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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做你该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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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瑶愣了愣,她原以为以他这般冷硬的性子,大概会直接把她扔在榻上便不管不顾,没想到竟还准备了这些。
净房内热气氤氲,浴桶里的水显然是不久前才备好的,温度正好。
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小盒澡豆和一瓶头油,皆是品质上乘却毫无香气的那类,符合他一贯的冷清审美。
她也确实需要清理这一身的湖水、污泥和紧张后的冷汗。脚踝依旧痛着,她勉强脱下沉重的湿衣,踏入浴桶。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带来一阵舒适的战栗。她快速而仔细地清洗着头发和身体,澡豆带着淡淡的药草味,能有效去除身上的异味。
一炷香将尽时,她已擦干身体,换上了那套干净的衣裙。
衣裙是素雅的月白色,料子柔软舒适,尺寸竟也大致合适,只是款式极其简单,毫无装饰。
她扶着墙,单脚跳着出了净房。
君屹并未离开,就站在外间窗前,背对着她。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洗净铅华,换上干净衣衫的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湿发垂在肩侧,却总算褪去了那身狼狈,显露出几分原本的清丽。
他的视线扫过她那只红肿未消的脚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转身出去,片刻后拿回一个冰袋和一罐散发着草药清香的膏药。
“冷敷。一刻钟后涂这个。”他将东西放在榻边的小几上,语气依旧冷淡,“明日天亮前,离开这里。”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一句关心或询问,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暂时处理的麻烦物件。
靖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像寒潭,救她或许只是顺手,大概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依言冷敷脚踝,刺骨的冰凉暂时压下了疼痛。脑子里却飞速运转着:解药到手,下一步就是如何让睿亲王服下。这比偷解药更难,静心苑如今必定戒备森严如铁桶一般。
还有君屹提到的“醉梦”流向西域……父亲失踪是否也与西域有关?重重迷雾似乎都指向那个遥远而神秘的方向。
涂上膏药后,脚踝处传来清凉舒适的感觉,肿痛消减了不少。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靖瑶靠着引枕,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极轻微的推门声惊醒。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
靖瑶瞬间屏住呼吸。
“是我。”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君屹。
他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几样清淡小菜,放在小几上。
“吃饭。”他的命令简短依旧。
靖瑶确实饿了,依言坐起身。她安静地吃着粥,君屹就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她细微的进食声。
“内鬼……是谁?”靖瑶终于忍不住问道。
君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一个跟了我十年的人。”
靖瑶舀粥的手顿了顿。十年心腹……竟也是别人埋下的钉子。这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西域……”她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君屹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拿到解药,做你该做的事。”
他转过身,琉璃色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睿亲王中的是‘痴心蛊’,此蛊阴毒,与宿主心神相连。若下蛊者安阳心生感应,很可能提前催动蛊虫,让睿亲王……即刻毙命。”
靖瑶心中一凛!这一点,连系统都未曾分析出来!
“所以,必须在安阳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睿亲王服下解药,并且……需要有人以内力护住他心脉,引导药力化解蛊虫,过程凶险万分。”君屹的目光锐利如刀,“你打算怎么做?”
靖瑶握紧了勺子。她只想到偷解药,却没想到服用解药竟也如此艰难!内力护住心脉?她哪里去找这样的高手?朱砂?他的武功路数似乎并非以内力见长。影七?或许可以,但如何潜入静心苑核心?
看着她瞬间凝重的神色,君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情绪。
“三日后,子时。”他突然开口,“静心苑东南角,浣衣房后的第三棵老槐树,有一条废弃的密道,直通静心苑小药房隔壁的杂物间。那是睿亲王生母,已故柔嘉贵妃当年为避祸所建,除了她和我,无人知晓。”
靖瑶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睿亲王府如此隐秘的通道?甚至还告诉了她?
君屹仿佛看穿了她的疑问,却并不解释,只是继续道:“那晚安阳会入宫赴宴,子时方归。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会让人在子时引开静心苑外围的部分守卫,但核心区域的护卫和可能存在的西域高手,需要你们自己解决。至于内力护持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是你们的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靖瑶坐在榻上,心中波涛汹涌。君屹提供的这条密道,无疑是雪中送炭,但这也意味着,他早已对睿亲王府了如指掌,甚至可能布局已久。他到底是谁?目的何在?真的只是为了追查“醉梦”?
