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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疤 ...

  •   入职长达一个月后小镇迎来了旅游淡季,酒吧也没有那么多人。

      慢慢的,我发现酒吧的主理人何秋不怎么冒头了,反而周末兼职的陈隽变得经常过来。

      他的性格开朗些,人好说话。工作完了时常能聊上两句。

      现在是周中人流量少,客人也就跟着少了,酒吧营业到凌晨三点没人,我们选择了闭店。

      因为约着晚上吃烧烤,我没有洗洗睡的打算,陈隽拉下卷闸门,顺便摸进兜里掏了一盒烟。

      我负责把门锁好,转身看到他正看着我,手里的烟还没有被点燃。

      “讨厌烟味吗?”

      “不讨厌。”

      闻言,他打开火机就着街道的寂静点燃火星,薄薄的烟雾里他懒懒地掀开眼皮,明明年纪比现在的我大不了多少,态度却十分老练。

      他对于我的打量置若未闻,等火星燃尽后,带着我骑车到了另外一块地方。

      另外一片区域的美食街上人流量多了不少,即使到了半夜也没有丝毫减少的趋势。

      陈隽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路地做到塑胶凳上,跟老板点起菜来。

      “你有什么想吃的就点,今天我请客。”

      我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点了几样素菜便罢。

      他看的诧异:“只吃这些吗?要不再来点?”

      我笑着摇头:“这些够吃了。”

      双方僵持了几下,最后是陈隽妥协为结果。他跟老板要了几瓶啤酒,拔了了瓶盖把酒推到我这一边,然后又开了一瓶开始往嘴巴里面灌。

      尽性了才放下酒瓶,露出两颗虎牙对我笑:“我总觉得你很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眉眼很像,神态也很像。”

      朋友?

      我回忆之前的人生经历,最后无奈苦笑。圈子小到连接触的人都少的可怜,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啊。

      “其实应该说是弟弟才对,他年纪比我小一些,小时候又笨又呆,只是可惜……”他继续说,眉眼似笑非笑,看起来又苦又涩:“抱歉,我不是一个非常热络的人。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你的时候,那个身影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忍不住找你搭讪。”

      “说起来,小时候不懂事吵架,当时犟着张脸不肯让步道歉,没想到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安安静静地听着,刚烤热乎的烧烤被商家端上来又冷了下来,其实……说不羡慕是假的。

      羡慕他口中的朋友即便离开了也有旧友牵挂,像是旁观幸福过程中被人颁发一颗糖果,但这颗没有任何苦味的糖果却吃得我心中直泛酸涩。

      世间缘分浅薄七分天注定,三分靠人为。

      我说不出什么花哨的话,只能开口安慰道:“或许,他在另外一个地方过的非常幸福。”

      陈隽扯出一摸笑,眸光闪烁。声音又清又浅:“或许呢。”

      *

      自此之后我与陈隽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从夏到秋,我来到酒吧刚好两个月。

      此时还未到深夜,酒吧里的客人还比较少。我刚刚唱完一首情歌,薄薄的汗水黏在身上,有些发烫。所以趁着中途休息的时间,走道吧台旁抿一口柠檬水。

      陈隽也下来了。他最近做了挑染,整个人显得更加痞气。

      “请你喝。”调酒师手指轻轻抵着高脚杯往我面前移动。
      动作间橙色的液体中激起一小串地气泡在杯沿爆破开,清新的橙子味瞬间萦绕在周围。

      “谢谢。”

      我正准备接过,却被从中拦截,陈隽握住高脚杯一饮而尽,一双桃花眼微微挑着:“正好渴了。”

      调酒师:“……”

      周围空气一瞬间凝结,昏暗暧昧的灯光下,陈隽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调酒师,而后微微扭头看着酒吧昏暗处的身影,面色转冷。

      酒吧灯光昏暗,酒气微醺。这首歌一改先前温柔的曲调,节奏格外狂野。我进来的两个月会了点吉他的皮毛,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弹奏。

      酒吧的气氛格外高涨,似乎所有的都悦动起来,五彩的灯光,震耳的音乐,腺上激素飞速飚升。

      只有在这一刻,在这一刻我重新拥有了躯体的温度,我伸手将垂落的发丝顺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顿高*潮尖叫声迅速淹没。

      氛围太浓烈了,一首歌唱完后另外一位歌手上来顶替。

      我走下台子,一名酒保找我,说二楼包厢客人找我。

      我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心里面并不愿意。但没办法,人要吃饭,进去推销酒水也能拿提成。
      我跟着酒保往包厢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陈隽被一众人扭送到另处转角消失了。

      包厢里面除了我还有两位侍者,桌子上摆放着很多酒水,烟味很重。坐最中间的是位女人,我见过她几次。

      “杵在那里干嘛,过来呗!”女人朝我招招手,眉眼懒散。
      纤长的手指弹一下烟头,烟灰霎时落入缸中,灰烬中带着些许星火。

      我犹豫了一会,最后乖顺地坐到她的旁边。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他还非常需要。

      “会喝酒吗?”女人导入威士忌,清澈的酒液没入玻璃杯中,她挑起我的下巴暗示意味非常明显,“要不要来点?”

      面前的女人面容精致,腰细腿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富贵味。只要我点头喝酒跟她走,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不愁吃穿。

      心动吗?当然心动。点头对我现在的处境最有利,我可以靠着一大笔丰厚的包养费继续我的学业,可我不喜欢女人,哪怕条件令我心动。

      所以我委婉推拒了。
      “抱歉姐姐,喝不了。”我压低自己眉眼,以呈现乖顺的姿态。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表情瞬间有些耐人寻味:“是吗?”

