心虚。
陆洵坐下后，林遇才察觉他哥的到来，嘴里还吸着一条未断的面条，他抬头看向陆洵，嘴里含糊道:“哥，早啊。”
“嗯。”
林遇低头吸食面条，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陆洵:“锅，泥啄晚肥祸车......”
陆洵听得脑瓜直疼:“咽下去再说。”
“哦。”林遇迅速把嘴里的面食咽下后，重新开口:“哥，你昨晚回火车查看的情况怎么样？”
“......真的消失了吗？”
陆洵看了林遇一眼，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林遇低着头，小声道：“那火车上的人，会怎么样？”
姜淮看到他这么低落，宽慰道：“哎，大早上的别这么低沉嘛。消失不代表不存在，也许是回到了人间呢？凡事要往好处想嘛。”
“......”
“对！或许大家真的只是回到人间了，安叔、张欢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林遇听了姜淮的安慰后瞬间来了精神，锤掌振奋道。
“那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一道青年嗓音响起。
众人看向声音来处，只见谢子安神情严肃的开口说:“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到死吗？我，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陆洵微微皱了下眉，抬眼看向一旁坐得气定神闲的姜淮，开口问：“真的没办法回去？类人间跟冥界能互通，怎么到了人间却是单程的？”
姜淮：“唔，其实当年听说是有的，只不过被藏起来了，主要还是担心冥界的东西钻这个空子跑去人间作乱。”
“谁藏的？”
姜淮的眼珠转到窗外，声音淡淡的：“冥君。”
陆洵脸色黑了一瞬，不说话了。这个什么冥君可真行，一棒子打死所有出路，冥界的东西出不去了，进来的活人也别想出去了！
大家围坐在圆桌上安静了好一会，姜淮率先打破寂静，并主动往雪上撒了点盐：“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低气压，非要说出一个离开这里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大家的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看向他，亮晶晶的活似在姜淮面前开了排舞台灯，姜淮笑了：“你们先别这么期待，这不算是什么好办法。”
林遇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哎呀，还有什么比深陷鬼巢更令人绝望的？没有！姜大人你快说吧。”
姜淮正色下来：“经实践证明，这几个类人间虽然互通，但却不相连，也就是每个类人间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如果你有办法让这里消失，那么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就会被排出去，也就会回到你们来这之前的上一个空间。你们是从人间来的，按理来说应该会回到人间去。”
林遇：“这实践哪来的靠谱吗？”
谢子安：“而且，这没法做到的吧，凭我们几个，让这里消失？要我命好像更简单一点。”
陆洵：“你别告诉我剩下的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姜淮像是听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扯开嘴角笑了，笑的十分真诚：“我可以给予你们一点帮助，但作为回报，我需要你也帮我点小忙。”
陆洵看着姜淮的眼睛，不确定道：“我？”
“对，你。”姜淮说：“放心，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林遇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带我哥去哪儿？我可以去吗？”
“不行。”姜淮看了看林遇既担心又固执的表情，补充道：“放心吧，就你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我能把他怎么样？”
林遇嘟哝道：“谁知道呢。”
“为什么要帮我们？”
姜淮顺着陆洵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眼前的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虎口靠近大拇指的位置有一颗痣。姜淮盯着这颗痣陷入了沉默，再抬头时，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林遇错觉，他总觉得这双眼睛里藏有很多情绪，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可说出口的话是那么的平静，姜淮说:“只是单纯看不惯这个地方罢了。”
那是有多看不惯这个地方才要把它毁掉啊？
陆洵听出了他这句话带有敷衍，也没深究，问了其他问题:“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回轮到姜淮怔住了，随即他对着陆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是在担心我吗？”
陆洵无波无澜道:“只是不想连累别人罢了。”
姜淮闷笑了几声，肩上的长发随着肩膀的颤动滑落下来，在陆洵表情变得更冷之前止住了笑声，但微扬的嘴角和眼里的温暖笑意止都止不住，英俊硬朗的面庞硬是显露出了几分柔情:“不会的。放心吧。”
陆洵看了他一会儿后不说话了。
倒是谢子安提出了疑问:“那我们要怎么让这里消失呢？”
“每个类人间都会有一个空间核心，我们管它叫能量体，它的作用就是维持类人间的存在和运行，只要找到它并且摧毁，类人间就消失了。哦对了，每个类人间之间都会有个空间隧道作为连接的媒介，就是你们来这里时看到的那个隧道，我们去其他类人间也是要通过隧道去的。”
谢子安恍然大悟，接着询问道:“那这个能量体，有没有更加具体的信息，方便我们去找啊？”
“据说能量体千奇百怪，它可以是一件物品，一个人，更可以是某个景点。你们行动的困难之处在于，不仅要在一个大的区域内找到一个形态不明的能量体，还要面对这个能量体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哈？还有危险？”林遇目瞪口呆。
“千奇百怪，形态不明......那要我们怎么找嘛？”谢子安愁眉苦脸。
陆洵......陆洵依然面无表情，八风不动，一幅天塌下来老子直接睡觉的模样。
姜淮:“危险肯定是有的，不然这么重要的一个能量体说毁就毁，之前进来的活人早干什么去了？”
姜淮抿嘴微笑:“不过呢，也不是毫无头绪。”说罢，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
“壁虎？”林遇和谢子安异口同声。
“没礼貌，这是蜥蜴。”
其实说蜥蜴也并不准确，姜淮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八卦状的金铜底座，上面一条黑色蜥蜴覆盖住底座的三分之二空间，咋一看就像个蜥蜴摆件。
林遇凑近蜥蜴摆件，惊奇地发现此蜥蜴的做工甚是栩栩如生，两只眼珠像宝石般泛着幽幽荧光，还能朝你眨眼......
