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寒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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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蹙起了眉，他看了一眼对面戴着面具的人，又看了眼站在身侧的顾源，抿着唇说：“不行。”
“苏少不要这么小气。”对面祁家的私生子又笑道，“我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顾源眯着眼透过那张面具看到了下面覆盖着的眼睛，祁少的眼睛里很沉稳，虽然语气轻浮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浓重的戏弄意味。
他有一个猜测，在苏冉旁边蹲下，看着他的眼睛道：“少爷。”
苏冉看了一圈周围看好戏的人，右手攥紧了拳头，对顾源点了点头：“去吧。给祁少好好倒一杯茶。”
“好好”两个字被苏冉咬得很重，他一瞬不瞬地盯紧了眼底带笑的祁少。
顾源走过去，拎起茶壶，将滚烫的茶水倒进了祁少面前的杯子里，“请。”
顾源朝祁少微微颔首，垂眼却撞进了那双藏在面具下的双眼，眼眸很深，里面有顾源看不懂的信息。
祁少闷闷一笑，“哈哈。苏少，你家的下人这么没有规矩吗？”
“你……”苏冉坐在椅子上，要不是他下半身残疾，现在指不定要站起来扇这个祁少两巴掌。
虽然刚才少年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秦鸿远的势力很大，苏冉背景颇硬，但是在这个小亭子里，大家面上恭敬但是心里却也是看不起苏冉的。以至于祁少故意挑衅苏冉的时候，都没有人出来为他说上一句话。
顾源转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苏冉，随即端起茶杯，缓缓递到祁少的身前，“祁少，请。”
祁少微微笑出了声，“这才对。”他把那种嚣张跋扈演绎到了极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祁少接过顾源的茶水的时候，他动作迟疑了一秒，茶杯微微倾斜，从两人的指尖垂直坠落下去。
滚烫的茶水便泼在了两人的衣襟上，有几滴还溅到了顾源和祁少的手上，两人的手上被溅到的地方立马泛起一片红。
“怎么回事？”祁少不悦地说，用力攥了一下顾源，顾源一个趔趄就扑到了祁少怀里，他抬头，近距离看到了精致的面具和露在外面那双深沉的眼睛。
“哎呀，我衣服都湿了。苏少这个下人毛手毛脚的，差点把我烫死。”祁少一手压着顾源的肩膀，挑衅地看着苏冉，“怎么补偿我呢，苏少？”
"祁言，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冉冷着声道。
“苏少别生气，我要求很小的，让你这个下人陪我去换身衣裳，怎么样？”祁言还是那副不怕事大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别的人口里的秦鸿远有多可怕。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个私生子是不想活了吗？”
“虽然秦家和祁家有合作，但是祁言只是一个私生子……”
“真不怕死啊……”
顾源此时却低着头，看到了祁少手里那个很眼熟的指环，缓缓直起身，对着苏冉说：“少爷。是我的问题。我陪这位……祁少去换身衣服吧。”
苏冉蹙眉，扫了一眼顾源，没有说话。
顾源压下心中的猜想，面色平静地说：“少爷。我把小天叫进来。”
“苏少，你看这……”祁言有些兴味地说，“他都答应了。我保证把人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嗯？”
祁言再怎么样也是祁家的儿子，私生子也是主子，而自己刚才已经强调了顾源只是自己家的下人。此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了祁言的面子，否则传出去就是秦家看不起祁家了。
会影响到秦鸿远的生意。
苏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妥协了，“3732，你去吧。”
“是。”顾源点了点头，跟在祁言后面慢慢地走了。
两人随着引导的机器人穿过庄园，进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房间里没有点灯。
进了房间之后，祁言转过身来看着顾源。房间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他的面具更是隐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只剩一双眼睛带着光。
大概是窗外漏了一点光，照进了那双眼睛里。顾源现在才发现，那双眼睛是棕色的，和记忆里有一双眼睛很像。
一样的沉静和幽深。
没了别人的打扰之后，这具名叫“祁言”的躯壳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似的，沉浸下来，并没有在外人面前那样插科打诨，谈笑风生的纨绔模样。
顾源望见了那双眼睛里熟悉的调侃异味，忽然生出一种冲突——他想摘下面前这人的面具，看看底下的那张脸是否如自己所想。
就在顾源的手要触及到祁言的面具的时候，祁言轻轻抬手制住了他的动作，那双眼睛轻轻地眨了眨，示意顾源看向门口。
只见引导的他们来到这里的机器人又打开了门，那圆滚滚的手臂上搭着两套衣服。
“三少，您的衣服。”
祁言从机器人的手里拿走了衣服，将机器人赶了出去。
机器人走的时候顺带打开了房间的照明系统，一瞬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亮堂堂的。
这次门落了锁，祁言将手里的一套衣服递给顾源，随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顾长官，你的衣服。”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视线接触到面具下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顾源还是怔了一秒。一秒后，他才移开视线将“祁言”手里的衣服拿走了。