      包厢里的人群安静一瞬,忽然旁边挤过来一个人,浓重的香水味在周围炸开:“新人这么不懂规矩,何秋到底怎么带的没放药就推上来了?!”

      说着一杯酒就直接抵在我唇边,强硬地开始灌!

      我不适地躲开,最后被强硬地掰开嘴巴,辛辣的酒液绵延至喉管,肺部呼吸不畅,我难受地咳嗽扭头,一巴掌直接招呼地脸都歪在一边。

      脸上火辣辣地疼,喧闹声此起彼伏。

      “摆正你的位置。好好喝,这个钱不会少你的!”

      “都是出来放松的,别扫兴。”艳丽的美甲抵着唇角轻轻滑过,一片冰凉。

      哄笑声瞬间在包间炸开,此时的场景与几个月前相重叠,我瞬间觉得恶心得想吐,脑子仿佛要爆炸般,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热……浑身燃着一团火。
      有人下药了?!

      后面的身躯贴上来,温热的。

      浑身难受,一股黏腻感顿时涌上心底。我立马挣脱束缚快步跑到门口,因为酒量不行又加上被下了药,面前的包厢门都被晃出虚影,头晕目眩。

      身后的女人被撞到沙发上,气得嗓子尖利。人影徐徐赶来,我连忙拉开包厢门往外跑。

      通道尽头左转就是楼梯,上三楼找到房间就好了……

      明晃晃的灯光晃地眼睛生疼,我揉揉发热的手,不管前面有什么都直接往前跑。

      被抓回去才可怕。

      快了……快了!

      身体越来越热,整个人像是被泡发了般,我跑过转角忽然间被拽入怀抱中。

      是谁……?

      脑袋变得迟钝不清醒,抬起头入眼的是冷峻的下巴和深沉的眼眸。我像是一艘快要被卷入风暴潮的小船,突然被逼停靠岸。

      热,太热了……

      脑子被搅得一片浆糊,眼神迷离地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只记得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苦涩刺鼻。
      陌生又熟悉……

      后面的脚步声停了,我紧紧依附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廊道进入房间。

      楼道的灯光晃眼,暧昧的呼吸声彼此纠缠,下巴被抬起被迫与他对视。

      好难受。

      眼角溢出生理泪水,隔着蒙蒙的水雾,我看不真切。

      男人低吟一声,我分辨不清其中的含义,只是无意识地抓住他前面的衣袖,哭着哀求:“帮帮我……求你。”

      房间里太黑,对面呼吸一滞突然拦腰把我抱起来。

      温热的气氛腾升,齿间研磨着耳垂。来自于体型差的压制下,我本能地害怕逃跑,但不过一秒又被迅速拉回。

      男人熟悉身上每一个点,极轻地研磨。

      我哭喊,我求饶。没用。

      他温柔舔舐我眼角的泪水,亲吻我被烟头烫出来的伤疤。

      很痒,我被吻的按捺不住往别处躲。他困住不让我动,声音沙哑又破碎:“清清,疼不疼?”

      我被折腾地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现在的我连抱着自己的男人都不知道是谁,自然也就忽略掉了“清清”这两个字和后面的“疼不疼”。

      ……
      …………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还躺在他的怀中,思绪回笼后连忙滚到床的另一边。

      却没想到——

      “清清。”何铖伸手一把把我捞回他怀中。
      我脸色顿时一僵。

      清清,是谁?
      我猛地抬头,入眼得便是上辈子黑夜里无数次描绘的面容。
      这不是何铖还能是谁?!

      荒谬,怪诞!

      按照时间线他们才刚认识,上辈子何铖从来都没有喊过清清,唯一一次是在自己的梦里。
      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何铖也重生了!

      可,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我浑身发冷,瞬间应激般猛烈挣扎,想要逃脱何铖的桎梏,却没想到手臂越收越紧。

      “何铖,你放开我!”

      “……连哥哥都不喊了吗?”何铖没有松手,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我们双双滚下床。

      他低头受伤地对上我的眼睛:“清清,两个月玩够了吗?跟我回家好不好?”

      哈,自己努力挣脱束缚跑到这个地方卖命挣钱,在他眼中是玩?

      “我不回去!”我连忙移开眼睛不看他,挣开何铖跑到玄关:“我求你放过我。”

      何铖站起来说:“不行的,清清。我会疯的。疯了就会一直把你绑在身边。”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手抖地拆出一根烟点燃,但只是放在鼻尖嗅嗅。

      我气急败坏道:“何铖你想清楚! 我并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

      阳光透过落地窗进入屋内,何铖宛如隐匿在黑暗之中,落寞一身。
      这天地像一张大网把这里都围困住,我们相隔几米的距离,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生生把燃着火星的烟揉成一团,隔着缥缈的烟雾直视着我,眼神中含的是撕裂般的痛苦和固执。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何铖是天之骄子,做什么都很容易。可是有一天他居然求我,求我给他一个机会。他将自己摆放在最卑微的姿态,去祈求垂怜。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众人在爱情面前,身份地位都是平等的。

      真的太讽刺了。

      我的眼睛一阵酸涩,上辈子对我爱答不理视作玩物,为何现在又要纠缠至极?!

      一时间慌不择路,觉得面前的男人陌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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