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暗香遗恨（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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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2点，酒吧街午夜钟声敲响。
不远处赤云广场附近IFS国金中心巨幅LED屏上电子倒计时结束，伴随着裸眼3D特效，弹出“圣诞快乐”四个大字。
烟花伴在尖叫声中升空，照亮漆黑的夜幕。
随处可见幸福拥吻的情侣，装点了街角夜色。
是12月25日了。
S680驶出酒吧街，切入空旷的主干道，司机一脚油门朝着高速口疾速行驶。
车内气氛很诡异，唐棠坐在副驾驶，后排两座却挤着三个身高均超过一米八的男人。
——尊贵的迈巴赫车主纡尊降贵骑坐在中间的扶手箱上。
没办法，姜皓月情绪不好，路远寒身量太高。
墨不染骑着坐十几分钟实在硌得屁股难受，想坐姜皓月腿上，朝右一转头——
平时每次坐这个车都兴奋得跟只未完全进化的猴子似的人，此刻却蔫巴巴地垂着脑袋，两只小臂撑着大腿，快把头埋进车座底下了，连露出的一小截手指都僵硬得要死。
妈的，算了。
他扯了扯嘴角转左边看路远寒，某人指节撑着下巴，视线贴在玻璃上。
从墨不染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侧脸清晰锐利的线条。
坐姿也很随意，有些疲倦地靠在座椅深处，两条长腿懒散分开，左边膝盖抵在车门上，右边正挨着他小腿。
墨不染喉结轻滚，眸光顺着贴在自己小腿上的那只膝盖往上游走。
路远寒被黑色工装休闲裤包裹的大腿看上去修长有力，很好坐的样子。
他觉得扶手台好硬，屁股更疼了。
察觉到那股在自己下半身来回逡巡的目光，路远寒倏地转头——
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迈巴赫进入高速上坡，朝着近郊加速，导航显示目的地“赤云农业职业技术学院”，距离58KM，预估行驶55分钟。
唐棠精疲力尽，靠着副驾驶睡了二十几分钟，被一个轻刹晃醒，无意间瞥了眼后视镜，瞬间呆住！
她搓了搓疼得快要睁不开的红肿双眼，直起身体盯着中控镜面看。
后排扶手箱上早就空无一人，墨不染侧坐在路远寒大腿上，整个人都窝进了他怀里，脑袋抵在他肩上睡得很沉很熟。
唐棠：“——！”
她无意瞥过的那一眼，分明看到路远寒收紧了抱在他腰间的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揽近一些，低头轻缓又克制地亲了亲扫在颈侧的头发。
可等她揉完眼睛再看过去时，那个似有若无的发顶吻仿佛从没发生过。
路远寒鬼魅狭长的桃花眼冷冷抬起，在后视镜里对上她窥探的视线，轻轻掀起一侧唇角，毫不遮掩。
唐棠猛地垂下视线，一路上都没敢再看中控镜一眼。
路远寒却突然低声问她：“关于京二，你了解多少？”
“没......没多少。”唐棠缓了缓，轻声，“孙轶东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人物，甚至都不敢提起他的名字。我和明屹能查到的信息有限，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他手段残忍血腥，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铺开了新型毒品在整个华南的地下流通渠道。”
路远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唐棠纤眉挑了下：“关于他，还有一个八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路远寒：“说。”
唐棠压低声音：“传闻他不是鸦宴的嫡系势力，是靠女人上位的。”
“女人，”路远寒狐疑，“盖世老板，樱见吗？”
“可能是她引荐的吧，京二当年为了加入鸦宴，当着大老板的面表忠心，一根一根切断了自己的手指。”唐棠眸光微微发颤，“并且切一根就用石头砸烂，以示决心，切完第三根，被阻止了。”
路远寒轻蔑冷笑：“挺贱的。”
唐棠：“......”