奇怪，上次见到这人的时候其实也不过半月之前，可是再见面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大概是他最近经历的事情有些太多了，顾源想。
他还记得在咖啡馆里，楚维信誓旦旦异常坚定地跟他说要一个月之内让他心甘情愿地带着T-09加入联合政府的模样，想到这，顾源不禁有些感叹，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超乎他的预料。
楚维的眼睛大概是已经没事，穿脱衣服的一举一动中，动作流畅又自如，棕色的瞳孔时不时地瞥上顾源一眼，有点欲说还休的意味。楚维刚才递过来的手掌上，被顾源用匕首划开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一点疤痕的样子。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顾源心想。
“楚议，你的眼睛还好吗？”顾源将裤子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脱下身上被水打湿的衣服。
顾源话还没说完，楚维便打断了他，“挺好的，多谢顾长官关心，不过现在并不是寒暄的时候。”
顾源微微挑了挑眉，看到楚维脸上淡淡的表情，没有蹙眉，但顾源莫名就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顾源不知道楚维这份不高兴从何而来，他只是止住了话，抬眸平静地看着楚维。
楚维被他盯了两秒，好像有些无奈似的：“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顾源反应过来，难道楚维这是在怪他把他推下飞行器的那件事吗？楚维非常聪明，被原莱接走之后，联系一下前因后果应该早也就知道一直呆在他身边的那个“哑巴”是谁。
“抱歉。”顾源穿好衣服，对他歉意地点了点头。
楚维也换好一身新的衣服，忽然没脾气了似的。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事情有点复杂，我长话短说。”
“嗯。”
“顾源，你也知道你的少爷苏然是秦家的儿子。秦鸿远是沧溟星上最具影响力的慈善家，同时也是人口贩卖组织背后后最大的操纵者……”
顾源的睫毛颤了颤，猛得看向了楚维——他已经把那张精致的面具戴回了脸上，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神很沉。
难怪苏冉作为一个残疾的少年也可以参与到见不得人的拍卖会中。
“秦鸿远，这个人很危险……”楚维紧盯着顾源，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你在秦家还好吗？”
顾源的脑海里闪过苏冉那天晚上的表情，斟酌道：“还行。”
“但还是太危险了，你想清楚，我可以把你带走，不过选择权在你。”楚维说。
顾源提起宽松的裤腿，将脚上的环展示给楚维，“这个环可以释放电流，控制器还在他手里。”
楚维扫了一眼那个环，危险地眯起了眼，“这个我有办法，你只需要决定现在跟不跟我走。”
他松开攥着裤子的手，“谢谢。但我还想再探探。”
秦鸿远虽然很危险，但是有苏冉在，应该也不会怎么样，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接近贩卖人口组织最后老板的机会，如果能够一下搞清楚这后面涉及到的所有人，大概像T-09星球这样行星上无辜受害的人就能够少一些。
顾源的裤子垂感很好，一放手就往下垂，盖过了那条小腿。楚维的眼神随着裤脚往下落下，然后抬头看着顾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好。”
“楚议又是怎么变成祁家三少的？”顾源问。
楚维的眼眸深了深，盯着顾源的唇看了两秒，然后淡淡瞥开视线，“说来话长。”
他的脸被面具覆着，顾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一眼别有深意，“嗯？”
楚维看着顾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有点无奈地说：“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解释。先把你的通讯器给我。”
顾源也没有犹豫，十分自然把耳钉似的通讯器摘下来，放在了顾源的手心里。昨晚这一系列的动作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两秒，觉得这一切莫名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他就这样顺从地听了楚维的话，又好像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他手心里是一件熟悉到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遵从本能的事情。
顾源看着楚维拿着自己的通讯器摆弄了两下，暂且压下了心中的中怪异感。大约半分钟后，楚维将通讯器还给了他，“我设置了临时通信波段，有事可以联系我。但是你的通讯器能源不多了，大概只能撑一两次。”
顾源戴回了耳朵上，对楚维道了谢。他想了想，说：“我有两件事情想请楚议帮忙，请帮我联系一下原莱，然后帮我找一下叫林淮河山黎的两个小朋友。”
楚维不知道想到什么，垂下了眼，“顾长官，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顾源有些无奈，是谁故意刁难他，引他到这里来，“楚议，上一次也算，我救了你一次？”
楚维闷闷的笑声从面具下面传来：“你管那叫救？”
好吧，确实了轻轻地把他推下了飞行器，但是原莱也确实在下面接着，他还没有问楚维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变成祁家三少了呢。顾源抿了抿嘴，想了想换了一个理由，“我们以前见过……”
“好了逗你的，我会帮忙。”楚维又道，“不过我有一点要纠正，不是见过，是爱过。”
“……”顾源转身就走，“走吧，待太久他们会起疑。”
没走两步，顾源就被攥住了，他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楚维。
“等等，烫伤还没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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