“......”林遇跟眼前的蜥蜴近距离的大眼瞪小眼，瞪得林遇脸都绿了，惊慌大叫了一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挺到了他哥怀里。
林遇一扭头就看到他哥垂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是这双眼睛过于冰冷，吓得他又赶紧挺了回去，这一来二去活像是被人打捞上岸扑腾挣扎的鱼，心里苦笑腰没闪着纯属他年轻。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毫不怀疑，打开陆洵这扇窗看到的会是死神。
“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蜥蜴是活的，它眼睛刚刚眨了一下！”
陆洵:“嗯，现在看到了。"
这条把林遇吓得不轻的蜥蜴此时正扭动着身体在不大的底座上转圈，它仿佛被限制了行动范围，只能委身在这勉强塞下自己的八边形底座上。
姜淮向大家解释道：“这条蜥蜴是由能量体炼造而成的，本身就能感应其他能量体的方位，相当于指南针的作用吧，我可以借给你们，你们用完后还也行，不还也行，哦对了，虽说能感应方位，但这玩意多少有点bug，越接近能量体的位置就会变得越不灵敏，你们大概会看到蜥蜴头乱晃的情况，不用惊慌，正常现象，说明你们离能量体很近了。”
陆洵指了下蜥蜴，眯眼道：“这能量体哪来的？”
姜淮耸耸肩，无所谓道：“C区，也就是其中一个类人间，两年前我偶然找到了它的能量体，觉得有意思就带走了。”
陆洵、林遇、谢子安：“......”
这......这还能这样？！在场众人看姜淮的表情色彩纷呈，实在有点捉摸不透这位判官长大人的心思，能量体说拿就拿，他们在这密谋如何搞事呢他说帮就帮，他到底是哪边的？
现场的气氛有点迷，姜淮等了一会，独自微笑，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毁了这里真的能回到人间吗？”林遇不太放心地小声问。
姜淮：“你们可以试试，我也还没试过，挺好奇的。”
敢情这位大哥是拿我们当小白鼠呢？林遇不敢明说，默默腹诽了一番，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哎我就纳闷了，怎么偏偏就选了咱们进来，这倒了什么霉啊？！”
“类人间的空间磁场在人间不是固定存在的，它的出现是偶然的并且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类人间的某处磁场只能某一时段出现在人间的某处，出现的时间地点都是随机，碰上全靠运气。”
众人:“......”
这运气不要也罢。
姜淮看着众人一脸菜色，心情颇为愉快地哼笑出声：“这么来看，你们确实挺倒霉。”
陆洵横了他一眼，顿时打人的想法都有了。他发现这人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谢子安:“还有一个问题啊，我们来了这里，那在人间我们是不是就是消失状态了？”
姜淮点头:“对，但由于这里跟人间的时间流逝不同，你在这里待上一年，其实在人间也就过了一个月，所以如果你们的行动够快，那么回去的时候也不算消失太长时间。”
“......”
