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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江澜 & 路迴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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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行为矫正与心防缴械(江澜 & 路迴原)
路迴原的公寓与他本人一样,充斥着一种矛盾的美学——极简的灰白色调,线条冷硬,却随处可见一些稀奇古怪的心理学摆件、抽象画,以及一个塞满了各种咖啡豆和茶包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角落。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令人放松又不由自主保持警惕的咨询室。
此刻,江澜正梗着脖子,站在客厅中央,像只被惹毛了的、虚张声势的猫。他脚下是一片狼藉——一个打翻的外卖盒,油渍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污迹。这本来没什么,他手忙脚乱收拾时碰倒的。关键是,这已经是他本周第三次因为粗心大意搞出类似“事故”,第一次是差点烧了厨房(试图煮泡面结果忘了关火),第二次是把咖啡泼在了路迴原刚写完的重要报告上。
路迴原没说话。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银灰色马甲,动作优雅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看江澜,只是晃着酒杯,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夜景上,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江澜,我们谈谈。”
江澜心里咯噔一下。路迴原这种语气,比他直接发火更让人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谈什么?不就是打翻了外卖吗?我赔你地毯!”
路迴原终于转过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里面没有笑意,只有一种冷静的、近乎解剖般的审视:“你觉得问题在于地毯?”
江澜被他看得不自在,别开脸:“那还能是什么?”
“问题是,”路迴原放下酒杯,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抵,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威士忌的醇冽,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性的气息,“你的行为模式。粗心,莽撞,缺乏对自身行为后果的预估和对他人物品的尊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剥开江澜试图掩饰的窘迫。“在我的专业领域,这被称为‘冲动控制障碍’的轻度表现。在我们的关系里,”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抬起江澜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我认为,这是需要被‘矫正’的行为。”
“矫正”两个字,让江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知道路迴原不是庄维越,他的“管教”方式,可能更……难以预测,也更令人心慌。
“你……你想干嘛?”江澜的声音有点发颤,想往后退,却被路迴原揽住了腰,固定在了原地。
路迴原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唇,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危险的温柔:“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相信正向强化和负向强化结合的效果。之前的口头提醒、帮你善后,属于正向引导,显然效果不佳。所以现在,我决定采用一点负向强化手段,帮助你建立更深刻的行为记忆。”
他松开江澜,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长的、扁平的黑檀木盒子。打开,里面并非戒尺,而是一把光滑油亮、质地坚硬的…紫檀木压舌板?不,比普通的压舌板更宽,更厚,边缘圆润,但看那沉甸甸的质感,就知道打在身上绝不会好受。
“知道这是什么吗?”路迴原拿起那根檀木板,在掌心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特制的,‘行为矫正板’。”他甚至还给它起了个名字,语气轻松得像在介绍一件有趣的玩具。
江澜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跑,却被路迴原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那眼神在说:你可以试试,但后果自负。
“过来,趴好。”路迴原用木板点了点沙发宽大柔软的扶手。
江澜僵持着,耻辱感和一丝隐秘的、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路迴原说的是事实,但这种方式……
“江澜,”路迴原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耐心有限。或者,你更希望我们以‘医患’身份,就你的冲动问题进行一次深入的、长达数周的认知行为治疗?”
这话戳中了江澜的死穴。他宁可挨顿打,也不想被路迴原当成真正的“病人”来剖析治疗。他咬了咬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沙发边,极其缓慢地、屈辱地俯下身,将上半身趴在了冰冷的皮质扶手之上。这个姿势让他臀部自然抬起,充满了被动和脆弱感。
路迴原走近,没有立刻动手。他能感受到江澜身体的剧烈颤抖和紧绷。他伸出手,不是惩罚,而是轻轻抚过江澜的后颈,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放松,”路迴原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不是惩罚,是帮助你建立更好的行为边界。”
话音落下,檀木板带着风声,稳稳地落下。
“啪!”
声音不如戒尺清脆,更沉闷,也更痛。一种扎实的、钝重的痛感瞬间炸开,让江澜闷哼一声,手指猛地攥紧了沙发套。
“第一下,为你的粗心。”路迴原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记录实验数据。
“啪!”
“第二下,为你的莽撞。”
“啪!”
“第三下,为你的…屡教不改。”
路迴原掌控着节奏和力道,每一下都落在不同的位置,确保痛感清晰而均匀地覆盖。他没有庄维越那种带着心疼的严厉,他的方式更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执行一项必要的“行为修正”程序。
江澜起初还咬着牙硬撑,但随着板子一下下落下,那叠加的、火辣辣的疼痛混合着巨大的羞耻感,逐渐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细碎的呜咽和求饶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呜…路迴原…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路迴原停了手。他看着那片已然红肿的皮肤,眼神暗了暗,将檀木板放到一边。他没有立刻安抚,而是俯下身,在江澜耳边低语,热气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错在哪里?说清楚。”
江澜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回答:“不该…粗心大意…不该…弄坏东西…不该…不听你的话…”
“还有呢?”路迴原不满足,指尖轻轻划过那烫热的皮肤,引起身下人一阵战栗,“最重要的是什么?”
江澜迷茫又委屈地看着他。
路迴原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最重要的是,你不爱惜自己,也不尊重我们共同的空间。江澜,你的‘乱码’很可爱,但有些底线,不能乱。”
他伸出手,将瘫软在沙发扶手上的江澜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江澜把滚烫的脸埋在他颈窝,眼泪鼻涕蹭了他昂贵的衬衫一身,但路迴原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终于闹够了脾气的孩子。
“好了,矫正结束。”路迴原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慵懒磁性,“下次再犯,剂量加倍,嗯?”
江澜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用力摇头,带着哭腔:“……不敢了。”
路迴原低笑,将他打横抱起,走向浴室。他放好温水,小心地帮江澜清理,然后拿出药膏,动作轻柔地为他涂抹红肿处。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也奇异地抚平了心里的委屈。
躺在床上,江澜蜷缩在路迴原怀里,身后的不适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奇怪的是,除了羞耻和疼痛,他更多的是一种……被牢牢管束着的、奇异的安全感。路迴原用这种近乎冷酷的“专业”方式,在他混乱的世界里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线,告诉他:我在意你,在意到不允许你继续这样伤害自己、破坏关系。
“还疼吗?”路迴原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江澜的头发。
江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路迴原,你是个变态。”
路迴原轻笑,非但不生气,反而承认得坦然:“嗯,只对你变态。”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显然很有效。”
江澜气结,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却没舍得用力。
路迴原由着他咬,等他松口,才低声说:“睡吧,明天给你买新出的高达。”
江澜哼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闭上了眼睛。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想,也许……被这样一个“变态”心理医生管着,也不错。至少,他的乱码世界,终于有了一个能读懂、并愿意为他建立秩序的、独一无二的“编译器”。
而路迴原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眼底闪过一丝深藏的温柔。他的“行为矫正”,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让这只横冲直撞的小猫学会收敛爪子、安心依赖他的,独特的情感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