而最后那个关于内力护持的难题,又该如何解决?
她立刻通过特殊方式联系了朱砂和影七。
靖瑶将解药和君屹提供的消息和盘托出。
“……情况就是这样。密道是关键,但服用解药时需要内力极高之人护法。”靖瑶看向影七,“影七,你的内力……”
影七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小姐,我的内力走的是轻灵迅捷一路,用于护持心脉,并非所长,恐难当此任。况且,若要抵挡可能存在的蛊虫反噬,非一甲子以上的精纯内力不可。”
一甲子?靖瑶的心沉了下去。这样的高手,何其难寻!而且还要愿意为他们冒此奇险!
朱砂摇着扇子,那双桃花眼也难得地染上凝重:“时间太紧了。三天内,要找到这样的高手,还要确保绝对可靠,几乎不可能。”
周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难道千辛万苦拿到解药,却要败在这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靖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系统!
“系统,扫描我自身经脉状态,评估是否可通过能量灌注等方式,临时获得引导或护持药力的能力?”
“扫描中……宿主经脉因时空跳跃残留少量异常能量,可尝试引导。系统能量库可进行一次性高精度输出,模拟高阶内力护持效果,持续时间为十五分钟。警告:此举将耗尽系统当前储备能量,之后十二时辰内,除基础扫描外,所有功能将陷入休眠。”
十五分钟!模拟高阶内力!
靖瑶眼中猛地亮起光芒!
“或许……我有办法。”她抬起头,看向朱砂和影七,“我能解决护持心脉的问题,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需要确保在这一炷香内,无人打扰!”
朱砂和影七同时震惊地看向她。影七急道:“小姐!这太危险了!您何时修得如此内力?”她深知内力修炼绝非易事。
“并非修炼而来,是……一种秘法,只能维持极短时间,且代价巨大。”靖瑶无法解释系统,只能含糊其辞,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唯一的机会。”
朱砂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眼中看出真相。最终,他合起折扇,重重一拍掌心:“好!既然小姐有此把握,我便信你!外围的守卫和可能的西域高手,交给我和影七!就算拼了命,也会为你争取到这一炷香!”
计划就此定下。
接下来的两天,靖瑶足不出户,一边休养脚伤,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模拟潜入和救治的每一个细节。朱砂和影七则动用一切力量,进一步核实密道信息,侦查静心苑最新的守卫布置,并准备接应和撤离方案。
终于,到了第三日傍晚。
天色渐暗,如同巨兽蛰伏,等待着子时的来临。
今夜,成败在此一举。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子时将至,靖瑶、朱砂、影七三人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至睿亲王府外东南角的暗巷。
高墙耸立,府内巡逻守卫的脚步声规律可闻,气氛比几日前更加肃杀。
朱砂打了个手势,影七点头,身形一晃,如轻烟般掠上附近一棵高树,负责警戒和远程支援。
朱砂则递给靖瑶一个看起来像是水囊的东西,低声道:“里面有半囊火油,关键时刻,点燃扔出去,能制造混乱。老槐树下的入口,我已处理过,应该无碍。一切小心。”
靖瑶接过,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她按照君屹所言,找到那第三棵老槐树。树根盘虬,一处被杂草遮掩的角落,泥土有松动的痕迹。她小心拨开,果然露出一块带着锈迹的铁板,上有拉环。
深吸一口气,靖瑶用力拉起铁板,一股陈腐潮湿的空气涌出。下方是漆黑的洞口,石阶向下延伸。
她毫不犹豫,侧身钻入,并从内部轻轻合上铁板。
密道狭窄而低矮,仅容一人弯腰通行。壁上有干涸的苔藓痕迹,空气滞闷。系统开启微光视觉,为她指引方向。她一步步小心前行,心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和隐约的人语声。密道似乎到了尽头,一侧石壁有缝隙,透出光线。
靖瑶凑近缝隙向外看去——果然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隔壁传来淡淡的药香,正是睿亲王专用的小药房。
就是这里!她必须在君屹开始行动引开外围守卫时,趁机进入隔壁药房,再从药房寻找机会进入睿亲王寝殿。