“你们出现的地方在湘岭镇，所以理论上只要找到湘岭镇的能量体，销毁或者给我让我将其带离，这里消失了你们就能回去了。”
陆洵却说:“销毁了这里，还有其他类人间，它们的磁场仍然会波动到人间对吗？”
姜淮:“......对。”
陆洵沉默片刻后平静开口:“这里总共有多少个类人间？
姜淮：“洞C没了，现在只剩下四个。”
陆洵随之点点头：“如果这四个都被销毁了呢，会怎样？”
姜淮挑了挑眉头，有点惊喜地望着他。
陆洵：“时间应该还算宽裕。”
谢子安咋舌:“时间......怎么宽裕了？”
林遇听的腿肚子都软了：“哥，咱们应该没这能耐吧？况且要真被这里的人......鬼知道了，不得追着我们来砍啊。”
陆洵却说：“我可不想回去之后每天还得提心吊胆着哪天会被吸回来这个鬼地方。”
“虽说是这样......”林遇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好吧，我听你的。”
“......”
谢子安垂眸想了想，下定决心般：“那我跟你们一起留下来，反正要走一起走。”
姜淮勾起嘴角：“这回没问题了吧？接着。”
他将蜥蜴抛给了陆洵。
林遇面露迷茫:“虽然你讲的那些冥界类人间的不怎么听懂，但你讲的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就没问题了。"
谢子安无奈补充道:“是啊，我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里就没有教鬼神啊，以前是不相信，现在是不得不相信，所以你说的这些不在我的理解范围内。"
姜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人间，人们普遍把鬼神一类归于唯心主义，这没错，这的确是唯心产物，因为在很早的时候我们来源于你们的意识。"
这回林遇和谢子安更听不懂了，甚至连陆洵都罕见地露出些许迷茫。
“在早期的世界里，妖魔鬼怪，地狱天堂，冥界神界等等这些东西是不存在的，是后来随着人类的发展进步，人们的意识不断幻想出很多与现实社会不符的事物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再由个体传个体，个体影响群体，群体不断扩大，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幻想同一件事或同一个物，当每个幻想到达一个最大限值，它就会由意念幻化为实体，由此而诞生。只是这种意识的产物一般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而是以一个独立的空间存在。"
听到这里，林遇大致明白了，也就是说，世上本没有鬼，只是想的人多了，也就由无变有了。啧，谁这么作死啊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呃各位老祖宗我错了。
陆洵看向他：“你也是吗？”
姜淮对上他的视线，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意思，“我不是。冥界里，有些人物是为了迎合管理秩序而人为设定的，不一定全都是幻想产物，有些妖魔也是本来就存在于世的，不见得都是虚构。你们那里不是很多神话类的书籍么？真假参半吧，还挺有意思。”
场上再次陷入沉默，除姜淮外的三人都还沉浸在颠覆认知的巨大信息量里。
最后是陆洵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姜老师的科普课堂结束了，那我们来商量一下何时出发？"
林遇:“哎？原来判官长你姓姜啊？”
谢子安:“洵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洵:“......"
啧，这俩耳朵白长的傻缺。
“噗。"姜淮看着陆洵发黑的脸，赶紧制止了俩牛头不搭马嘴的小孩儿:“友情提醒一下，你们洵哥的脸色貌似不太好看。"
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正色。
林遇讪讪道:“哥，那什么，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谢子安点头如捣蒜。
姜淮起身道：“那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洵下意识问：“你要去哪？”
他竟然有一瞬间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姜淮而感到落寞，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他抿了抿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大概是希望这个问题能赶紧翻篇吧。
姜淮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将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才慢悠悠开口：“你对我的事情很好奇？”
陆洵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道：“你不是说要我帮忙吗？什么时候？”
姜淮笑眯眯道：“这个不着急，我过段时间来找你。”
“过段时间你还能找得到我？”
“......”姜淮说：“这几天真不行，今早收到通知，说人间的某处地方有重大事故发生，需要判官到人间清查游离鬼魂，所以我要离开几天，少说也要一个星期。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你的。”
“哦。”陆洵很想反问他，为什么有这个信心，但又不知处于什么心理，他闭嘴没有吭声。
“在我离开的这几天里，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吧，我已经跟这里的镇长打过招呼了，那些鬼魂精怪不会来找你们麻烦的，衣食住行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对了，”姜淮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微笑说:“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姜淮。以后算是朋友啦，称呼什么的不用太拘谨。"
三人微怔。
林遇首先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姜大人，我叫林遇。”
“我叫谢子安。”
“那么......"姜淮把视线落到陆洵脸上，眼神明亮清澈，“不知道这位陆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陆洵看着眼前人，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炽热，竟让他一时间感到无地自容，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陆洵。"
“陆洵......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