路远寒出示市局证明，司机很顺利地在农职院保安的呵欠连天中开了进去。
拿到校内地图，16届园栽系的几块作业地比较好找，玫瑰种植区域，四人都开着手机电筒，根据孟秋标在课题规划铅笔稿上海棠花的位置一点点搜寻。
大概有人接手了他的课题，那一小块区域里，红棕色的冬日玫瑰在圣诞夜开的绚烂一片。
手电白光扫过，散发出黑暗中亦有美好希望的宿命感。
唐棠愣了几秒钟，蹲下拔出绑在大腿内侧的匕首，扎入土地开始挖。
姜皓月从附近找了根木棍想帮她，被她推开拒绝了。
她一刀一刀，深深刺入泥土再挑出，沉默颤抖地挖着，眼前越来越模糊。
覆盖在泥土上的一层薄雪被温热浸透，融化出一个又一个圆孔。
直到握着刀柄的手指逐渐僵硬。
终于，匕首尖端触及到泥下坚硬的物体，发出“叮”的一声。
唐棠快速刨开边缘，小心翼翼捧出，是一只铁质密码盒。
孟秋的常用密码她无一不知，颤着手指输入三人的生日组合，“咔哒”声后，机扩启开。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和一只优盘。
“今天天亮我就去自首。”唐棠平静地拿出那封信，把优盘交给路远寒，“这是他的遗愿，他为此付出了生命。请你、求你，帮帮他，把他想做的事做完。”
“我答应你。”路远寒郑重接过那只优盘捏在掌心。
唐棠垂下眸子，正要打开那只信封，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音效很特别，像是专门设置的。
“明屹！”她心下一惊，慌忙掏出手机解锁，视线扫过屏幕，猛地抬头，“由申要潜逃出境，已经被保镖送往机场了，明屹要去截车！”
路远寒骇然失色：“崔明屹不是在临照？！”
“......没有。”唐棠打开位置查找，手机递给路远寒。
屏幕上城市道路线条交错，闪烁移动的光标竟然就在附近！
“明屹故意做出畏罪潜逃的样子，想把市局那群刑警引到临照去，再暗中潜回赤云。”唐棠慌声坦白，“因为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目标没做完。”
墨不染问：“是谁？”
“京二派给由申的一个贴身保镖，叫信昭。”唐棠看向路远寒，“我和明屹试探过几次，他身手很厉害，还有配枪，我怕明屹有事！”
“市局的行动被暴露了。”路远寒静默几秒，头皮猛地窜上一阵麻意，“由申是收到抓捕崔明屹的消息才怕事情败露准备连夜出逃的。”
“路远寒，求你去救救明屹！”唐棠张皇失措跪在路远寒脚边，声声哀求，“由申明面上是樱见聘请的主理人，其实一直打理京二在赤云的毒品生意！他知道太多事，出行明里暗里都不会少于三个保镖，明屹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会出事的！”
路远寒无动于衷，飞快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涂兼。
“请你去救他，我们自首！”唐棠匍匐在地，紧紧抓着路远寒裤脚，纤瘦的肩膀剧烈觳觫，颤着声音哀求，“我们这半年掌握了不少消息，只要你救他，我们一定会配合！”
“你别着急，先起来。”姜皓月弯腰拉住她的手臂，被她猛地甩开，血红的眼神只死死盯着路远寒。
“我去救他，不过跟你没关系。”路远寒后撤一步，眼似深潭，声音冷意迸溅，“崔明屹，要死在我手里。”
S680如一颗流星划开夜空，飞速坠落在赤云机场方向高架桥上，速度飙上200迈，轮胎摩擦地面甩出道道星火。
路远寒坐在副驾，手中紧紧握着唐棠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光点，两个位置越来越靠近，距离逐渐缩短！
他最快速度通知了涂兼，以刑侦队名义紧急联络交管部门协调封锁了机场路高速出口，清潭区分局增援也已在路上。
墨不染靠着后座抓紧扶手，在几乎是贴地飞行的速度里心跳和血液急速燃烧。
终于，迈巴赫前窗视野里出现红色尾灯！
“周叔，打开远光，加速追上去。”墨不染指节抵着车门，触到金属外壳上因颠簸产生的细微震颤，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飙到了240。
司机周叔握着方向盘的手略有湿意：“少爷，这这这......”
“不要怕。”墨不染凝神望着远光灯下的车道线，声音有种和年龄完全不符的镇定，“这车防弹，你只管追。”
周叔一脚油门踩到底，速度指针伴着引擎轰鸣声压下半圈，几乎触到底，德系车顶尖的底盘调校稳如磐石，在弯道上猛地划出两道急促的弧——
瞬间咬死了那辆牧马人越野车血色的尾灯，疯狂鸣笛示警！
接近凌晨两点的机场高架空无一车，在破空的速度里两辆车接近疯狂，并驾齐驱！
驶出匝道，崔明屹降下车窗，探出枪口，朝迈巴赫前轮“砰——”地开了一枪。
周叔一惊，本能刹车闪避，瞬间被甩下一截距离。
牧马人不要命一般加速，崔明屹握紧方向盘，心跳和车速同时飙到极限，他眼底闪烁癫狂神色，五官因仇恨而扭曲，恐怖骇人。
一支被擦拭得光洁如新的钢笔静静躺在他外套口袋中。
-“呐，开学礼物，试试看喜不喜欢？我连墨水都帮你买好了。”
-“哇这杨枝甘露也太好吃了，饭卡给我我要打包一份带回农职！”
-“首先我那是种花！其次难道我现在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牧马人前车灯撕开低沉夜幕，扫过前方两辆如同幽灵般疾驰的SUV，黑色奔驰G63后面紧跟着辆白色丰田陆巡！
——是由申。
崔明屹踩死油门，牧马人咬在陆巡斜后方几乎平行飞驰，中间仅隔着一条车道。
他降下副驾车窗，单手甩了一枪，子弹砰地炸碎了陆巡后窗玻璃，后座竟空无一人！
陆巡天窗打开，副驾保镖探出上半身，带着杀意的眼神紧盯牧马人，手中一把15发格/洛/克。
“砰！砰！砰！”
陆巡保镖对着紧追不放的牧马人轮毂连开三枪，崔明屹攥紧方向盘蛇形闪避，操纵极为熟练，甚至躲闪间隙还朝着陆巡天顶射出一发子弹，那保镖紧急下蹲，灼热气流几乎擦着额头飞过！
“我操他妈！找死！”副驾保镖怒声咒骂，放低座位，从武器匣中抽出一把近距离绞肉机，雷明顿泵动霰/弹/枪！
“轰——！！”
陆巡车顶上低频轰鸣闷雷般炸裂，大量火花和烟雾荡开！
霰弹钢珠天女散花，像愤怒的蜂群朝着牧马人倾巢扑来——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暗香遗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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